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来见她了,哥哥们怎么……商喜心中不自觉地泛了酸。他们不会是不希望自己醒过来吧……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商扶伶轻叹一声,将纤瘦的人儿揽进了自己怀里。“商晚商肆在东西边境镇守,便是得到消息也暂时回不来,商枝前几日去了岭北云游,眼下也不在上安。”
商喜依赖地靠在男人怀里,不解道:“那大哥呢,他也不在吗?”
商扶伶又是一顿。“商朝在上安,在他自己的府邸里。”
虽说这个大儿子人在上安,却是最忙的一个,四面八方的消息都在等着他处理。至于忙的什么,自然是忙着造反。七年前商扶伶莫名其妙解了毒醒过来,原本是等着这个大儿子联合孙丞相起兵造反逼他退位的,谁料等了几年都没等到。商朝似乎很沉得住气,一点都不想打没准备好的仗。虽然商扶伶觉得他这种行为不免有些多此一举,却还是什么也没表示,任由他们兄弟几个四处奔忙。“你想去见他?”
商喜一愣,一时有些拿不准爹爹的意思。爹爹素来不喜大哥,自己刚醒过来还没跟他亲热够呢就急着去找大哥,他不生气才怪。“明日吧,”商喜打量着男人的脸色,试探着说,“现在想陪着爹爹。”
果然,商扶伶脸色渐缓。算她有点良心。商喜是第二日一早去的大哥府邸。通报的小厮进去了一会儿,出来时脸上满是为难,说话声音也弱了许多。“公主,我家公子说,今日不见客……”商喜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禁愣了愣。不见客?她居然也算是客吗?阿妩见公主愣愣地不知所措,一边扶着她一边与那小厮说:“你是不是通传错了,这位是喜公主,是大公子的妹妹,还请……”“阿妩姑姑,小的就算是没见过公主,却也是认得您的呀,”小厮越发为难了,压低了声音继续道,“确实是公子吩咐,不见人。”
阿妩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有点为难。“公主……”商喜急着见大哥的一腔热情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下说不出的怅然若失。“既是哥哥有要事,那就先不打扰了,就说我改日再来探望哥哥吧。”
商喜见阿妩还想说什么,拉着她的衣角走开了。她不想难为一个无辜的下人。转头瞧见阿妩担忧地看着自己,商喜故作无所谓地笑着说:“阿妩,昨日你是不是说若若也住在附近,我们去找她玩吧?”
阿妩见公主并没有丧气不已,这才放了心,轻笑着点头。两人乘着马车去了若若夫家的府宅。若若如今的夫君姓谭,在朝中任三品侍郎的职务,性子温良,家世清白,是个相当不错的归宿。见若若珠圆玉润满面富态的模样,商喜瞬间就知道她在夫家过得很好,心间一阵欣慰。商喜与阿妩一边喝茶,一边听若若讲了许多嫁人之后的事情,什么公婆天天干架啦,二房的小妾又闹着上吊啦之类的,隔一会儿就要乐上一阵子。还是那个聒噪直爽的若若,还是那个温柔如水的阿妩。好像什么都没变。吃过午饭之后若若神情有些倦了,阿妩便适时地要带着商喜离开。临走时若若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对她说:“对了,公主,把手给我。”
商喜不解,却还是格外顺从地伸出了手。只见若若牵着她的手下移一些,缓缓覆上了自己的小腹。“公主摸摸看,能不能感觉到什么?”
商喜愣了愣,仔仔细细地感受着手心那处传来的轻微动静。肚子会动?在两人满是笑意的注视下,商喜瞬间了然。刚来时一直以为是若若嫁人之后日子太滋润发福了呢,原来是要当娘了呀。一种说不清的满足感弥漫在心口,商喜手上的力道越发轻缓,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若若微微凸起的小腹。“这孩子要叫我姐姐还是小姨呀……”若若哑然失笑,无奈地打趣道:“公主又说笑了,自然是什么都叫不得了,您是公主,这是臣下之后,怎么能……”“明明是若若在说笑,”商喜执着地打断了她,笑意盈盈,“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在乎这些。”
身份尊卑,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只要是对自己好的人,商喜就想把自己的整颗真心都掏出去。看着公主真诚和善的眸子,若若突然觉得鼻尖有些发酸,眼圈儿不自觉地红了起来。阿妩生怕孕妇伤心落泪对胎儿不好,忙笑着接了话。“叫姐姐才对,”阿妩伸手掐了掐商喜的脸蛋,笑得宠溺,“若若与我一直以姐妹相称,怎么,公主也要来插上一脚不成?”
说得也是,她是阿妩和若若一起看大的,让若若的孩子叫小姨岂不是差了辈分。“小宝贝要快些长大,乖乖的,千万不要折腾你娘亲,”商喜弯下腰凑在若若小腹前,语重心长地嘱咐着,“等日后你爬出来了,姐姐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就当是感谢你娘亲这么多年对姐姐的照顾啦。若若本也不是安分的性子,这会儿听着商喜这样说倒是一点也没客气,很是自然地一口应下了。“好啊好啊,那若若和孩子可就等着公主的大红包了!”
室内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让商喜险些以为自己回到了七年前,大家在梧桐苑里说笑的画面。从若若那里出来之后,商喜在车上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街巷里有人卖糖葫芦。她突然有点怀念。“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商喜跟阿妩一起下了车朝卖糖葫芦的小贩那边走去。忽然,两人的脚步都是一顿。一身白衣的俊秀公子从小贩手中将全部的糖葫芦买了下来,转头拔下一支,满面宠溺地递给了身边的蓝衣少女。是大哥……他身边笑着接过糖葫芦的少女,是商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