“哦，对。”
楚绾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高璐倒也没在意，像楚绾这样受过极大刺激的病人，她之前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学习的时候也见过一些病例。这样的人对过去的记忆会出现偏差，也会选择性失忆，有些则是表现为对当下的事情记忆不深刻，一会就忘记了。楚绾收到的刺激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大，所以情况可能会更复杂一些。虽然楚绾要吃的是营养餐，但是也还是很可口，高璐心中不由艳羡，有钱人的生活她真的是想象不到啊。吃过饭，高璐陪着楚绾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又吃了些水果，然后看着楚绾把药吃下去，楚绾便说有点困了，想要回去睡觉。高璐知道她的药里还是有安定的成分，药效发作会困也是正常的，于是把她送回了房间。楚绾躺在床上，思索了很久，才给修一寒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我们以前认识么？”
修一寒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自然是还没睡觉的，他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有些事情是瞒不过的，楚绾早晚都会知道。而且……她现在还处在恢复的关键期，如果他说谎骗她，那会让她的记忆偏差越来越严重，所以只要是楚绾自己想起来的，是真实的事情，他都必须得承认，哪怕是以后楚绾想起了和他的关系。“嗯，认识。”
楚绾看着修一寒回复回来的消息，微微抿了抿唇，尽管她的记忆里对修一寒毫无印象，只是凭着今天看到的那张照片随便问问，没想到他就承认了，犹豫了一会，她才又发了一条信息。“感觉有些熟悉，但是也想不起来其他的，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灌输的记忆对你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帮助，过几天有时间我带你去你以前带过的地方、上学的地方转转，对你会有帮助。”
修一寒之所以把出院的时间提前了半个月，就是希望留下半个月的时间，能带着楚绾去她熟悉的地方看看。“好。”
楚绾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没一会便睡了过去。梦里仿佛又回到了战俘营，这几乎是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的噩梦，那些人虐待战俘的样子又重新回到她的眼前。只不过，这一次虐待的不是别人，而是她。那人拿着长长的鞭子打在她的身上，疼得她想要惊呼出来，可是却怎么都发不了声。她想找顾澈救自己，但是四下仔细地找顾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是在战俘营了，而是在一个黑漆漆的房子里面。而那个拿着鞭子打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修一寒！她在梦里挣扎了很久，才终于醒了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哪怕是已经醒过来了，还是心有余悸。她掀开被子下了床，鞋也不记得穿，慌慌张张的跑出了房间，去敲了高璐的门。高璐睡得迷迷糊糊的跑出来开门。“怎么了？”
她看着楚绾一脸惊慌满头大汗的样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这么多天，修一寒都睡在楚绾的病房里，晚上都是修一寒在照顾楚绾，今天修一寒走的时候也没交待什么，她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高……高医生，我有点害怕，我能和……和你一起睡么？”
楚绾看着高璐，提出了自己的不情之请，之前的晚上陪床的都是修一寒，高璐一般会在白天照顾她，而且对于高璐来说她始终是个病人，她要求和高璐一起睡不知道会不会太过分。“好，快进来。”
高璐这才发现楚绾脚上也没穿着鞋，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脚趾也缩在一起。楚绾迅速的进了房间，爬到了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高璐去洗手间洗了毛巾出来，递给楚绾，让她擦了擦脸。“做噩梦了么？”
楚绾点点头。“没事，别怕。”
高璐又转身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你要是害怕，都可以和我一起睡。”
楚绾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杯水，终于才缓和了一点，但是眼底依旧带着一丝惊悸。“高医生，你和修医生认识多久了？”
“我们？”
高璐没想到楚绾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怔了一下才道。“差不多快五年了吧，我那会刚毕业，在各科轮流实习，后来到了修医生这，他就把我留下了。”
“五年，这么久了……那修医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绾又继续问道。高璐隐约的看得出来，楚绾和修一寒以前肯定是认识的，但是现在楚绾不记得修一寒了，可是修一寒看楚绾的目光，她感受得到，他们以前的关系肯定也不单纯。只是修一寒自己没说，她是一个外人，始终也不方便多说。“修医生是个好人，对患者也很好，有时候他决定接手的病例，如果对方付不起钱，他甚至会自己给患者垫上医药费。我记得有一次，有一个小女孩，遭受校园欺凌，整个人都自闭起来，不跟任何人说话，还有自杀倾向。”
“修医生给这个小女孩治疗了很久，终于见到些成效，可是到了一个约定的时间，那小女孩却没再来，给她家里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了。”
“修医生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小女孩家，亲自去了一趟，原来这个家庭本来就不富裕，为了给小女孩看病，已经花光了积蓄。尤其是……修医生的诊金也不低，他们根本就看不起了。”
“后来修医生就减免了这个小女孩所有的医药费，她病好之后，修医生帮忙给找了一所新的学校，还一直资助她上学。”
修一寒看着冷冷冰冰的，但是这种事也没少做，这大概也是修一寒虽然难伺候，但是她也还是一直给他当助理的原因。不可否认，修一寒虽然家里有钱，但是人家家里有钱也毕竟是人家的啊，每天在这看病还要倒贴钱，真的是慈善了。最重要的是……修一寒怕这样给医院和其他医生造成压力，他总是先偷偷把钱给患者，让患者如数的把钱给医院，也不让患者出去张扬。这些大概也就只有她看的最清楚了吧。“这样啊，那修医生真的是个好人。”
楚绾低声嗫嚅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高璐笑了笑。“我梦到了修医生，梦里他很可怕。”
楚绾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