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送去医院!那边商砚深的下属已经发动了唯一一辆好车,也将虚弱哀嚎的林菀送上了车。情况紧急,必须抓紧时间。商砚深的决定却不容更改,“下一批车二十分钟之内就能过来。你先跟我走。”
宋莺时情绪激动起来,“我说话你听不懂吗?薄旷伤得很重,他等不起!他是为了救我才落得这样,我不能再耽误他了!”
薄旷,薄旷。宋莺时口口声声喊着这个名字,所有注意力也都在他身上。却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一副怎样备受摧残的面容。商砚深捂着肩上的伤口,连呼出的气都是凉薄的。车里的林菀感受着怎么也止不住的羊水泛滥,内心满是羊水流进孩子毙命的恐慌,一直在喊,“救命——好疼啊,砚深,阿深!救救我的孩子!”
商砚深眉眼一压,终究没有再跟宋莺时僵持下去。他下令道:“把薄总送上车,再带个人跟车一起走。送去医院好生照顾。”
“四少,可是您的伤……”商砚深面色阴沉,冷冷截道:“还不走?!”
从他对上唐一平开始,整个人就散发出可怖的冷戾气场。没人敢反驳他的意见,只能刻不容缓地将最严重的两人先送了出去。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宋莺时支撑着身体的最后一点力气也消散殆尽。她脱力向下滑落下去。身旁的商砚深原本要伸手来扶,宋莺时却疏离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是要浑身是刺地疏远他。商砚深的手一顿,看着宋莺时缓缓坐到草地上。这时,留下来的下属很有眼力见地从报废车上拿了医药箱还有矿泉水水过来。医药箱是给商砚深临时处理伤口的,至于水——宋莺时从看到矿泉水开始,就抬起了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太渴了,浑身上下最难受的就是干渴的滋味。下属按照规矩,自然那是先递给商砚深。商砚深也单手抱肩,不顾形象地坐了下来,“给她。”
下属连忙听令把水递给宋莺时。宋莺时立刻接过。“谢谢。”
宋莺时低声道谢。但给商砚深包扎伤口的人就没这么好待遇了,在感受到衬衫脱下来时布料与伤口剥离的疼痛时,他就不客气骂道:“粗手粗脚,不会包别包!”
下属也很为难。“您的伤口还在出血,等不到去医院了,必须先止血……”三棱刀最具杀伤力的就是造成极深的不规则伤口,会引起大量失血。商砚深的情况,并没有比林菀的轻多少。如果不是宋莺时强硬要求先送薄旷去医院,商砚深的伤也是需要第一时间得到救治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痛快,商砚深一点也不配合治疗,皱眉驱赶道:“离我远点!”
给他包扎的是商砚深最贴身信任的黑诺,只能无奈向宋莺时求助,“夫人,您劝劝商总……”宋莺时原本还在跟手里的矿泉水瓶盖作斗争。她手心有伤,加上虚弱无力,连矿泉水瓶都没拧开。对水的极度渴望和开不了水的矛盾,让她满心烦躁,看过来的时候表情极其不耐。黑诺:“……”两个他都惹不起。“夫……”“我已经不是夫人了。你整天跟着商砚深,连这都不知道?”
就是因为黑诺整天跟在商砚深身板,才知道自己这声夫人叫得一点错也没有。但宋莺时这话一出,商砚深的情绪也越发不好了。他踹了黑诺一脚,“滚远点。”
黑诺无奈,只能将纱布往宋莺时手里一塞,而后向后退开。宋莺时一手拿水瓶,一手拿纱布,越发腾不出手开水。她正要把纱布塞回给商砚深,谁知他先把手伸了过来,接过了宋莺时那瓶水。拧开水后,又无声地递了回来。宋莺时虽然不想跟他来往,但此时此刻喝水是最重要的事。她只犹豫了一下,就快速接了过来,仰头就开始喝水。身旁传来“咕嘟咕嘟”大口喝水的声音,商砚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宋莺时如此豪放喝水的样子。不知不觉他的目光又盯在了她脸上。面色淡淡地看她不停歇地喝了大半瓶,他还是开口劝道:“先少喝点,缓一缓。”
“我……噗!咳咳咳!”
宋莺时正想说点什么,谁知喉咙里的水来不及咽下去,就剧烈地咳了起来。更添三分狼狈。此时此刻的宋莺时,跟往日明艳绝美的形象半点也没有关系。面色苍白枯槁还沾着脏泥,头发失去光泽,身上的衣服也脏得没法看,更别说这么不顾形象地席地而坐。但商砚深的目光却跟黏在她身上一样。与他专注的目光相比,冷淡的面容却又格外格格不入。宋莺时知道他跟唐一平交锋的戾气还没过,所以整个人才会是此时此刻的模样。她一想到唐一平描述的那些“往事”,心里难免踟蹰膈应,下意识地挪动一下,离他远一点。商砚深短促地“嗤”一声。宋莺时没有力气探究他在冷笑什么,她刚喝了一瓶水解救了干渴的状态,此时此刻饥饿的感受最明显。她好饿……但现在面前只有水,没有任何充饥的食物。大概商砚深也没法未卜先知,猜得到唐一平会这样饿了她三天。所以不可能会带着食物过来。宋莺时捂着隐隐作痛的胃部,只能求他再开一瓶水,“还要喝。”
她刚刚几秒钟喝完一瓶水,商砚深没有立刻给她开。他抬手抚了抚宋莺时唇上的细微伤口。她看起来渴了很久,短时间内大量喝水容易引起水中毒。宋莺时偏头避过,不知怎么的,胃部一阵猛烈的痉挛,她推开商砚深的手,扭过身子朝另一边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