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在那棵大树下面，我来撒玉米粒。我带了一个框，三个篮子，我分开一点撒。它们可聪明了，这一次我们准备是很充分，先用这个办法。下次就不用用了，下次换别的。”
沈锦绣应了一声，“好。”
她盯着他看了一眼，问道，“你什么时候拿了我家的玉米粒，这可是我喂鸡的。”
家里喂鸡的玉米粒或者稻穗还是麦穗，都是大树去田了捡来的。好一点的，就自己留在吃，那些已经发霉的或者坏掉的就拿来喂鸡。人都吃不饱，拿来有多余的粮食里喂鸡。养鸡的人家，全部都是靠着家里的小孩子去抓虫子抓蚯蚓，捡掉在地里的那些粮食。陆知青挑眉，“我就在你喂鸡的袋子里抓了一把呀。你们家又不吃玉米面。”
“没得吃的时候，什么不要吃。现在日子好了，家家户户都有粮食了，这捡来的玉米也没有人吃了，全部拿来喂鸡了。以前没有吃的，连树皮都要吃。”
顾清月看着他手脚麻利得把两个箩筐和三个篮子给支好了。陆知青浅笑，“我没有饿过肚子，所以还真不知道你说的那些。”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袋饼干，塞到了顾清月的手里，“饿了吧，吃吧，反正这野鸡和野兔子也不知道来不来。”
陆知青可不是只撒了玉米粒，他还撒了一点白菜叶子，还撒了一点饼干碎屑。他本来还想撒点白芝麻的，奈何，在顾家找了几圈也没有找到。顾清月问道，“你确定兔子吃玉米？”
她这玉米可不是那种鲜嫩多汁的玉米粒，这可是老玉米粒，硬地都能够崩掉牙齿。陆知青点了点头，“放心吧，兔子不吃，野鸡吃。如果它们不上当，我就扑上去逮。”
他勾唇，“我不会让你白来这一趟的。”
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山下倒是传出了公鸡的鸣啼声。“快来了，一般山下的鸡开始叫了，它们就要出来觅食了。不过，不知道它们住在什么地方，反正一会找过来呀。”
陆知青蹲在顾清月的身边，问道，“你累不累，要蹲好久，你若是累的话就坐下。”
顾清月摇了摇头，“还好。”
她问道，“你们知青是不是经常来山里找吃的？”
知青点的伙食很差，有钱的可以去镇上的国营饭店打打牙祭，没有钱的就只能够动一点歪脑筋。所以，这进山来找吃的，那是很多知青常干的事情。陆知青应了一声，“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但凡有点办法，他们也不会冒着几重危险来山里呀。如果被村里人抓到了，不仅仅是大喇叭批评，调去挑粪，还要被延迟回城。顾清月浅笑，“灵活变通，这是人之本能。我现在不也学着你在灵活变通。”
她并不觉着为了这有什么，其实村里人也有偷偷上山的，大家也都是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入冬前，山里有很多的松子和板栗。不过，你们村里人也不上山来捡这些。其实这些都是可以吃的，像瓜子一样炒一炒，味道特别好。”
陆知青浅笑，“不过，你们村里人宁可让这些东西都烂在大山里，也没有人捡回去吃。”
顾清月瞪了他一样，“你不早说，现在都快要过年了。这树上的板栗都掉落一地了，下过雨之后都发霉发黑了，还怎么吃。等来年吧，我一定上山来弄得几百斤，炒好了拿去黑市卖了。”
只要能够换来钱，她什么都愿意干，区区捡一下板栗和松果，这算什么难事。陆知青无奈地说道，“那个时候，我和你好像还不熟。”
他一脸无辜地说道，“如果那个时候我就和你熟悉了，我肯定和你说呀。”
顾清月轻哼一声，“快盯着篮子吧，我怎么有种今天白跟着你出来的感觉？”
陆知青摇头，“这么会，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挣钱了，三七分的。我可是拿大头，我怎么可能让你空手而归呢？”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顾清月看见一只长得特别漂亮的野鸡过来了。“这也太好看了吧。”
顾清月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鸡毛可以做鸡毛掸子了，但是做也不敢拿出来用。”
陆知青勾唇，“野鸡的鸡毛都好看。但是不能够留。别人瞧见了就麻烦。我们不着急，我们再等等，等一会，它还会带着别的野鸡一起过来的。”
陆知青很有经验地说道。顾清月皱眉，问道，“如果它跑了，不回来怎么办，我们不是白等了一早上？”
她可不想空手而归，那也太对不起她自己了。陆知青目光坚定，低声说道，“放心吧，相信我。到时候你记得果断一点拉绳子，然后过去摁住篮子，否则它们就飞跑了。”
忙活了一早上，陆知青和顾清月逮住了三只野鸡，本来还有一只的，被它给逃走了。陆知青麻利得把这些鸡都给掐了脖子，装进了麻袋里。“不能够闹出动静来，否则被人看见了很麻烦。你去割点草过来。我帮你把三只鸡放到箩筐里，然后用草盖着，你背着先回去。我一会再回去。”
陆知青目光柔和，“下山的路认识的吧。天也亮了，不害怕吧。”
他一边干活一边说道。顾清月微微点了点头，“认识，不害怕，那我去割草。”
她知道他没有跟着她一起下山的原因，他是怕被人遇见或者看到了，说她的闲话。陆知青看着顾清月背着箩筐下山，他勾唇一下，然后又朝着深山走去了。顾清月这一路还挺顺利的，什么人都没有遇到，她悄悄地溜进了家门，然后就看见她娘在院子里洗衣服。“我说闺女，你这一大早就出门割草了？”
沈兰芳皱着眉头说道，“我家没有兔子也没有羊，你割草干什么呢？”
顾清月浅笑，“娘，这草，我一会送去养猪场，这么多草也能够换一个工分了。”
她勾唇，“娘，我这不是早上醒了，觉着没什么事干，就去割草了。”
她不打算把她和陆知青上山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她家里人，她也不打算说。这可是她的秘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