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翌走出楚府大门,径自向右边一拐,向着朱雀大街方向走去。“主子——主子——”刚走两步,就听身后青梅二人紧锣密鼓地呼唤自己。回头一看,俩人已经跑着追过来,一人抱住楚翌一条胳膊。“主子,咱们马车在那边等着呢,我让他过来。”
青儿说着就伸手打手势呼唤车夫。楚翌拦住她,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王爷让我们来接主子的啊!”
梅儿回答说,“我们都在这里等了老半天了。黑莲也在车那边等着呢,诺,她们过来了。”
“王爷回宫去了?”
楚翌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声,随即想到:“自然了,他自然是急着回去陪他的宠妃了,看他那样子,是一会儿都离不了那个女人。”
她嘴角浮现一缕酸楚,不知那二人能否听出她语气里的讥诮。如果她们知道刚才乌辰瑾的表现,一定气恼伤心得发疯。“王爷早回去了。”
青儿的语气里也隐忍着不满,“他一回去就去了蘩丝园,派人通知我们来接主子。”
“不必了。”
楚翌说,“你们都回去吧,我想到街上逛逛。”
梅儿眼一亮:“主子,带我们一起去呗,您买了什么东西,我们可以帮您拿着呀!”
青儿也嗔怪地说:“主子一人去,没人跟着服侍,那怎么行呢?我们又不是负担,难道拖累主子不成?!”
两个黑莲也凑上前,虽然不讲话,那黑眼睛热切地忽闪忽闪的,那意思也明白极了。楚翌回头望了望那辆马车,笑了笑说:“会骑马的跟我去,不会骑的回去。”
“好嘞!”
青儿、梅儿跑去解马车前面的马去了。“她们俩都会骑马?”
楚翌有些意外。马车前空荡荡的,一匹驾辕的马也不剩了。车夫只好自己亲自驾辕,拉着空车返回了。楚翌问青儿:“带银两了吗?”
青儿点头回答道:“多着呢”,心里嘀咕道:“主子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俗事来。”
她哪里知道,她主子因为没银两,那次在隆泰客栈可是难为得够呛。五人骑上马,招摇过市。她们想吃什么,尽情地吃;想要什么,尽情地买。畅畅快快地边走边玩儿,就渐渐离开了繁华的城区。一行人由楚翌带着,沿着北边的旷野一路狂奔。风在楚翌耳畔呼啸而过,凉爽宜人。多日来覆在楚翌心头的郁闷、压抑一扫而空。她如同脱笼之鸟重返山林,自由自在地展翅翱翔。起初,楚翌心中只是朦胧的不想回宫的念头,想要放纵自己一下。可是,当这种轻松不羁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心,她动了别的念头。此时,夕阳西下,暮霭红隘。古道两旁的老树静默在绮丽的金色里,旷野也披上了七彩的霞光。马匹也沐浴在温馨的淡雾中,不时甩甩尾巴,悠闲地吃着草。楚翌远眺着这一番景致,云淡风轻地对身后的四人说:“你们回去吧!”
那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主子了。楚翌转过身,视线很快地从她们每个人身上扫过。“你们没有做错什么。出状况的人——是我。我不想回去了。”
旷野里顿时出奇地静,只有风吹草叶的“窸窣”声清晰入耳。过了会儿,青儿小心翼翼地劝说道:“主子,奴婢知道您在长祥宫受了些委屈。可您也不能一走了之啊!您忍耐些时日,花无百日红,王爷总有一天会厌倦王妃的。到时候……”“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劝我。”
楚翌打断了她的话。“主子,”梅儿瞅了瞅青儿,鼓起勇气劝道,“您是荣王明媒正娶的夫人。就算您不回去,您这个身份也改变不了。再说,王爷若是下令通缉您……”俩黑莲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这也是她们的想法。“所以我才让你们回去啊!”
楚翌说,“万一我真的被通缉,不连累你们。”
楚翌说着,就去牵她的马。青梅二人对视一眼,也去牵自己的马,一边说:“我们不怕连累。主子去哪儿,我们跟到哪儿。”
“嗯嗯!”
俩黑莲表示强烈赞同。楚翌飞身上马,说:“一直往前,等走到有村镇的地方,找个客栈住一晚,接着往前,走得越远越好。”
有句话,楚翌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只要出了天坤国疆域,乌辰瑾就算是要通缉她,也鞭长莫及了。”
一行人就这样晓行夜宿,径直向北而去。又是一个夕阳欲坠之时,楚翌等人来到一个繁华的城区——彰德府。走在前面的青儿骑马回来,对已经改扮男装的楚翌招手道:“公子,这里!”
显然,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客栈,回来招呼众人了。楚翌跟着青儿穿过一条繁华的街巷,就在热闹的十字楼口,看到了她找到的那个客栈。客栈门面很大,两边门檐下挂着几串红灯笼。正门上方悬着匾额,上写“隆泰客栈”四个大字。在客栈墙壁外侧,还立着一个大大的店标灯箱,上面写着两个斗大的“隆泰”二字。灯已经点上了,很明亮,指引着远道而来的疲惫宾客。一路上的店标,“隆泰”二字经常进入楚翌的眼睛。好像有粮铺、玉石铺、当铺、酒店、钱庄、商行等,都用“隆泰”二字做店标,而且匾额还是一致的。莫非,这是某一个东家的产业?谁又能横跨各界,拥有如此巨大的产业呢?果真如此,这个人可就富可敌国了。客栈小二热情地招呼楚翌等人,给她们安置好房间、饭菜,说“有事吩咐一声”,然后就关门退下去了。几个人边说着闲话,边美美地享用晚餐。忽然黑莲放下碗筷,警觉地听着什么,神情有些紧张地对楚翌说了句:“通缉”。楚翌脑中早就形成的“黑莲语句翻译工具”,立刻翻译出来黑莲的话是:“楼下有动静,听声音是乌辰瑾的通缉到了。”
她们用餐的房间正对着楼下柜台,青儿偷偷地将窗口开了条小缝,看见一群身穿衙役服装的差役走进来,正在对柜台里的掌柜问话。听衙役描述的所搜寻的人物特征,确实是在找她们五人。掌柜的又叫住小二,向他询问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