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还是第二晚了。如果是第二晚……会不会在昏迷中,已经被人带到很远的地方了?仓库里一片漆黑,没有食物没有光线,两个人因为“无人看守”而涌起的喜悦已经完全不见了。“怎么办……”华初筠喃喃道,“为什么没有人来?不会是想活活饿死我们吧?”
想到这个可能,两个人心头都是一寒。在她们推测出可能是林菀派人把她们绑来之后,其实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恐慌。林菀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最多让她们吃点苦头。再说,还有商砚深牵制着她,她翻不出太大的浪。但现在……绑架的人迟迟不出现,她们两个仿佛被遗忘在这样一个荒废仓库里。附近连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想求助都无法。断水断食超过三天,就会有生命危险。这么个地方,可能死了很久才会有人发现。黑暗中,宋莺时听到华初筠挫败而恐慌的抽泣声,自责不已,搂着华初筠安慰她。“明天天亮了再想想办法……别怕,别怕。薄旷他们不会放弃我们的。”
两个人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阳光透过通风口照射进来,两人才醒过来。被关了这么久,再漂亮的人都灰扑扑的了。她们已经太久没有吃东西,干渴的喉咙像是被拧紧了一样,开口说话都泛疼。昨天已经找过一圈,偌大的仓库里没有一点可以吃的东西。背包、手机、甚至连华初筠的相机包都不见了。“真晦气!我爬山这么辛苦拍的照片!乔雷尔最好祈祷没有弄坏我的相机!光那个镜头我就花了二十几万!”
华初筠靠在宋莺时身上,喃喃地说着抱怨的话。正常应该激烈的情绪,她却说得没什么起伏,勉强打起精神的模样。宋莺时知道华初筠有些焦虑。正常人,被这样没头没脑地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精神是很容易崩溃的。宋莺时看上去状态要稍微好一点。大概是因为她经历过薛凛那种变态的感官剥夺。这次,她至少还能看到听到,身边还有其他人陪着。宋莺时支起笑容,安慰她,“等出去了,我赔你一个更好的镜头。”
“你也是受害者,赔什么赔?!我要找薄旷去索赔!”
宋莺时:“……为什么?”
关薄旷什么事。“如果不是他组织这么个团建,我怎么会死乞白赖地跟着来。哪里还会遇到这样的事!”
宋莺时无话可说。只能说,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就不要试图跟她讲道理。至少,提到薄旷的时候,华初筠的眼眸里还有点光亮。薄旷大概是华初筠的精神支柱。那么她自己呢?宋莺时低下头,忽略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名字。但华初筠偏偏在这个时候说了那个名字,“你到时候也要找商砚深索取赔偿。如果不是他招来林菀那么个女人,哪里会有今天的事!”
宋莺时靠着华初筠,低声道:“好,都听你的。”
她低哑的声音听得华初筠一阵心酸,无望道:“都过了这么久了,商砚深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抱着这个念头,两人又撑过了一个白天。整个仓库的每个角落都被找遍了,甚至如果不是那个通风口太小,她们都想尝试从通风口爬出去。就这样,两人把最后那点力气和希望消耗殆尽。最后不知道是睡过去还是晕过去。第二天,她们被外面的人声吵醒。极度的饥饿已经带来了明显的低血糖症状。出汗、心悸、颤抖……两个人甚至分不清此时乱跳的心脏是因为害怕,还是低血糖带来的。干裂的嘴唇一动就沁血,她们紧张地确认,“你听到了吗,是不是有人来了?!”
两双手握在一起,同时听到铁门那边传来铁链被打开的声音。沉重生锈的铁门在被推开,脚步声随之而来。她们两个挤在角落里,外面进来的人一时还看不到她们。她们也分不清进来的是坏人还是救兵。但铁门被推开发出的巨大刺耳的声响,总让人心生不祥宋莺时跟华初筠谁都没有出声,但来人已经朗声开口,“进去找找,看人躲到哪里去了?要是已经死了,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是乔雷尔!不是救兵……乔雷尔出声波澜不惊,却惊得宋莺时跟华初筠神经绷到了极点。一上来就放火,他要干什么!脚步声乱了起来,应该是乔雷尔带来的人开始私下里搜人。用不了几分钟,他们就会找到这里!宋莺时想也不想就站起来。华初筠想跟着她一块儿站起来,却被她压回了那堆集装箱的后面,压着嗓子,“躲好!”
“不,不……莺时!”
宋莺时不顾华初筠想要拉住自己的手,先冲了出去。乔雷尔就站在空地中间,宋莺时一冲出去,两人的目光就对上了。宋莺时目光冷冷地盯着对方,猝不及防地叫出一个名字,“唐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