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宁将吓得不知所措叶氏推入一房中,来不及多说,便关上门离开,离开之时还不忘在身后跑过的路滴下几滴鲜血。叶氏身体素质跟不上她,让她躲起来是最好的办法。苏锦宁边跑边注意身后情况,不久便传来急促脚步声,她明白黑衣人们跟着血迹追来了。整个农宅颇大,但再怎么躲藏终会有被抓之时。苏锦宁飞速想着办法,但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扰乱着她的思绪。此刻她行至游廊,左右两侧皆是逃生之路,不作多想,她抬手触碰伤口,将血滴于左侧,旋即用力捂住防止滴血,人拐向右侧跑去。右侧内有一破旧茅草房,苏锦宁顿时生出悔意,没想到是一间躲不了多久的草屋,早知如此,她就应当往左侧去才对。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得祈祷这群黑衣人寻不到人离开。抬脚入草屋,一进去,一股寒气袭面而来。苏锦宁反应极快,侧身躲过锋利匕首。“说,你是谁派来的!”
苏锦宁警惕看着攻击她的男人,看骨像,男人约莫二十上下,一袭白袍已被鲜血染红,最触目惊心的,是刺在男人右腿膝盖处的箭。右腿中箭,男人左腿也被血液浸湿,看着是双腿都受了伤。“跟你一样,逃命至此。”
苏锦宁拧眉注视男人,若是事宜不对,她都会感慨一声男人长得俊美。不是现世烂大街阴柔长相,男人五官俊朗,面色微白,若非那一双黑眸看着阴冷无比,苏锦宁都会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什么友好之人。男人半信半疑,目光落在她受伤伤口上。苏锦宁轻笑,此刻明白,外头那些黑衣人,多半是眼前这个男人引来。“说起来,此处是我家,你闯入旁人的家,还引来一群黑衣杀手,你莫非都不想想怎么解决他们,然后给主人家道歉吗?”
苏锦宁上前几步,双目泛冷。她之所以敢上前,乃是观察到男人额头大滴大滴滑落的汗珠,他双手死死掐着茅草屋,似在借力站稳。只是双腿的伤十分严重,压根不是常人能撑。男人不知是不是察觉苏锦宁没有危险,他顺着墙壁滑落坐地,面色苍白,薄唇无血色:“我的隐卫,很快会来。”
一句话罢,男人竟是昏死过去。苏锦宁眉心紧蹙,此人来历不明,不知当不当救。弯月悬空,夜风袭来,吹动树叶作响。原身父亲这么对她,又称的起黑衣人一声老爷,定是非富即贵。眼前男人衣着不凡,想来身份也不简单,若是她救了,便是他名义上的恩人,来日若要归家,也能借他一分势。苏锦宁勾唇冷笑,重活一世,她不愿再凉薄下去,那些负她之人,她都要他们付出应有代价!心中想着麻药与手术刀等,随即,手心再次出现她想要之物。苏锦宁用剪刀剪破男人下袍,同她猜测一样,男人左腿似也中箭,不过箭像是被男人拔了,而另一只腿未来得及。她从医疗实验室取出医疗用具,按照剂量抽出麻药,旋即注入男人身体。此处不比现代手术室,但时间不等人,男人身体温度较低,是失血休克症状。苏锦宁戴上口罩,神色认真,借着明亮月光,用力将箭拔出,拔出那一刻,清晰的看到箭处倒钩状。她惊诧看了眼双目紧闭的男人,倒钩状的箭要拔出可得忍受巨大痛苦,男人之前便那么生生忍过来,可想而知此人忍耐力。苏锦宁不敢耽误时间,快速用双氧水消毒,一番折腾下来,身子出了薄汗。伴随止血药撒入,她用纱布将男人腿分别包扎起来,随后才有功夫包扎自己伤口。黑衣人的剑刺在锁骨下,深度不深,却因这么久没包扎,有些感染之症。想也没想,她立即解开衣襟,对着月色低头看伤口,伤口已经泛白,鲜血已干涸些许。取出双氧水再次消毒,只是消毒后面临一个艰难的问题。她的伤口已感染,且创伤较大,须得缝针。但眼下这种环境,绝非缝针好地方,可事到如今,唯有此法能救命。苏锦宁深吸一口气,拿出缝线与针,待消毒后,咬牙将针刺入肌肤。痛楚传来,用镊子夹针的手不禁微抖一二。在清醒状态下,自己给自己刺入针,不仅生理上有痛,心理上也是一道难关。苏锦宁大口大口喘着气,面色惨白,樱唇失了血色,贝齿死死咬唇以此忍痛,纤细的手微动,缝线跟着扯动。君夜渊睁眼之际,入目便看到这一幕。女子衣衫半褪,月色照映着冷白肤色,她神态认真缝合,身体虽痛,却下手狠厉,毫无犹豫感。直到缝合完毕,苏锦宁才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头跌入一双暗沉无波澜黑眸。“你怎么就醒了?”
苏锦宁慢悠悠穿上褪至一半衣襟,里头还有一层肚兜在,她自是未多想,看见君夜渊那一刻,只诧异他为何醒的这么快。注入的麻药怎么着都应当让他昏睡几小时才是,可他却这么快就醒了。君夜渊未言语,眸仍旧盯着苏锦宁。半晌,他低头,发现原本刺在腿上的箭已被拔出丢至一旁。回想方才她似在自救缝合伤口的样子,君夜渊微微皱眉,沉声:“你救得我?”
“不然呢?还难不成你自己爬起来自救不成?”
苏锦宁冷着面孔嗤笑,她可还记得方才进来男人想要她性命动作。话音落下,气氛凝滞,二人沉默。许久,疲惫的苏锦宁听到了男人口中说的抱歉二字。“罢了罢了。”
苏锦宁摆摆手,到底她还指望男人日后助她回上京,此刻还不得撕破脸,只是对于男人身份,她颇为好奇:“话说你究竟什么人,为何引得那么多黑衣杀手?还身受这么重的伤。”
君夜渊勾唇露出苍白笑容,可她却看出了几分苦笑意味,他淡然:“我的事牵扯甚多,我不欲将你牵扯进来。”
“如此也罢,但你总归告诉恩人我你的名字吧?毕竟我还等着你报恩。”
对于他的隐瞒,苏锦宁不甚在意,她在意的是男人身份。非富即贵的身份,只要知道他名字,他说不说她都有法子知晓。一时,气氛又凝滞起来。苏锦宁撇了撇唇,靠坐墙边,闭目小憩。“君夜渊。”
恍然间,她听到男人声音,睁眼时,男人已重新休息。苏锦宁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