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喜!你干什么!”
饶是商晚和商肆都在她跟前,却也终究没阻止得了她如此突如其来的动作,只得眼睁睁看着她掌心的鲜血登时涓涓流出。倚在榻上的商肆急得差点翻下床来了。商晚一边扶着商肆,一边扭头冲她吼道:“商喜你他妈有病啊!平白无故地给自己一刀做什么!”
不光两个哥哥又惊又急,就连商喜本人也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瞬间疼得龇牙咧嘴。这刀子怎么这么快!疼死她了!所以爹爹那男人到底是怎么忍得住的!商肆情急之下一口气闷在胸口,剧烈咳了起来,却还是忙忙地抓着二哥的手道:“叫军医,快点……”商晚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要出去。顾不得手掌还在往外渗血,商喜赶忙将他拦住了。“二哥,四哥,你们看啊。”
商晚被拦住本就一肚子气,正打算发作时却见她掌心那道皮肉外翻的伤正缓缓愈合起来。怎么回事?!商晚也顾不得找什么军医了,回过神来目瞪口呆地盯着商喜的掌心看,直到那伤口彻底愈合,半点痕迹也没有了。“这……这是……”他一把拉过少女血迹未干却已没了伤痕的手,迟疑着问道,“你真是神仙啊?”
商喜白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说实话。“我要是神仙的话那你是什么?”
商晚也觉得有些荒唐,摸摸鼻子不吭声了。在四哥好奇的目光中,商喜继续说:“我昏睡的那几年倒是的确见过神仙,他把我救活了,还给了我法术,能治病救人的。”
说完这些,商喜在心底暗暗唏嘘。要是夜摇那家伙知道自己被她形容成这样风光霁月的高尚形象,不知会作何感想。应该是不怎么高兴的吧,毕竟他最看不上的就是九重天那群附庸风雅的仙人。商喜这样想着,再抬头时直直地对上了两张不敢相信的脸。就算不说自己也是神仙下凡,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他们吃惊的了。“我说了我能救四哥,你还不信我,”商喜冲男人挑挑眉,坏笑道,“二哥,要不要跟我道个歉啊?”
看他还敢不敢动不动就吼她。话音将落还未等到二哥回应呢,商喜就被四哥给一把抱住了。男人的怀抱很宽厚,力道紧得过分,像是生怕她又突然消失了似的。商喜不明所以地唤了声,“四,四哥?”
商肆没有松手,微微合上眼冲她说:“不管是神仙也好,凡人也好,都不许再不声不响地消失掉,知道吗?”
七年前她失去魂魄昏迷不醒的那日,商肆灌了自己一夜的酒。毫不夸张地讲,他那时觉得天都塌了。如果因为她与众不同的经历还要让他们再体会一次分离,倒不如索性不让她现在回来。陈年伤口撕裂之后,比初伤时更疼。商喜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双臂膀正轻轻颤着,赶忙安慰道:“四哥放心,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商晚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唇瓣轻颤,却还是倔强地别过脸。“差不多得了啊,肉麻死了。”
“二哥,”少女笑靥如花地冲他招招手,“过来啊。”
商晚表面上不情不愿地凑过来了,可毫不犹豫伸手抱着他们的动作却很诚实。三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商肆忽然想起了正事。“二哥,你们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商喜抢先回答:“是个女人,蒙着面,罩着黑袍,看不清长相。”
“果然是她……”商肆顿了顿,沉声道,“二哥,我怀疑前段日子频频冒头的那群蛮邦人与那女人有关联。”
商晚也点点头,“她知晓你受伤之事,又有此毒的解药,想来一定脱不了干系。”
“这次是我冲动了,本想以身涉险引诱蛮邦人露出狐狸尾巴的,却险些……”商肆轻叹一声,像小时候那般摸了摸她的发顶,“多亏了喜儿。”
“父王要我带兵过来也是为了此事,如今西边暂时还算太平,我可以留下来与你一同调查。”
商晚说完这话,两人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看向了商喜。四道视线盯得她心间发毛。方才都是他俩在说话啊,她可老老实实地一声没吭,应该没犯什么错吧。只听二哥强硬地说了句:“她不能留在这儿。”
还不等商喜反驳,就见四哥已经默默点了头表示赞同。好家伙,合着她一句话都没说就被安排好了。这兄弟两个小时候不是三天两头就要斗嘴较劲么,怎的现在默契成这样了。商晚风风火火地站起身就要走,“我现在就叫人备车……”“哎!我才刚来呢,哪能现在就回去啊?”
商喜一手扯住二哥的裤腿,一手拉住四哥的袖口,可怜兮兮道,“四哥,我好累,腿酸,膝盖也痛……”商晚顿了顿。这三日一路疾行,夜里也甚少休息,就连他这个在风沙里穿梭惯了的都有些疲累,更何况这娇滴滴的小丫头。商肆也心疼了,轻叹道:“也对,二哥,要不就让她歇息一晚吧,明日再回去也不迟。”
商喜得到了四哥的支持,赶忙拼命点头。她才见了四哥一会儿,还没亲够呢,怎么能现在就打道回府。“也成吧,”商晚双手叉腰,抬腿把自己的裤腿从她手中解救下来,“你可得给我老老实实的,惹出事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听着二哥没好气的嘱咐,商喜忍不住撇了撇嘴。稀罕够了,现在整天就知道嫌弃她了。呵,男人。商肆想了想,冲二哥说:“这边鲜少有人来,客房怕是没有空余,二哥,今晚咱们两个挤一挤,让喜儿……”“我不要!”
商喜立马打断了他,“我要跟四哥一起睡。”
商肆未说完的安排登时哽在了喉咙里,有些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如今小妹也不是孩子了,为了她的名声着想,怎么能跟已成年的兄长睡在一屋。可要是直接拒绝了她,他总觉得有些狠不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