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没了办法,商喜只好请求外援。“二哥,我真没哄你……真的是爹爹允了的,不信你问他。”
商晚顺着她白净纤细的指尖看向了驾车的男人。车夫点头,满面真诚道:“二公子,公主没骗您,确是王上特许属下护送公主跟上来的。”
商晚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两人一会儿,记得这人的确是父王跟前的侍卫没错。他转头看着商喜,质问道:“父王为何突然同意了?”
商喜耸耸肩,这次的瞎话编得倒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因为我哭了,哭得撕心裂肺,爹爹心疼我,只好同意了呀。”
商晚这回没多想,随口应了,“哦……”真话他不信,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他居然信了。商喜正在无奈时,忽听二哥凶巴巴地嘱咐了她一身:“跟来了就得事事听我的,不许瞎胡闹,记住没有!”
某人立马重重点头,伸了三根手指头保证。“二哥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商晚像是还要说些什么,话还未说出口,只见远处一支飞箭猛地插进了马车里。马儿受惊,抬起前蹄一声长鸣,车身也剧烈颤了几下。还没等商喜回过神来,二哥早已率先把她死死护在了怀里。外面原地休息的士兵一阵喧哗。“有敌情!保护将军!保护公主!”
商喜倒是并没惊慌,男人宽阔的怀抱温暖又可靠,给足了她安全感。“别怕,没事……”二哥浑身肌肉紧绷,安抚她的语气却那样轻缓,一点都不见方才凶巴巴吼她的模样。一阵嘈杂之后,副官赶到车前回禀道:“将军,四下并未发现人影,只在箭上找到了这个。”
帘帐掀开,副官地进来了一张字条。商晚眉心紧锁将那字条展开了。“欲救商肆,今夜溪良桥头一叙,孤身。”
看着他沉思不语的模样,商喜知道今夜他肯定是要孤身一人前去赴约的。“二哥,别去,”温软的小手轻轻扯住了商晚的袖口,他侧目正对上那双水灵灵的眸,“我有办法救四哥,你不要相信别人的话。”
商晚没说话,心间有些纠结。他不能放过任何能救阿肆的机会。商喜见他没有全然信任自己,忍不住提醒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秘密,当年犀杀城瘟疫中,我的血……”商晚心脏瞬间收紧,赶忙打断了她。“住口。”
商喜瞧着他紧张兮兮的模样,听话地收了声。二哥警惕地打量了一圈,狠狠瞪着她说:“你应了我不许提起此事的。”
商喜乖巧地打住了方才的话题,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祈求道:“我有把握,二哥,让我试试吧。”
商晚一点都不忍心拒绝这个妹妹的请求,可他不能拿阿肆的性命来赌。阿肆等不起的。返回上安前他曾与商肆通过消息,信中商肆嘱咐他,日后若有人提供救助之法,见他便是。可是小喜这边……商晚纠结了半晌,终究还是选择先安抚下小妹这边。“好。”
明明二哥应下了,可不知怎的,商喜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心中的不安感怎么也消散不去。天色渐暗,商喜没有早早入睡,而是格外小心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传入耳中。商喜掀开帘帐一看,果然是二哥。夜已深了,二哥孤身一人是要去哪儿?果然还是要独自去见那来历不明的人吗。商喜实在放心不下,决定偷偷跟在他后面观察情况。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很远,商晚本是耳力出众的,只是眼下心有挂念,难得没注意到身后刻意放缓了的脚步。行至字条中约定的桥头前,商晚停住了。商喜恐被他过早发觉,躲在了稍远处的草堆后面。漆黑一片,荒无人烟。商晚屏气凝神观察了半晌,身前的树林里总算传来了个声音。“二公子总算来了,让我等了好久,我还以为你真打算不顾兄弟的死活呢。”
竟然是个女声。商喜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头往外看,瞧见林中走出来了个一身黑袍的女人,步履沉稳,身形稍显臃肿。商晚也有点意外,却还是不动声色问道:“是你送的信?”
“是我。”
女人黑袍罩身,看不清长相,像是心存提防似的与他隔了老远。商晚皱了皱眉,“我赶时间,你有什么条件快些告诉我。”
“早就听说二公子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不耽搁了,”女人轻笑,声音泛着森森的冷意,“解药在我这里,我需要你拿袁平端的人头来换。”
袁平端?虽然那人吃喝嫖赌不成气候,他与大哥却是不敢轻易动他的。袁平端手里攥着永夜教教主常无寐——也就是魏冉的秘密,常无寐指明了要保住他,只要是没什么太出格的错,大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如今这女人张口就要袁平端的人头,是何居心。难不成是要刻意挑拨大哥与常无寐的关系,让他们的计划竹篮打水不成。商晚心中斟酌了无数次,权衡之下终究还是拒绝了她。“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你。”
想来是阿肆不知他与大哥私下跟永夜教的人有来往,所以才放心让他来见这人吧。那女人倒也没恼,淡淡开口道:“二公子心不诚,让我如何肯把解药交出去?”
“阁下可否换个条件?”
商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袁平端此人,我暂时还动不得,日后若有机会也不会放过。”
他没有说谎,要不是永夜教对大哥夺位之事暂且有用处,他绝不会留那等人渣到此时。女人轻声道:“好啊,那我便换一个。”
这么好说话?商喜专注地看着前面的情况,竖着耳朵仔细听。“我要一剑归的命,”女人笑得更冷了,隐约带了点挑衅,“这个可以吗?”
不出所料地,商晚顿住了。这个要求显然更过分了。一剑归是大哥用了足足五年时间培养出来的杀手,是极为重要的底牌,怎么能说弃就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