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莺时去了民政局。这次她孤身前往,甚至连步苑说要陪她去都拒绝了。原本以为,经过昨晚一番争执,今天商砚深一定会有一番为难。没想到,在宋莺时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商砚深竟然接了起来。昨晚的硝烟都还在心底,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宋莺时主动询问,“商砚深,我已经到民政局了,你什么时候来?”
“我也到了。”
宋莺时抬头看了一圈。今天是很寻常的一天,办结婚的人并不多,离婚更是寥寥无几,大厅里统共那么些人,一眼就能看完。“我没看到你,你在哪里?”
商砚深报给她一个地址,是民政局几百米外的一家酒店,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宋莺时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昨晚就在这家酒店睡的。君逸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安全有保障,宋莺时昨晚最终还是没有留宿在薄旷家。商砚深说他在那里等她。宋莺时挂断电话后,面无表情地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商砚深人来了,却不直接来民政局,却在外面等她。这几乎是在明示于她——离婚可以,但他有新的条件。尤其是商砚深选的这个地点,惹人深思。如果宋莺时足够乐观,她可能会以为是商砚深提前知晓了她昨晚是住在这个酒店的,所以今天特意去接她来办离婚手续。但宋莺时还没有这么天真。所以,一个显然是要为难你的“准前夫”,选了这样一个暧昧不明的地址,宋莺时心里多少是有心理准备的。她沿着早晨步行走过来的路,又这么一路走了回去。多么讽刺。这就像是在告诉她,无论她多么坚定地走出去,但在商砚深的意志下,她再做多少挣扎,也只能无功而返原地踏步。宋莺时不甘心。她来到商砚深约定好的酒店休闲区,看到男人端正地坐在那里。英俊如斯,气息却疏冷无比。宋莺时走过去,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商砚深,你为什么约在这里?”
商砚深眉头一挑,“你这么早已经去过民政局了。”
宋莺时光听这句话,就知道商砚深知道她昨晚是住在这里的。他过来,却没看到她,所以知道她一大早就去了。宋莺时“嗯”了一声,干脆开宗明义地告诉他,“我昨晚住在这里。”
虽然她没有听话跟商砚深走,但为了今天的和平,她还是妥协地离开了薄旷家。商砚深扯了扯唇角,“所以呢?”
宋莺时努力心平气和,“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不急。”
可她很急。宋莺时:“你还有什么指教?!”
“指教谈不上。”
商砚深气定神闲地说道,“但既然要离婚了,总要弄清楚,是为什么离的。”
宋莺时不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心底却隐隐开始焦躁。一个月前两人基于自愿原则去申请了离婚,现在都已经过了冷静期,为什么还要追究离婚原因。各方面复杂的理由,谁厘得清一二三四?他这个混蛋,总不至于要用这个方法来拖她吧?没等宋莺时说什么,商砚深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相信,我跟你离婚的消息一旦公开,所有人都会认为原因在我,是我背叛了婚姻。”
这个自然。一方面是这段强弱分明的婚姻里,如果要有人出轨,一定是商砚深。另一方面——圈子里谁还不知道商砚深曾经带着一个小孕妇出席各种场合?还用猜吗!宋莺时旧愁新怨一齐发作,讥嘲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要跟我谈条件,让我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保全你的名声?”
她一直以为商砚深性子倨傲不屑于他人的看法。没想到最后连敢作敢当这一个优点也没了,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我没问题……”宋莺时凉凉地笑,“你可以全都推给我,出轨绿帽、不孕不育,不管什么原因,你随意编排,我都认。”
商砚深哼笑了一声,“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不能白担这个渣男的名头,实际却当那个绿毛龟吧,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