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昨晚牡丹院不知道在搞什么,把库房打开到处翻找,动静可大了。”
大夫人身旁的白嬷嬷走进来对着在用早膳的大夫人说道。“听说姐姐是在找她母亲的遗物,所以动静大了些。”
顾梦雨这时刚好走进来,细细地道。“一堆破衣裳,有什么好找的,等用完早膳把她叫过来。”
大夫人冷哼道,她此生最厌恶的人就是这府里曾经的宰相夫人,顾初瑶的亲生母亲。“大小姐,大夫人叫您过去。”
大夫人身边的绿衣来到牡丹阁对顾初瑶低声道。“母亲叫我做甚?昨日不说了身体不适吗?”
顾初瑶坐在院子里看着一院子的牡丹,艳红的牡丹衬托得顾初瑶绝美的脸庞也沾染了些艳丽。将背轻轻靠在躺椅上修着指甲淡淡地回道,一眼也不看绿衣。“这是夫人的吩咐。”
绿衣低着头回道,谁都知道这大小姐平日里娇纵不堪,从不学习女儿家的琴棋书画,和二小姐完全没法比,可奈何她有郡主身份,又生的貌美,所以主母和宰相大人也从不约束她。“拿母亲压我?”
顾初瑶声音突然冷下来。“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绿衣猛地跪下来开始磕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小姐怎么罚她了呢。看,这就是大夫人和二小姐的手段,明明她自己什么也没做,从未打骂过下人,只是平日里娇纵了些,可母亲和妹妹将她在别人面前传的十分恶劣,好似一言不合就会残害别人般。好吧,既然你们都说我罔顾生命,那我便如你们所愿。“阿青,伺候我换身衣裳,再去见母亲。”
顾初瑶用手绢轻轻擦拭了下手指,随手将手绢扔在桌上,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不停磕头的绿衣一眼,便直径走入屋内。“小姐,您这身衣服极好,为何要换?”
阿青在屋内小声地问道。“阿青,帮我拿件白色的来。”
顾初瑶淡淡地吩咐道。“白色?您…”阿青有些吃惊,却最终没有问出口,乖巧地去拿了一件白衣。“行了,走吧。”
顾初瑶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衣,十分满意。“绿衣,带路吧。”
顾初瑶看了眼还在额头磕破浸出血的绿衣道。刚出牡丹园,便听到有丫鬟和小厮在窃窃私语:“绿衣姐姐不过是听主母吩咐去叫她去趟主厅,怎的把人弄成这样,你看那额上的鲜血,好生吓人。”
“就是就是,这大小姐未免太过分了。”
“阿青,背后议论小姐该怎么罚?”
突然,顾初瑶停下脚步道。“回小姐,掌嘴二十。”
阿青大声回答道,她自然也听见了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好,在加一条:议论郡主,掌嘴五十,扔出宰相府!”
顾初瑶冷声说道。“是!”
阿青低头应道。顾初瑶转身,看着自己的院落“牡丹园”,这是大夫人给自己选的院名,大夫人说牡丹天香绝色,最适合自己不过,她以前这名字是大夫人为自己精挑细选而来,果真是精挑细选阿,选了个和青楼一样的名字。而顾梦雨的莲斋,院落内种满莲花,寓意出淤泥而不染,呵呵。“阿青,叫人把这块牌匾打下来,屋内的牡丹全部拨出,”顾初瑶冷声吩咐道,“在移植一些梅花过来。”
“是,小姐,我们将牌匾换成什么名?对了,梅花只有在冬日里开。”
阿青有些高兴,早就看这名字不顺眼了,奈何小姐说这是大夫人赏赐,不许她们动。“先不挂名,空着吧,至于梅花,你不觉得在冷酷的寒冬里,一片白雪皑皑,可唯独那一点红格外好看吗。”
顾初瑶看阿青对于换牌匾有些兴奋,便多解释了一句道。“嗯,好看好看。”
阿青想象了一样,回答道。“行了,走吧。”
顾初瑶淡淡道。顾初瑶一身白衣走进大厅,面无表情地行了个礼:“母亲好。”
“瑶瑶,你这一身白衣是怎么回事?”
一般只有丧事才穿白衣,大夫人有些不悦地道。还没等顾初瑶回答,只听一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绿衣,你这是怎么了?额头流那么多血。”
只见顾梦雨轻轻抓住绿衣的手问道。“二小姐,我…”绿衣还没说话眼泪就先啪啪往外流。“大姐姐,绿衣好歹跟随了母亲这么多年,你怎能这样罚她。”
顾梦雨皱着眉头好似有些生气却语气轻轻地对顾初瑶说道,可是语气在轻也掩盖不住那话中的指责。“妹妹,怎地绿衣还没说话你就知道是我干的了?”
顾初瑶也不想看她,直径走到一旁懒洋洋地坐下。“这…绿衣你说。”
顾梦雨有些不可置信,如若是平时,顾初瑶看见自己略有生气便会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向自己道歉的。“是…是大…”绿衣话还没说完,便被主位的大夫人打断道:“好了,绿衣,你下去清洗一下吧”大夫人用眼神示意顾梦雨,让她不要纠结在下人身上做文章,今天的顾初瑶看着有些不对劲。“是,夫人。”
礼绿衣福了福身,缓缓退下。“瑶瑶,听说你昨晚派人去库房翻出了你母亲的遗物?”
大夫人温柔地问着顾初瑶。“嗯,我昨天突然想我亲生母亲,便去找了。”
顾初瑶冷淡道。“那你可寻到什么?”
大夫人问道。“没有,就一些衣裳想我也不忙穿不下了。”
顾初瑶撇撇嘴。“那你这一身白衣…”大夫人皱着眉头道。“我想我母亲了,呜呜呜。”
说着,顾初瑶竟呜呜哭了起来。“姐姐,就算想你母亲也不能在府内穿的如此晦气呀。”
顾梦雨温柔地说着,便想去拉顾初瑶的手。顾初瑶一把将顾梦雨的手甩开吼道:“你母亲一直在你身边,你当然是无所谓拉。”
顾梦雨被顾初瑶的动作吓一跳,愣了愣神。“什么意思?你是指夫人对你不好?”
突然,门口传来一严肃的声音。“老爷,您怎么来了,瑶瑶还小不懂事,我想她也没别的意思。”
大夫人看着宰相走进来连忙从主位上走下来说道。“还小?明年就及笄了!”
宰相冷哼一声道。“爹,您别生气,大姐姐一向就是这个性子,发发脾气过一会就好了。”
顾梦雨在旁边说着看似安慰实则诛心的话。“爹,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嗝,我只是昨天听见有下人们议论我,嗝。”
顾初瑶哭得都开始打嗝了。“议论你什么?”
宰相看了一眼大夫人然后问道。他知道大夫人私底下有些小动作,但是这毕竟是家事,如若传扬出去,对宰相府对他的名声都会有影响。“呜呜呜呜,说我从小没娘,没人疼,夫人给我的院子取名牡丹园,说和外面青楼的名字一样。”
顾初瑶说着竟哭更为伤心更大声了,然后抹了抹眼泪,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宰相大人:“爹,您说我是不是真的没人疼。”
顾初瑶本就生的极为美丽,这样一看,宰相也有些心软了,瞪了大夫人一眼对顾初瑶道:“胡说什么,你爹我和你母亲都疼你。”
大夫人连忙插话:“瑶瑶,这牡丹园当初也是经过你同意的才选的呀。”
“呜呜呜呜,就是你骗我,你明知这是青楼的名字还取给我的院子。”
顾初瑶有些娇气的撒泼了。“哎,那会我可是绞尽脑汁给你院子取的名,头发都白了几根,想不到瑶瑶你却…”大夫人说着似乎很伤心,转身用手绢擦了擦眼睛。“母亲,您别伤心,姐姐想必不是这个意思。”
顾梦雨轻轻拍着大夫人的背,盯着顾初瑶道。“母…母亲,您别哭,不然该被下人们说您和我一样娇纵了。”
顾初瑶睁大水汪汪的眼睛道。“你…”大夫人转身伸出食指指着顾初瑶,有些气急。“母亲,我知道您心疼我,您也是我最敬爱的母亲,我只是气不过下人们那样说我们,误会母亲对我的好意,所以我已经让人把牡丹园的牌匾砸了,牡丹也撤走了。”
顾初瑶一脸无辜地安慰大夫人道。“行了,既然如此,那瑶瑶你就重新换个牌匾便是,就别在这闹了,都散了吧,”宰相大人开口,“还有你这身衣裳,赶紧回去给我换了。”
说罢,转身离开。“是,爹。”
顾初瑶转身走出主厅,往院内走去。“娘,你说这顾初瑶搞什么名堂呢?那么大动静就只为块牌匾?”
顾梦雨皱着眉头向自己的母亲大夫人问道。“看样子是,她那没大脑的性子想必是被下人们的闲言碎语气坏了,所以才来大闹一番,你回去嘱咐你房里的丫头,让她们少说点闲话。”
大夫人还有些生气,摸着心口顺了口气道。“是,母亲。”
顾梦雨低声应道,随后抬头看了眼只剩背影的顾初瑶,轻撇了下眉头。“小姐,擦擦眼泪吧。”
阿青一脸心疼地掏出手绢,许久没见小姐如此伤心的哭过了。“阿青,你看我何时有眼泪?”
顾初瑶低笑一声。“小姐,你!你是装的?!”
阿青看着顾初瑶白褶的面庞,黑白分明的眼睛,哪里像哭过的样子。“嘘,小声点。”
顾初瑶低声道。“小姐,那你是为了让宰相大人同意您换牌匾才演一出戏的吗?”
阿青听话地压低声音道。“他同不同意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想作弄那恶毒的两个女人一番,顺便让耳根子清净些,你看着吧,这几日不会在有闲言碎语了,往后,也更不可能有了。”
顾初瑶声音猛的冷下来。“那小姐是想换个什么牌匾?阿青叫人去打造。”
阿青乖巧地问道,不知道为何小姐突然对大夫人和二小姐态度大变,不过这倒也好,她早就觉得大夫人和二小姐不怀好意。“不用了,你叫人去打造的牌匾日后随时都可以被人弄下来,我想要的是让人望而却步、想砸又不敢砸的牌匾。”
顾初瑶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颠倒众生。“什么牌匾那么厉害啊?”
阿青一脸疑惑道。“等着看吧。”
顾初瑶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