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失去光明(1 / 1)

心头有淡淡的欣喜划过,江洵快步走到她的床前,想要说些什么。却猛然发现,她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一双黑眸左右看着,明明视线就和他对上了,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掠了过去。脑海里面有一个想法浮现,江洵皱起眉头,却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那个猜测。顿了顿后,他轻声开口说了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如果有情况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我去叫医生。”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话的时候,还带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一般。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云若惊吓了一下,从她醒过来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让她分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她还在妈妈的墓碑旁边吗?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是在床上呢?刚才说话的人,又是谁呢?他的声音好陌生。“没有不舒服。不过,可以告诉我,我是在什么地方吗?还有,可不可以开一下灯?这里好黑啊,我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说话的小姑娘声音颤抖,小脸上面浮现出来害怕的表情。心里面的想法得到了验证,江洵却没有半点儿的成就感。他深深地看了云若一眼,想了想,觉得还是暂时稳住她比较好。“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先去看一看,你在这里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看到云若乖巧点头后,江洵快步离开了病房,往医生的办公室里面走了过去,三两句就把她的情况交代清楚。“她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去看一下,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医生将需要的工具,收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医药箱里面,拎起它就往云若的病房里面赶了过去。安抚了几句床上惊慌失措的小姑娘几句,他伸手拨开云若的眼皮。仔仔细细地,将她两只眼睛都观察了一个遍,最后还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对着江洵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拍了拍云若的头,给她掖了掖被子后,就领着江洵走了出去。“等你家大人回来,带她做个更加彻底的检查吧。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这应该是高烧引起的后遗症。高烧给视神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导致的失明状况,这是最可能的推测。”

医生表情严肃,语气里面带着可惜。“还有治好的可能吗?”

江洵有些急切的问道。“这不好说。据我所知,国内外是没有治好的案例,不过,现在国内外都有专门研究这方面的专家,虽然目前也没有什么结果。”

摇了摇头,医生也无可奈何。“治疗的事情先往后放一放,你现在还是想一下,该怎么和她说吧。”

医生看了看表情严肃的男孩,叹了一口气后就离开了这里,提着自己的医药箱,回了办公室。江洵踟蹰了一会儿,深深觉得,这件事要比公司里面的那些事情,更加的让人为难。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磕着碰着都会哭得难以收拾的吧?更何况是失明,这样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能接受的事情呢?“那个……”江洵尝试着要开口,还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女孩子带着颤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是不是看不见了啊?”

医生来看她眼睛的时候,云若心里面就明白了。不是这里太黑了,而是,她彻底失去了拥抱光明的机会。巨大的惶恐让她几乎都要崩溃,只想缩在被子里面,不管不顾的大哭一场。可她不能这样任性,她是被好心的人带到这里的,她不能还乱发脾气,给别人添麻烦的。“是。”

她既然已经猜到,江洵也无法隐瞒。“能不能告诉我,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啊?”

云若尝试性地笑了一下。那明显强行勾出来的微笑,在小姑娘此时毫无血色的脸上挂着,让人觉得眼睛有些发酸。江洵此时倒希望她能够哭上一场,或是发泄一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假装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沉吟片刻,江洵就将事情的大概讲了出来,顺便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而这个时候的云若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沉浸在失明的事实里面,忘记了向他介绍自己,也忘记了问他的名字。微微咬了一下下唇,小姑娘开口道。“江洵哥哥,我叫云若。”

“我知道的,我看到你书包里面的东西了。我,我还知道,你是沈先生的,女儿。”

他斟酌了一下字眼,尽量将所有不堪的事实都掩盖住,不把“私生女”这个词汇带出来。“能不能不要送我回去!”

她的声调提高了一瞬,紧抓着被子的小手上面显出肌肉的轮廓,眉眼之间还有不能够被掩盖的惊惧的神色。几秒后,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表现过于激动,眼睛眨了又眨,有懊恼在眼眸深处浮现。“不回沈家的话,你又要到什么地方去呢?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江洵拉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床上,因为自己的问题而陷入了茫然的女孩。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决定,却还是要当事人的回应才行。“我,我可以去孤儿院的吧?他们会收我的吧?眼睛,眼睛看不见,也会收下我的吧。”

云若不确定地说道。“不会的,他们不会收你的。他们会查到你的信息,然后把你送回到沈家,就算是你自己不愿意。”

江洵还没有告诉云若,沈家的人会把她送到,对她来说可能很遥远的地方,让她自己生活。或许会安排人照顾她,可主人家都选择放弃了的人,又怎么可能得到他们的悉心关照?江洵不觉得自己是把事情想的太过阴暗。他长于这样的环境之中,从小就见多了这样那样,捧高踩低的事情。这样要靠运气才能希翼的概率,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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