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的人哗然,先前叫嚣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那一桌围坐的人都纷纷拿出藏在暗处的兵刃来,终于才是露出了真面目。“婉清,你跟我们走!不必嫁给这姓墨的瞎子!”
他朗声对着陈婉清说道,振振有词。陈婉清两步走下台阶到了殿中,站到墨衍身旁来,“若是我大哥、母亲知道你这么做的话,一定不会放过你!”
“是门主让我们带二小姐回去的!”
那群人中有声音如此应道。而主位这边,在赵秉南的示意之下,孟潭生已经带着人护到了孟小冬身侧来。山庄的大夫虽然已经赶到了,但中毒之人数量众多,一时救治不过来。还没来得及分药,就被人制住了。山庄的人见对方先动起来手来,也不客气。两双人马就在殿里打了起来。若不是墨衍跟莫离听了赵秉南的安排,事前吃了解药,恐怕这会儿已失去战斗力。而殿外面的人马喧嚣声愈来愈近了,确实像有大批人马从外面攻了进来。蒋清风阔步站了出来,将刀横向墨衍,放出狂言,“今日我等不仅要把人带走,还要血洗你们墨夜山庄!”
赵秉南抽出长剑,对孟潭生点了点头。孟潭生便护着孟小冬,跟随墨莲夫人的安排,从内殿里间暗道离开。蓝衣看了一眼还在殿中的陈婉清,毕竟她们现在也算是妯娌了,想让她跟着一起离开。孟小冬明白她的心思,就让莫离去请。陈婉清回头谢绝了她们的好意,“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来与我夫君共同进退!”
墨莲夫人却胸有成竹道,“我们先走吧,这里交给他们。”
女眷中不会武功者居多,留下来反倒是拖累。孟小冬跟着墨莲夫人到了暗道里之后,不由得担心起大殿上剩下的那些宾客。“夫人,那外面那些客人,如今怎样了?”
墨莲夫人回头对着孟小冬轻轻一笑,“王妃心慈,那些人不过是山庄武卫假扮的宾客,中毒也是假扮的。今日在喜宴上演出的一幕,不过是为了引出幕后之人。”
孟小冬哭笑不得,没想到赵秉南连自己都蒙在鼓里。“妾身也是半个时辰前才知道此事,衍儿跟王爷商议过,怕事情走漏风声,五六日前便做了安排。向原来邀请门派撤销了请柬,而由庄上人扮作道贺的客人。为了就是骗过我们的亲家万刀门。”
墨莲夫人解释着。孟小冬听得糊涂了,原先她从孤山口中听说墨夜山庄之后,一直以为墨夜山庄是跟炼血堂有所联系的地方,没想到如今在背后生事的却是万刀门。她们一群女眷在孟潭生跟莫离带领的护卫保护下出了暗道。才出暗道机关门,就发现这院中已经有了外来的入侵者,这些人皆是全副武装,轻甲利刃,正跟山庄里的守卫厮杀着。“母亲带着她们先撤!”
莫离提着兵器就冲了上去,为她们杀出一条路来。墨莲夫人应了一声,就带着孟小冬她们往山庄北面的静安堂退去。这墨夜山庄本是依山而建,地势北高南低,静安堂原本是老夫人生前住的地方,后来老夫人过身之后改建成了佛堂。墨莲夫人初一十五都会去那里拜祭祖先,祈福诵经。静安堂与墨夜山庄本部之间隔了一座小峰,来往都是通过一个巨型的竹篓做成的机关缆车,通过人力推动缆车顶上固定在缆绳上的齿轮滑行。倒很先进,让孟小冬看了眼界。只不过这高空通道底下都是万丈深渊,算来那一处地方是墨夜山庄最僻静,也是最易守难攻的地方了。万刀门原本与墨夜山庄交好数十年,却不想内里纷争,有一派人早对墨夜山庄有了嫌隙。墨莲夫人带着她们避难时,才跟孟小冬讲述着往事,“那大殿上的蒋清风是陈家表亲,对婉清似乎也有情意。只不过我与陈夫人早年就已定下亲,要不是前几年陈夫人身体每况愈下,也不会急急催着婚事。只不过当时我们定下的亲事,是离儿跟婉清……”她说着,不由得看了蓝衣一眼。蓝衣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缘分之事,谁又能说呢。婉清亲自跟我说起她喜欢的人是衍儿时,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墨莲夫人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欣慰,几分感触。她对墨衍并无太多期许,但这儿子却是最努力,也是最听话的,本来他的终身大事得到解决,她也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最近实是多事之秋。“若单单是蒋清风嫉恨庄主娶了陈二小姐,也不该在婚礼当日,要屠尽山庄呀,这也太凶残了点。”
孟小冬虽然知道了来龙去脉,但仍然觉得这行凶动机并不充分。墨莲夫人目光落在孟小冬脸上,多了几分欣赏,“王妃果然心思玲珑,妾身虽不敢肯定,但方才我们从院子路过时,那些人的武功路数确不是万刀门的掌法。其实……”她正打算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孟小冬时,她们所乘坐的机关缆车晃动了一下。她们不约而同往南边望去,已经有人追了上来,并且用刀在砍那缆绳。看守机关的侍卫已经躺倒在边上,看样子已被暗杀。如今她们人都在缆车上,若是缆绳被砍断了,所有的人都会随着这大型的竹筐一起掉到底下的深渊之中。孟潭生松开正在搅动的机关,让身边的人代替自己,然后扯出一截牛皮绳套住缆绳准备回到起点,去对付那使坏之人。“二哥小心点!”
孟小冬提醒道。孟潭生点了点头,便顺着缆绳滑了下去。孟小冬扶在栏杆边上,遥遥看着二哥滑到对面之后,跟那人对打了起来。墨莲夫人安慰其他人道,“墨夜山庄的机关之术可不单单是机巧工艺,光这缆绳足足有三层,中间裹了铜丝牛筋,外面是桑麻绳淋过树脂,能经得住百年风吹雨淋,也不是他刀枪砍几下就能坏的。”
这里跟着的多是王府的人,不甚了解,原本还有些担心,听墨莲夫人这般解释,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