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炼药远远达不到我想要的,我这样说,你可以放心了吗?”
放心?面对着一个不惜牺牲千万普通人的性命只为找到炼药之人的魔鬼,她能放心才怪。商喜静静看着他,清醒地分析着。“要是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图谋,又怎么会费尽心思帮我躲开丽加人,这话实在是太过漏洞百出了。”
男人沉默了半晌,忽然轻笑一声,“喜儿,你长大了。”
商喜顿时觉得心情复杂,这个人当真是好生奇怪,叫人看不穿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我需要你帮我引来一些人,所以不能让你被别人带走,”魏冉淡笑着看她,“只要你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不会再有类似商朝那样的心机叵测之人伤害你。”
不会像大哥一样伤害她?若要论起心机叵测,魏冉跟大哥这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见商喜久久不语,魏冉再次问了一声。“跟我走吗?”
商喜警觉地后退两步。他真当她真这么好骗呢。先前之所以几次三番被人利用欺瞒,不过是因为那些人都是她最亲近的家人,她不忍也不愿为之设防罢了。似乎是清晰地察觉到了商喜的抗拒,下一刻,魏冉已经将她揽住腰抱了起来。瞬间腾空的感觉让商喜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禁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还没答应呢!”
男人轻笑着摇摇头,“你的回答有用吗?”
商喜暗暗吐槽,那你还问。凛冽的寒风急速吹拂过耳畔,商喜险些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只好不再挣扎,乖乖僵着身子待在男人怀里。这要是摔下去了,非死即残。见少女不再挣扎,魏冉一边运着轻功一边垂眸看她,语气倒是格外轻柔。“你想不想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让你叫我叔叔。”
商喜承认自己当年的确好奇过,可那也仅限于当年,毕竟那时在她心目中,魏冉还是个救死扶伤的神医。至于现在,她根本没心思关注那些小事。谁料男人根本没管她是不是好奇,自顾自给出了解释。“我的家眷与你沾亲带故,若内子还活着,你的确该名正言顺叫我一声叔叔。”
商喜愣怔了一下。如果方才她没听错的话,魏冉的语气里夹杂着满满的遗憾和深情。她早就听说魏冉早些年开医馆的时候拒绝了数不清的女子,理由都是他忘不了亡故的妻子。如今看来,他还真是执念颇深。商喜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要救活的人,是你妻子吗?”
魏冉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得这样直白,犹豫了一下却也没隐瞒。“是。”
他一定会救活那个人,不惜一切代价。商喜瞬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魏冉如此偏激,一定也是因为过去的经历吧。“阴阳逆转是大忌,凡人之躯要想起死回生更是难于登天,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有缘人总会再见的。”
她知道到了这种时候,劝说或许早已没了用处,可她真的不希望一个本性不坏的人因为执念一条路走到黑。魏冉笑着摇摇头,语气轻缓得像一阵风。“可若我没有来生呢?”
不是所有人都有来生的期盼。他当年为了保住那人的尸身不坏,用自己的魂魄筑防,此世结束,他便要永远消失了。商喜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魏冉说了句好奇怪的话。他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没有来生。只是魏冉说了那句话之后,任由她如何疑惑却也什么都不再说了。商喜没想到他带自己来的地方居然是座地宫。“属下参见教主!”
见魏冉抱了个姑娘回来,守卫下意识以为这又是教主不知从哪里收回来的棋子,略带迟疑地看着她。“教主,需不需要将她的眼睛蒙起来?”
以往的规矩都是如此,无论教主带回来的女人关系同他如何亲密,进入地宫前都要蒙上双眼。魏冉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悦,“这是我带回来的客人,如我家人一般,你觉得呢?”
那守卫自然不敢再说什么,满脸恭敬地低头不语。商喜暗暗忖度,魏冉这人还真是会装模作样,别以为用这种假惺惺的方法就能让她信任他了。不得不说魏冉真的很会选时候,挑在她举目无亲被所有人放弃的时候将她带走,她虽然抗拒,却也的确无处可去。商喜见他并未打算将自己放下来,主动挣扎着下了地。魏冉倒也没在这种小事上坚持,任由她眨着那双灵动的眸子四下打量。商喜歪着脑袋看他,“这是你们的老巢?”
“老巢”这两个字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话。魏冉眼神暗了暗,一股复杂的情绪自心口翻涌而起,“算是吧。”
忽然想到这座当年为了玩乐修建的地宫,如今虽然看起来威风庄重,在他眼中却是一派荒凉颓败的景象。景在人空,怎能不荒凉。魏冉将商喜带到了一间卧房里,见她眼神闪烁着精明的光,俨然一副随时打算弄清地形跑路的架势,忍不住给出了警告。“别的屋子都有机关,随时能要了你的小命,你不能未经允许擅自进入,就先在这里住着吧。”
商喜见心思被毫不留情地拆穿,撇撇嘴没出声,索性仔细打量起了魏冉让自己住的这件卧房。与地宫别处的暗色阴冷风格不同,这间屋子装潢精细,色调明亮,像是特意给什么人留出来的。墙上还挂着许多画像,有风景,也有人物。商喜转了一圈,恍然发觉墙上那些画像里的人都显得格外熟悉,倒像是魏冉入了画似的。“别动。”
听见这声认真的制止,商喜刚伸出去的手瞬间缩了回来。她忽然想起先前魏冉开医馆的时候,医馆正中央也挂着一幅画,看风格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些都是……她画的?”
魏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问了一句:“哪个她?”
什么哪个她,当然是你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