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身着盔甲的冥夜军站在院子各个角落。冥九握着佩剑从屋中出来,径直走向院中央身坐轮椅的男人。“王爷,未有发现任何人。”
冥九抱拳。闻声,君夜渊面色莫测,把玩檀木珠的手停了下来,声音冰冷如霜:“再查!”
屋中又跑出来一女子,来人正是半夏。“怎么可能没有,我与小姐就是在此处发现许多幼童。”
半夏急的冒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话音刚落,院门被人暴力踹开。“夜王?”
见院中场景,身穿绯红官袍男人惊讶出声。阮飞白迅速上前,抱拳行礼,后问道:“您也是为查幼童失踪案而来?”
君夜渊轻颔首,眼底隐隐有怒。天下脚下,怎么有人敢如此猖狂偷盗幼童,若非上京城官员官官相护,又怎会出现这等现状!阮飞白摸了摸鼻,他四处看了看,旋即皱眉:“下官查到线索,赶忙沿着线索查来,不想在此碰见了王爷。”
冥九听闻阮飞白的话,出言解释半夏带领之事,说完略一停顿,又道:“屋中虽无幼童,可屋内积灰甚多,里头还有众多幼童脚印,可以肯定她未撒谎。”
听闻此话,阮飞白紧紧皱眉,他上前几步,忽而脚底传来硬物感,挪开脚一看,入目是指甲盖大小的玉饰品。可不知为何,他看着甚是眼熟。半夏瞥见,连忙跑上前,“今日小姐救了一位老夫人,这只玉镯,便是那老夫人送给小姐的。”
她挠了挠头,神情焦急,似在回想,“那位老夫人好似说自己是什么太傅的母亲?”
君夜渊眯眸:“阮太傅?”
“对对对,正是阮太傅!”
半夏豁然开朗。忽而,冥九脸色微变,她走近阮飞白位置,弯腰检查地上,随之语气凝重几分:“王爷,此处有干涸血迹。”
一听,半夏顿时双眼染泪:“小姐定是遭遇不测了,如若不是,戴在手腕的镯子怎会碎,地上又怎会有血。”
一开口,便止不住哭泣。哭声入人心,君夜渊面色黑沉无比。他身侧冥六见后,皱眉厉声:“闭嘴!”
顿时,吓得半夏哭声制止,仿佛被人中途掐住脖子一样。“王爷,既然你我都为查幼童之事前来,不若我们兵分两路?这位姑娘既说之前她们在此,那断然是这位苏小姐被发现,偷盗者们才匆忙将人转移走。”
阮飞白恭敬再次作揖。君夜渊点头,两方势力离开院子,沿着线索再次排查。离开之际,君夜渊回头望了眼被太阳笼罩的那块血迹,落于袖中的手,渐渐攥紧。西城街道,一队手持钢刀的衙卫们与上一队巡逻衙卫交接完毕后,他们步列整齐,开始沿着街道巡逻。突然,一个小巷子处,接二连三跑出一群幼童,引得过路百姓齐齐看过去。其中,衣裳脏看不清楚颜色的女童狂奔上前,她卖力蹦跶两条小短腿,脸上含泪,直奔衙卫跑来。君悦桃忍着哭意抓住一衙卫,另一手拿出苏锦宁给她的玉牌:“我乃当今福康公主,你们快速速同我去救近日被偷盗走的幼童!”
衙卫一听愣住,目光闪过不信,可他看了眼玉牌后,又犹豫几分。玉牌上,正有尚书府苏家的徽记。一道逃出来的一个男童急忙开口:“几位大人快去救人,大姐姐头还在流血,她让我们逃脱时,已经非常虚弱了!”
口中的大姐姐正是苏锦宁,衙卫不再犹豫,抱着半信半疑态度,招呼了一队人马。君悦桃紧跟他们,还没走几步,人便被甩在身后。“我记得路,你将我抱起来,本公主给你们带路!”
君悦桃沉下声音。到底是公主,见多了达官贵族,接触事物也不一样,她这一压低声音,倒真有几分镇住人的意味。衙卫见她虽然狼狈,可气质非比寻常,旋即抱了起来。与此同时,西城沿河一带拥入大量持刀冥夜军,百姓好奇看去,胆大的还跟在身后。河边一户宅,里面不停发出甩鞭声。宅内有一苍天大树,戴着面纱的女子被高吊树干上,鹅黄的襦裙已被鲜血沾染,处处是一指长的鞭伤。“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放走那些人!”
牙婆往地上啐着口水,恶狠狠盯着苏锦宁,说话间,再次扬鞭。鞭鞭落在身,可仍旧不解她气。胡络腮壮汉皱眉,抓住牙婆欲再次抬起的手,“将她吊在这里便是,那些跑了的幼童指不定会带官过来,这里已不安全,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牙婆冷笑甩下鞭子,转身离去。壮汉们抱着其他没没放出的幼童,迅速离开院子。半空中,苏锦宁舔着拔干双唇。力气仿佛被人一丝丝抽出,浑身到处疼的厉害,火辣辣的疼只让人几度昏厥。她费力瞥了眼自己被吊起来的高度,旋即死死咬着下唇,强撑一口气,再次从空间取出手术刀,一下下割着绳。牙婆怒火难忍,将她吊得极高。体力流失的厉害,之前被包扎的额头又似渗出血,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可她清楚,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割绳让自己掉下去。若是继续被吊,只会加速她的意识与死亡。被鞭打血迹缓慢顺着衣摆落下,宛若梅花,落下青石板上。河边,冥夜军沿着宅院挨家挨户排查,身坐轮椅的男人被推在最前。恰时,一队衙卫出现,为首衙卫还抱着一孩子。只见那孩子忽然看见什么,双眼挣得极大,手脚并用不管不顾要爬下来,她撕心裂肺哭叫:“哥哥!”
坐在轮椅上的君夜渊浑身一顿,慢慢转身。君悦桃跑上来,中途还惨摔在地,她未在意,重新爬起来,痛哭上前:“哥哥,你快去救救嫂嫂,桃桃知道她在哪儿!”
嫂嫂一词,令得君夜渊眸色渐深,却未反驳。院中,苏锦宁还在割绳,她咬牙坚持,努力让自己忽视浑身痛楚。不知过了多久,动作慢慢缓慢下来,意识也似再次流失。门外忽而传来整齐有度脚步声,院门猛然被踢开,快要昏迷之际,正好绳断,苏锦宁也看见了门后的君夜渊。君夜渊面色顿变,直接拍椅借力,飞身上前,顷刻间,接住了昏死的苏锦宁,目光触及她浑身是血模样,黑眸颤了一瞬,随之浮现对偷盗幼童牙婆的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