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摇……”商喜讨好地笑着，偷偷观察他的脸色，“你的真身不是浮屠草吗，那玩意能解毒是不是？”
正是因为自己在天上不小心吃了浮屠草，所以那时在屠州城瘟疫中她的血才会有效。商喜见夜摇没什么反应，不像是要生气发火的样子，这才壮着胆子继续说了下去。“你能不能给我点治病救人的法术？只知道逃跑也太怂了点……”男人闭了许久的眸子忽然睁开了，赤红的色彩中满是平静。“商喜。”
少女天真又乖巧地点点头，头顶像是有两只长长的兔耳朵在来回摆动着。“嗯嗯，我在呢。”
夜摇一哽，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好像发不出半点脾气来。他定了定神，冷哼道：“你听没听说过一个词叫得寸进尺？你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
脸皮厚这种事情，商喜总觉得自己还赶不上他。所以，他这是拒绝她了吗。正在商喜觉得有点失落时，只听夜摇又说话了，“你说的这些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条件，你得拿东西跟我交换。”
商喜心中瞬间警铃大作。是了，夜摇是个最喜欢跟人讲条件做生意的家伙啊，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他这里全身而退已经很不容易了，可不能把自己坑进去了。不过终究是自己先提出的话题，商喜硬着头皮往下接。“那你说来听听。”
走个过场罢了，毕竟太严重的代价她可不愿意接受。俗话说得好，宁愿做个废物，也要保住小命。谁料夜摇压根就没给她机会拒绝，直接伸手在她眉心点了几下，商喜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畅通了似的，热乎乎一阵暖流直往丹田里窜。“这是……”夜摇斜眼瞥着她，随口说：“你不是想要治百病的法术吗，现在就算是你摸出块石头来它都是仙药。”
摸出块石头来都是仙药？有这么夸张吗，夜摇这家伙怎么越说越离谱了……许是商喜眼中的怀疑太过明显了，夜摇总觉得自己有点被人瞧不起，像是急于证明自己般随手朝着门外一只活物施了法。商喜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两日的新欢兔子猛地蹬了腿。“哎！我的兔子啊！”
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商喜赤着脚跑到了那团染血的白物身边。兔子被夜摇的法刃劈中，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商喜只觉得一阵心痛如绞，回头哀怨地冲着夜摇吼了一嗓子：“你这是干什么啊！”
夜摇有点不耐烦，化成黑烟瞬间移动到了商喜面前，一把拎起了那只几乎没了气息的兔子。“又死不了，叫唤什么呢？”
半个脑袋都快掉下来了，还说死不了呢！商喜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兔子，刚打算跟这家伙继续理论一番，就听见他随口说了声：“你把手伸过来。”
血淋淋的兔身看得商喜又心疼又害怕，说什么也不敢伸手去摸。夜摇被她给气得够呛，扬声道：“你这死丫头属兔子的啊？胆子怎么这么小！”
语罢也不顾商喜挣扎，他用另一只没提兔子的手一把拉住少女纤细的手腕扯了过来。商喜哀嚎一声，掌心被迫触碰到了兔子撕裂的伤口。下一刻，只见那道几乎连不住脑袋跟身子的巨大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了。商喜一惊，也顾不得血腥不血腥了，直勾勾盯着那只兔子。是夜摇给的法术……片刻过后，那只本该马上断气的兔子已然活蹦乱跳起来。真的活了！“夜摇，你可以啊！”
商喜兴奋地来回打量着自己的手，眉眼间沾染着星星点点的喜悦之色，看得夜摇有点想笑。这么容易就哄好，她倒是也容易养活。商喜宝贝似的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兔子，突然扬起脸来问：“什么病都可以吗？”
夜摇也伸了手摸了摸她怀里的兔子，随口回答：“差不多吧，死透了的估计不行。”
除了死透了的人之外，这法术对于跟他做过交易的人也是无效的。不过她应该也没那么巧碰上跟他做过交易的人吧，不告诉她也无妨，省得又婆婆妈妈没完没了。夜摇见某人仍旧沉浸在获得法术的喜悦之中，忍不住眯了眯眼。“你满意了，现在该我来要报酬了。”
商喜前一刻还兴奋的小脸瞬间僵住了，只觉得连指尖都在诉说着紧张。这男人不按套路出牌，谁知道他要从她这里要走什么，更何况像法术这么宝贵的东西，价钱肯定不便宜吧。商喜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那个，要是我后悔了的话，能不能还给你啊……”送货上门不满意还带退回去的？合着天底下好事都让她占尽了。夜摇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不能。”
转眼见某人紧张得小脸发白，他抱着胳膊安慰了一句。“放心，又不是要你的命，紧张什么？”
不要她的命啊……那倒是还好。她才刚回来还没待够，惜命得很呢。夜摇似笑非笑，冲她挑了挑眉，“把眼睛闭上。”
商喜登时心跳如雷，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按着他的话乖乖闭上了眼。眼前一片漆黑，不由地让她整个人都没着没落地，越发不安起来。他让她闭眼做什么？难道是……商喜瞬间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夜摇等等！”
男人刚打算凑近的动作被她一个睁眼喝停了，浑身一僵不说还差点闪了腰。满肚子不悦刚准备发作，转眼就瞧见某人正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盯着自己看。“夜摇，你不会是要挖我的眼睛吧！”
夜摇气得直翻白眼。“我有病啊！挖你眼珠子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越发不耐了，压制着的情绪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噬，“闭眼！”
商喜见识过他阴冷狂暴的样子，自然不敢跟他对着干，权衡之下终究还是重新乖乖闭上了眼。总算是没有絮絮叨叨的声音了。夜摇看着眼前长睫轻颤的少女，眸光幽深不明，掺杂了炽烈浓郁的渴望。想起自己前两天夜里路过民宅时看到的景象，一男一女，抵死纠缠，他的喉咙忽然有点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