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丽妃白了他一眼。“陛下倒怨起臣妾来了。”
次日,难得的好晴天。赵秉南不用早朝,愉快地和孟小冬用了一次早膳。王府后院,此起彼伏的声音惊扰了树上大腹便便的麻雀儿。挽玉,哦不该叫安康了,瞪着双小鞋,一颗浑圆的玉珠子点缀在鞋上,头上是一对蝴蝶箍。奶嬷嬷扶着酸软的老腰吆喝着,“小郡主,慢些,慢些,小心石子…哎哟!”
奶嬷嬷摔倒在地。安康对着那白色翅翼的蝴蝶不停地挥舞着双臂,小手一张一缩,嘴里含糊不清的念着,“爹、爹!”
“是蝶,蝴蝶!”
孟小冬摇着团扇,纠正道。念丫搭把手给地上的奶嬷嬷,“嬷嬷要保重好身体啊。”
奶嬷嬷先是擦汗,曲着身子,“应该的,应该的,不然怎么伺候好小主子。”
一大把年纪了,孟小冬不好说她。只得朝安康朝朝手,“到额娘这边来。”
安康性子天生活泼,追着一只蝴蝶跑了几乎半个后院来,也不嫌累。白色小蝶在一株野菊花上一动不动。她朝着那蝶儿就是纵身一扑,野菊花底下全都是尖锐的小石子啊。孟小冬手上的团扇落地,腿脚跟不上大脑的反应已经冲到安康面前。安康白皙嫩滑的小脸蛋沾了一点泥土,坐在地上,憨笑着对孟小冬张开掌心,那小蝶躺在她的掌心,调皮似在孟小冬笔尖上一点,便飞跑了。留下一脸无奈的孟小冬,低声询问女儿的伤势。“磕到哪儿没?”
安康铜鼓似摇晃着小脑袋,头上的发箍跟两小包子一样。将脑袋撑的大大的。“王妃,老奴添了两件小衣呢,不会的。”
奶嬷嬷鞠身在身后,伸出手想抱起孩子,孟小冬先一步将安康抱在怀里,手捏了把她的小衣,“是挺厚的。”
“告诉额娘,你真没受伤?”
她微微蹙眉,孩子皮嫩,她尚且被一只黑猫轻轻勾了勾脸上就能留下小口子,更何况安康身上全是软肉,嫩的跟豆腐似的。“额娘,不疼。”
安康嘟着小嘴儿,小手胡乱在孟小冬脸上一抹,手上的泥垢抹了她一眼。这是亲闺女。孟小冬将她托紧了些,怕她不安分动来动去,手臂上一阵湿润,不知是汗还是什么的,黏糊糊的,她发觉不对,早春…不容易出汗的时节。更何况她嗅到了一股血腥子味。再想将安康放下给她做个全身查看时,孩子已经晕在她怀里了。孟小冬浑身血液凝固般似的,探了探女儿的鼻息,呼,还有。“快去叫王爷,你去找大夫。”
孟小冬抱着安康就往里面冲。赵秉南执手一个字写下去,就见门被人撞开,孟小冬满脸泪花,闯进来。“怎…怎么了?”
镇定如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孩子…孩子晕了。”
孟小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安康给了赵秉南,赵秉坤见安康血色全无,再看孟小冬湿了一块的绿裙子上全是血迹,还未干涸。掀开安康的衣裙,赵秉南在膝盖上见到了一道血痕,是被什么利器划伤的,不停地朝外流着血。他先是在安康腿上手指点了点,血出奇的流的缓慢了些。赵秉南面色沉重,孟小冬捂着上下起伏的心口,眼泪珠子从刚才起就没停过。“都是我的错,我该一直陪着她的。”
对待安康,她真是含在嘴里怕划了,捧在手心怕掉了,从未让她受一次的伤。“这该不是普通的伤才是。”
普通的伤不会流血不止,再看孟小冬的衣裙上骇人的血色,说明…安康是无意识中流血不止,等到发现时就已经晕了过去。“王爷王妃,岑大夫,岑大夫抓过来了!”
念丫扯着岑大夫的袖子,硬是将人拖了进来。说起岑大夫,今儿在百草堂行医,逢个难得休息日都能被人抓到豫王府来。“王爷,王妃。”
岑大夫先是行礼,赵秉南直接将他拖到安康跟前,“血一直止不住先止血,保不住命,本王先治你死罪。”
赵秉南表面云淡风轻,背地里手拧成了拳头状。安康小腿抽搐,脸色白的骇人。岑大夫心有余悸未缓,却默默放下药箱跪在小郡主面前,替她施针先将血止住,随即在她膝盖上点了点。赵秉南神情一动,“你会解本王的穴?”
“小小手艺不敢在王爷面前造次。”
他是谦虚了。在安康手上把了把脉,再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烫。仔细看伤口不大,却能血流不止,要他施针才有所好转。岑大夫面色迟缓,唏嘘一声,“小郡主怕是得了…”他缓缓摇头。搞的孟小冬心七上八下的,恨不得亲手上去将女儿搂的紧紧的。“你说啊,我家安康得了什么病,磨磨唧唧算什么男人。”
她手不安的放在胸前。这已经牵扯到是不是男人的问题上了。“是失血之症。”
“何意?”
赵秉南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耳闻过有这样的病症,该是说前所未有。岑大夫再不济也是个大夫,大夫说的不一定全是真的,但他既然说了就一定有他的缘由。“得了此病者,只需一点点小伤就会流血不止,若放之不顾,则会血崩而亡,医书上是这么说的。而据下官调查,京城小郡主是头一位。”
岑大夫合上药箱,跪着不起身。“本王不怪你,写下药房子你就回宫吧。”
“这…”岑大夫一句下官还在休假无需回宫,生生扼杀在了咽喉里。孟小冬的眼神极为可怖,她盯着女儿抽搐不止的小腿,上去替她按了按,又怕不对,和岑大夫对视了一眼,岑大夫点头,她这才继续下去。“王爷,你说…咱女儿以后该如何是好啊。”
孟小冬接二连三叹了几声气,这辈子的气怕是都要叹完勒。“在王府,无人能伤到她,本王会尽快想办法。”
赵秉南许诺道。揉了揉女儿前额的碎发,抬步欲要离开,孟小冬抬头,“王爷说的办法是没有办法吧。”
她语气突然发冲,就连赵秉南都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