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紧张什么?”
商肆似笑非笑,“难不成是藏了什么小白脸在里面,不敢让我瞧见?”
小白脸……什么小白脸!商喜面上飞红,跺了跺脚,“四哥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啊……”不过她转念一想,一剑归那小子生得倒是唇红齿白分外清秀,要非说是小白脸的话似乎也……无奈之下,商喜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哥进了医馆。罢了,见招拆招吧。商喜提心吊胆地跟了进去,每走一步,心里的担忧就更深一分。习武之人耳力好,也不知四哥会不会注意到医馆里藏了人。不过四哥可比大哥好应付多了,就算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估计她撒撒娇耍耍赖也就放过去了。“过来让我瞧瞧……”商肆忽然将她拉近了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嗯,胖了些,看来身体调理得不错。”
商喜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最近确实比刚醒来的时候体力好了不少。看完了商喜,商肆又开始在屋里四下打量起来。商喜生怕四哥继续看下去会发现什么异样,赶忙拉着他让他坐。“四哥你别看了,我还没好好看看你呢。”
“好啊,我随便你看,”商肆如她所愿地在椅子上坐了,摊了摊手,“反正心虚的又不是我。”
心虚?他怎么知道她心虚?商肆若有所思地接过了她递来的茶杯,随口道:“前两日丽加使臣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应该也从民间听来不少传闻吧。”
他连这都知道?“虽然民间所传的半真半假,但是有一点却是不错,”男人顿了顿,忽然认真起来,“情势不容乐观,对外敌不可掉以轻心。”
商喜见四哥都这样说了,也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吗?”
为什么对她说这些……难道四哥也是要以此引出正文,质问她一剑归的事情吗。商喜有点心虚,低了头没说话。如果一个人说她错了是偶然,那两个人,三个人,甚至所有人都觉得是她错了呢,她还会坚持护着年少时的朋友吗。商肆见她不吭声,忍不住轻叹一声,“别怕,四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在意外发生的那一天能保护自己,不要慌了神。”
意外?这个词忽然从四哥口中说出来,瞬间带给商喜一种不切实际的错觉。自从醒来之后,她长久地被包裹在爹爹他们塑造的蜜糖外皮之下,竟不知情形已然严峻到这种地步了。商肆握了握她的小手,声音很轻,“让我见见他吧。”
商喜愣了愣。四哥果然是为了一剑归而来的。少女抿了抿粉嫩的唇,轻声问道:“是大哥让你来的吗?”
四哥下意识的否定在她意料之中。“不是。”
似乎是察觉到小妹的不信任,商肆轻叹一声,真诚道:“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对你撒谎的。”
这倒是实话。四哥从小到大没有对她说过半句谎话。商喜歪了歪头,调笑道:“我还以为四哥是想我,才巴巴地来看我的,原来是我一厢情愿,某些人别有所图啊。”
听她这样说,商肆禁不住哑然失笑。“你这话可就太没良心了,要不是急着见你,我本该后日才到达上安的。”
看着四哥休息了一夜却依旧风尘仆仆的脸色,商喜有点心疼了。“这件事本不该过早让你知晓的,既然你不信我……”商肆顿了顿,又是叹了口气,“是父王让我来的。”
爹爹让四哥来的?“爹爹?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你见到他了?”
“父王前些日子去了丽加一趟,知道了些秘密,丽加王此次派使臣过来并非和谈,而是另有图谋……”商肆死死盯着茶盏中漂浮的茶末,眉头紧锁,“他们或许会对大哥下手。”
这倒是跟民间听来的说法截然不同。商喜愣了愣。“既然丽加使臣另有所图,那一剑归杀了他们岂不是……”歪打正着?商肆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解释了下去。“父王一开始并不打算动用杀招,谁料一剑归却擅自杀了褚岚,既然已经动了手,那便索性动到底。”
商喜忽然品出了点先前从未想到的东西。“所以一剑归所做的事,你跟爹爹都知道是吗?”
商肆又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她光洁的额头,“是,只有我和父王知道,不过现在又加了个你。”
商喜若有所思。“此事关系甚多,切记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商肆顿了顿,特意补充了一句,“大哥他们也不行。”
大哥也不能说?“难道不该提醒大哥当心丽加人吗?”
“大哥心里有数,你暂且不必操心了,”四哥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柔和,“所以现在能让我见见他吗?我知道他在这里。”
话题绕了大半圈,最后再次落在了一剑归身上。商喜还是有点犹豫。万一四哥方才只是在诈她的话,那岂不是让一剑归羊入虎口了。商肆把少女的迟疑不决尽收眼底,故作怅然地长叹一声,“真是难过,原来在喜儿心里,四哥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商喜生怕自己的态度伤了他的心,小声道:“四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轻笑,随手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封密信递给她。“这是父王的亲笔,信中写了让我来接应一剑归,你看看便知。”
商喜轻轻把信打开扫了几眼,看见里面的确是爹爹的笔记,让四哥务必保护好一剑归。这下她总算是放了心。看来一剑归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对她的家国有危害之事。商肆怅然若失,默默感叹一句:“还是父王更值得信任啊……”商喜这下越发觉得对不起他了,放缓了声音撒着娇。“四哥……”商肆无奈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少女,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好了,不闹了,快带我去见他吧,万一又生了什么意外,我不好跟父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