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动容,一把反握住何歆的手。何歆没说错口的话意思很明显,她们两个谁都没有说破,宋莺时低声道:“妈,这也是我的想法。以后不管你在哪里,我希望接下来你能过自己想要的人生,无论谁也不能再绊住你。”
她们两个聊了一通,宋莺时眉宇间的沉郁多少也冲散了一些。她告辞后,何歆面上的温情一扫而空,立刻给商砚深拨了通电话。商砚深那头好一会儿才接起来,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喂?”
何歆扬眉,“商砚深,你竟然在睡觉?你怎么还睡得着!”
商砚深叹一口气,“……你知道现在国内几点吗妈?给我找事也挑挑时间吧。”
何歆当然知道现在国内是凌晨。但她忍不了了,直接扔出一句话,“我刚刚见了你老婆。……哦不,是不是要改口叫前妻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商砚深嗤了一声,不言语。但他的态度显然是默认了他们离婚的事。“哼!”
何歆毫不容情地逼问,“你快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走了你渣爹的老路,在外面风流去了?”
商砚深这小子,皮囊长得太招摇了,这些年没少有女人往他身上扑,何歆虽然不过问,不代表她不清楚商砚深在女人堆里的行情。没点定力的人,分分钟被外面的女人迷了眼睛。商砚深语气带着不屑,“胡说什么。”
“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何歆替他着急,“我就说,你小子明明早就看上人家了吧,你别以为你那时候偷偷藏人家照片的事我没发现,那时候她才多大,大学几年级来着……”“唠家常的话,找商朗儿。国际长途不花钱?”
商砚深在那头打断了她。何歆猜他是不好意思被人发现自己的感情。“商砚深!”
何歆气哼哼的,“你以为我多想管你?但你总得让我安心懂不懂?”
她对于商家所有的牵挂,也就只有这双儿女。细究起来,何歆对商砚深的牵挂甚至超过商朗儿。商朗儿那样的脾气,左右不会让自己吃亏,更何况她不但有商鹤荣宠着,背后还有外祖家何氏的支持。而商砚深,从小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离合,把任何事都藏在心里,谁也走不进他心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宋莺时,两个人如果分开了,何歆真的会担心以后自己也不在了,商砚深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商砚深那边只听到呼吸声。不知道是不是何歆的这通来电,让他十天来沉积在心里的话有了突破口。忽然有了一点倾诉的念头。他先淡淡发问,“妈,宋莺时去找你做什么?”
“她来看我!顺便告诉我你们离婚的消息,然后又不给我解释原因。让我一个人辗转反侧,替你们两个冤家发愁!”
何歆没好气地回道。商砚深是知道宋莺时出国工作的消息的。登记离婚后,宋莺时是干脆利落地消失在他生活里,但向俊的日常工作却多了一项,那就是雷打不动地跟商砚深汇报她的近况。给宋莺时安排的那几个保镖,一直都还在暗处保护她。只不过宋莺时自己不知道而已。“她看起来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一起吃饭,她胃口如何?”
何歆抬高声音,“现在到底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你有功夫在我这里表现对她的关心,不如好好地去给她献殷勤!到底会不会追人!”
“不会。”
商砚深大言不惭地扔出两个字。何歆:“……”是,这个混账东西是不需要会这种技能。她的无语和气愤通过电流传到商砚深那边。他到底还是给了解释,“妈,我跟莺时的情况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她,我不会放手。但离婚这一步,如果能让她稍稍开怀一点,我就配合他她。只是这样而已,权宜之计。”
话说起来简单,但怎么就到了“离婚能让她开怀”的地步?如果不是商砚深对不起她,为什么宋莺时需要离婚才能开怀。但何歆继续追问,商砚深却没有继续交心下去。“你不用担心我,我的事自己会处理好。”
商砚深反过来嘱咐,“宋莺时会听你的话,妈,她在镁国的这段时间,你记得多关心她,让她多吃饭。”
何歆啧了一声,“我还得替你追老婆?就算我愿意在她面前替你说好话,你也得让我知道从哪方面下手吧!”
这个混小子,什么都不告诉她,她要怎么替他在宋莺时面前挣分!“不用替我说好话,你只需要多关心她就好。”
商砚深一想到最后一次抱她时,那细得能被他掐断的腰肢,就皱眉,“让她好好吃饭。”
何歆:“知道了!这事还不用你交代!”
“把你媳妇折腾得憔悴成这样,你可真有脸。”
何歆到底没忍住,多说了他两句。商砚深轻叹一口气,“妈,她爸爸去世了。”
何歆顿时安静了下来。宋德厚,说起来是何歆的亲家,但双方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不是说判了八年吗,还在复兴,怎么就去世了……何歆:“出什么事了?”
商砚深语气平直,“我跟你说这个,没别的意思,也不想你来蹚这趟浑水。但宋莺时现在是特殊时期,妈你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你的一句关心,大概胜过我许多。”
何歆听出通告话里的郑重,“好,我知道了。”
“谢谢妈。”
“你啊!”
何歆恨铁不成钢,“对我嘴甜有什么用!拿出本事来对老婆嘴甜一点啊。”
“知道了。”
听他语气就知道这人没有往心里去。何歆对商砚深向来没什么办法,这人主意太正了。“你给我一句准话。你没有对不起她,也不会真的跟她分开,对不对?”
商砚深斩钉截铁,“对。”
何歆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商砚深很少让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不会欺骗自己。“妈是真的挺看好你们两个的。今天来问你,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我今天打这个电话是想让你像个男人一样痛快放手——”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何歆顿了好一会儿,“但如果你真的爱她,希望你还是能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