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侧妃口无遮拦,属下在这里给您道歉,给王妃道歉。”
千尘收起折扇,双手交叠伸至与肩齐平,恭敬鞠躬,将道歉二次表现的诚恳。苏月儿看得瞪大双眼,这哪儿能向苏锦宁这个贱人道歉啊。这不就等同于再打她自己的脸吗!君夜渊冷眼斜视苏月儿,目中寒芒闪过,他上前走至苏锦宁身侧,抬手搂住她眼神,语气轻和:“本王爱妃和善,更是拥有一颗菩萨心。”
“来医馆不收钱,乃是为了让每个普通的百姓都能脱离病痛,达官贵族有钱有势,便就是收取诊金又如何。”
他嗤鼻冷笑,眸中冷意将苏月儿笼罩其中,后者被强大气场盯得不敢言语。苏月儿不敢在君夜渊面前言语,她暗中怒瞪千尘,为此发泄怒火。“苏侧妃,殿下对您爱护,您可千万不能做让殿下伤心的事情。”
千尘见她眸色,轻飘飘张唇,吐出一句话。君景瑞是苏月儿软肋,千尘都不站在她这边,说明若是她继续闹下去,吃亏的绝对是自己。想到这里,苏月儿隐晦看了看周围,百姓人人目光都在看她,她呼吸一滞,在青黑的面孔上挤出笑容:“是妾身逾越了,方才说了那么多不敬的话,还望皇婶莫要与我计较。”
一声皇婶,叫的咬牙切齿,可见她在隐忍。若不是为了怕给君景瑞招来不必要麻烦,她才不会向苏锦宁这个贱人低头!要论尊贵,也是她更尊贵才是!苏锦宁黑鸦长睫微垂,一言不发。自从君夜渊出现在医馆时,她便未在说过一句话,腰上的大手热度,透过衣裳感至身体。分明还在闹别扭,好端端又干嘛为她说话,还不经过她同意就搂她,她同意了嘛!苏锦宁鼓了鼓腮帮,抬手便将君夜渊的手拂开,回想自己与他闹别扭的源头,她顿时生出怒火,上前直视苏月儿。“这一声皇婶,叫得本王妃可不敢应答,就事论事,你且将发钗拿出来,咱们一桩桩来算,省得日后说是本王妃欺负你!”
苏锦宁冷视苏月儿,眸中慢慢腾出巨大冷意。苏月儿讨厌,君景瑞讨厌。而今这讨厌的人都搞到了一起,这二人更是看着不得入眼,心中有着浓厚嫌弃之意。苏月儿自然不敢拿出发钗,她收回手,便想将发钗紧紧握在手中。忽而,身后一位百姓眼疾手快抢了过去,随后高高举起发钗,指着流苏东珠让众人看。“大家快看,这上面果然就是夜王妃的名字!”
“没想到堂堂的八皇子侧妃,还真去偷嫡女的首饰用,如今还这么大胆的戴出来,莫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偷的不成!”
鄙夷目光顿时全部落在苏月儿身上,她呼吸骤停,黑色的瞳孔轻颤,而后重重扭头等着苏锦宁:“苏锦宁!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当真要这么对付自家姐妹吗!”
“对付?”
苏锦宁怒极反笑,她做了什么就对付了?“你偷到我的东西来用,我而今说出来你还不满意,莫非你还有理不成?”
她嗤鼻冷笑,抬手抱胸冷视着她。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苏锦宁也不是什么愿意成为众人关注的人,她神色凌厉,漆黑的眸半眯:“我且警告你,日后将你那些弯弯绕绕的肠子收起来,莫要在我面前放肆!”
不然她见一次,就怼一次!看着苏月儿这个样子,一直温润笑着的千尘叶不禁皱眉,似是想不到一个名门闺秀,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各种眼神都落在苏月儿身上,指甲已经狠狠陷入手心,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侧妃,回门要紧,先走吧。”
千尘拧眉,说完转身离开。苏月儿灰溜溜跟上,便是有心在与苏锦宁争论,也不敢在君夜渊面前再说什么。她是苏毅清最爱的女儿,从前过的顺风顺水,还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一想到是因为苏锦宁自己才出丑,苏月儿心中恨意越来越大,她不满看向马车内同坐的千尘:“你方才为何不帮着我说话?”
若是千尘帮着她说话,苏锦宁定然也不敢一直拿这事不罢休。苏月儿怒视着千尘,还算清秀的小脸染着骄纵又懊恼神情。千尘摇着月白折扇,瞥了她一眼便闭上了眼睛,慢条斯理扇风。“你作何不理会我!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侧妃!”
苏月儿心中全是怒火,眼下千尘忽视她的举动,更是添了一把火,令得她气的不行。黑眸死死盯着千尘,忽而看见他脖颈处被领子遮掩的地方有一似有若无的红。懊恼的声音忽而消失,千尘睁眼与苏月儿对视,顺着她的目光,随即明白她在看什么。“侧妃可不要乱看,若是被殿下知晓,只怕要以为侧妃你不守妇道了。”
千尘轻笑,眼中染着几分冷意,不动声色将领子拉拢。就差一点看清楚的东西被遮掩住,苏月儿心中好奇,又莫名有一丝慌乱。而今想起来,昨夜与君景瑞圆房时,君景瑞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千尘脖子上的红,她虽然没有看得太清楚,可那分明与昨夜看到的红痣一样…苏月儿轻咬着唇,青黑怒火脸色一瞬间变的苍白,她猛地低头,紧紧盯着白皙小手,不敢乱想其他,心中糟乱成一团。另一边,百姓们还在安慰苏锦宁。“锦大夫,这个发钗您收好,日后可千万别再被有心人偷盗去了。”
百姓恭敬将发钗还给苏锦宁。“是啊,不过我从前听过很多人说家中下人手脚不干净,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嫡亲的妹妹也这般手脚不干净。”
“就这还名门闺秀,也不知八皇子看上她什么了。”
百姓们纷纷摇头,语气中仍是鄙夷。苏锦宁双手接过发钗,弯唇:“多谢您出手夺回发钗。”
苏月儿戴过的发钗,她不屑戴,可这是叶菱赠送给她的,意义对她来说不一样。方才不敢轻举妄动,就是怕苏月儿将发钗弄毁。君夜渊在一旁看着苏月儿,黑色的瞳一刻不曾离开她。“诸位还要看诊的都来我这里排队吧。”
胥扶笑眯眯的看了眼苏锦宁,随后将百姓都招呼了过去。往日的苏锦宁爱说爱笑,虽说身上气质清冷,可从未像今日这样,整个人仿佛被忧愁包裹。君夜渊忽而的出现,让人不由联系苏锦宁低压的气息,一结合便能猜到他们二人之间的不寻常。胥扶有心留空间给二人,苏锦宁与他相识这么久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说好的帮你一起看诊,眼下却还要你相助。”
苏锦宁扯唇苦笑。“你莫要这么说。”
胥扶无奈摇头,说罢他故意调侃缓解着气氛:“你快去休息吧,可别耽误我给百姓们看诊的时间。”
闻言,苏锦宁乖乖回了后院,只不过身后多了个尾巴。站了一个多时辰,腹中的疼痛感越来越重,她深呼吸了口气,快步走到桌面倒茶。从来没见过面色这么苍白的苏锦宁,君夜渊瞳孔猛颤,他大步上前,率先倒下一杯温热茶水,随之递给苏锦宁。“谢谢。”
苏锦宁默默接过,张口轻抿。浓香茶水入腹,带来一阵暖意。何曾他们二人之间,也要说谢谢了。君夜渊苦笑垂眸,在战场上肃杀冷冽的男人,这一刻生出几分慌乱之意。“阿宁…那日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对你说重话,也不该不相信你。”
他紧紧抿唇,目光落在她苍白的唇上时,心中无声闪过心疼。他的阿宁这般爱她,他又怎能还令得她生气,与她闹别扭呢。“哪里是你对不住我,你有没有对我说重话我都管不着,也不想在乎。”
君夜渊示弱的话,一瞬间便令得苏锦宁红了眼,她心中委屈的厉害,一听到他率先示弱了,便更加觉得委屈几分。她又不喜君景瑞,若是早知道他会突然抱自己,她便是打断他的腿,也要让他付出代价。可事情发生的突然,但她反正过来后,仍旧也给了君景瑞苦头受。那一银针的作用,便是可让君景瑞不近女色。君景瑞是魏夏帝儿子,在女色上,父子俩是臭味相投,她那银针出手,只怕已经让君景瑞不好受许多天。不想告诉君夜渊她被抱之事,完全是不想她被误会,也不想君夜渊因此事烦心。她一心为君夜渊着想,但不曾想过,还是被他误会,觉得是自己不信任她。“阿宁…”君夜渊听着她挖苦讽刺的话,心房骤痛,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的他更加慌神,他忍不住抬手去拉苏锦宁的手,声音更柔:“阿宁,此事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吧,我们两谁都不要再生对方的气了,好吗?”
“我从未爱慕过谁,平日里更是与一众男子相处,那日我只是觉得你不告诉我是不相信我,是不想与我共进退。”
“而今我想明白,我知晓你是在为我考虑,知晓你是不想我因为这等小事分心。”
君夜渊眼尾骤红,清润嗓音沙哑无比,语气带着几分懊恼,恼得是他自己为何那么嘴快,不仔细想想其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