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要将林阮阮卖给财主当小妾的傅家人,如今竟又找上门来了。饶是她前世也见过不少恶人,方氏母子这等不要脸的也足以让她咋舌。这对母子真是癞蛤蟆趴脚背,不咬人它膈应人。冷冷瞧着方氏那贪婪又脏到令人恶心的脸,林阮阮冷笑一下。她很想质问方氏是何人给她的错觉让她以为自己会再回傅家,奈何,她是个结巴。面对这样恶心的场面,除了动手之外,她根本没办法跟别人理论。也罢,她林阮阮也不是那等喜欢跟人理论的。碰上恶心的人,直接暴揍一顿完事儿。微微撸起衣袖,林阮阮弯腰将还在烧着炭的炉子关掉,侧身从摊位里挤了出来。她这些东西虽算不得多贵,但为了这几个人渣打坏了也是可惜。见她从摊位里出来了,方氏等人还以为她是同意会傅家呢。方氏得意的看了眼陈氏,又把傅天往前面推了推。“去,快去帮阮阮收拾一下。快回去,今儿我们买点肉,好好热闹一下。”
“好,我这就去。”
傅天也面露喜色,跛着脚就要去收林阮阮用来拌土豆的木盆。“等回去了你们再尽快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咱们家就又会好起来了。”
方氏仿佛已经看到了林阮阮回到他家的日子,当牛做马还能挣钱,再给她生上个大胖孙子....啧,光是想想那日子就美的不行。正当她幻想以后好日子的时候,突然傅天传来一声惨叫。被惨叫声拉回现实的方氏只看到林阮阮高高举起的拳头缓缓放下,那拳头上方,傅天正仰着头,一丝猩红的鲜血从他嘴角处流下。林阮阮则慢悠悠的将打了人的拳头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吹了两下。奶奶的,傅天这人渣下巴还真硬。她的纤纤玉手哟,骨头都快碎了。“哎呀,我的天哥儿呀,这怎么还流血了呢。”
见自家儿子被打,方氏也顾不得幻想将来的好日子了。她一把抱住傅天,刚才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丝和善瞬间荡然无存。“丧门星,你这丧门星啊。你怎么能打我天哥儿,他本来身体就不好,上次被你打了之后.....”说起上次被林阮阮打的事儿,方氏的话突然戛然而止。林阮阮好整以暇的双手抱在胸前,等她说上次被揍了之后如何,她却不再往下说了。傅天忍着疼痛把被林阮阮一拳揍道往后仰的头摆正,忽而觉得嘴里那丝腥甜有点硌得慌。下意识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猩红的血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混杂着一起被他吐了出去。定睛一看,竟是一颗牙齿!傅天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臭结巴,竟然打掉他一颗牙?“哎哟,你这小结巴现在怎么这么厉害了,动不动就上手打人呢。”
陈氏瞪的眼珠都出来了,以前这小结巴是最好欺负的,怎么现在脾气这么暴躁了。这还没说几句话呢,就上手揍人了。林阮阮撇了下嘴,白眼快要翻上天。开玩笑,她嘴巴不利索吵不赢,手还不利索吗?再不济,她也还有脚呢。“你这丧门星,我们看你无家可归,好心好意来接你回去,你怎么还撒上泼了。”
方氏咬着牙,半扶着傅天想要冲上来跟林阮阮撕扯,又被她的眼神震慑。“林姑娘,出什么事儿了。”
捏着折扇的书生不知何时又来了,见到这边起了冲突,原本有些颓丧的身形顿时就立了起来。快步冲到前面,如前几次一样,他伸出手将林阮阮挡在身后。与之前几次不同,前几次林阮阮都是站在摊子里面的,这次她却站在外面。书生伸出双手打平,整个人都挡在她前头。然则,这书生其实并没有比她高出多少。加上他身形瘦弱,如此挡着其实并不起什么作用。林阮阮瞧着这仓皇将自己拦在身后的书生,心中不免好笑。好笑的同时,又有几分感动。敲他肩膀上还没来得及拍掉的灰尘,想来是刚干过苦力。一个文弱书生居然去干苦力,可想而知他的日子有多么不好过了。“你又是谁。”
方氏跟林阮阮还没掰扯完呢,眼前却突然冒出一个书生。她将这书生上下打量了一遍,质问似的问道。“何须管我是谁,你们作何在此闹事。”
书生脸色并不好,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质问回去。“我是她的婆婆,来带她回去,有什么问题。”
方氏上下打量着这书生,狐疑的看了眼旁边的陈氏。“嫂子,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人。”
陈氏往后退了点,在方氏耳朵旁轻声道。“真有这么个人啊。”
方氏皱紧了眉头,看林阮阮的眼神又多了几分鄙夷。“这才多久没回家,你竟都在外头找到姘头了。”
方氏挑起尖细的嗓门,惊叫起来。林阮阮皱起眉头,这人还真是嘴巴在粪坑里泡过,专拣臭的话说。“什么姘头,我不过是常在林姑娘这儿买东西罢了。”
书生耳根微红,梗着脖子道。“你们要没点什么奸情,你能天天都在这儿买东西?我上次来你就在这儿,这次又在,哪有那么巧的。”
陈氏不打算跟林阮阮正面起冲突,只躲在陈氏身边说道。话一说完,对上林阮阮那冰冷的眼神,她又往后退了半步。“便是如此又怎样,林姑娘的东西好吃,我愿意日日吃。”
书生不慌不忙说道。“是东西好吃还是人好吃,这可是我傅家的媳妇,你便是读书人也不能诱骗人妇吧。”
傅天见他将林阮阮牢牢护在身后,心中不由生出一股火气。“休要胡说。”
书生忙打断他的话。樑朝对妇人的贞洁是很看重的,林阮阮被当街这样说,少不得要被人指指点点。“既...既..休了,关....关...关你屁事。”
林阮阮本不想跟他们费口舌,但他们说的是在荒唐,哑巴也要忍不住发声了。“你被休了?”
书生忙回头,拧着眉看她。她点了点头,不慌不忙自袖中拿出一张休书。“既已被休,那你就不是傅家人了。”
书生接过那休书,略微扫了一眼道。“什么不是傅家人。”
方氏撇嘴:“这休书是她逼我们写的,又不是我们要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