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远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该怎么办,自己身上连可以打电话的手机都没有,她孤零零的站在人声鼎沸中,好像被所有的人孤立了,好像被这个世界孤立了。最后,找到了一位好心的阿姨,借到手机打电话给王丽萍。王丽萍在手机里还满是抱怨,“都怪你耽误了几分钟,我们都没有找到最好的观景点看日出,你妹妹没能拍到好看的照片,都生气了。你要么跟着人往上走,要么跟着人往下走,就这么一条路,不是上就是下,你还用特意给我打电话?你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就算有人拐卖,也不会拐卖你这样的傻子。”
然后王丽萍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那个好心的阿姨拍了拍舒年的肩膀,“姑娘,你要是还想继续往上走的话,你就跟着我吧,我们也是往山上爬的,你要是想下山的话,就顺着上来的这条路往下走就好。”
舒年把手机还给阿姨,垂头耷拉脑,“谢谢阿姨,我……我还是先下去吧。”
她有预感,她看不到日出的。因为她上去的时候,她们母女两人就该下来了,到时候还是要跟着一起往下走,倒不如,她先下去等人。反正……她只有一个人,对日出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傅宴深似乎早已经觉察到了身后的那束目光,只是久久没有等到人过来,傅宴深蹙起眉头转过身,看到舒年满含热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时候,傅宴深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他丝毫没有犹豫,大步流星的朝着舒年走过去,弯下腰,和舒年平视的角度,抬起手,用手指关节捏了捏舒年的鼻子。轻声问道,“没等你,就哭了?”
小哭包尼姑。这么爱哭,以前跟着王丽萍那个天杀的,得哭过多少回?想到这里,傅宴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拧搅着,弄得他不能安心。舒年猛地往前走了半步,撞到傅宴深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傅宴深的劲腰,沉默的流泪忽然变成痛哭流涕。其实,舒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得这么伤心,无非就是哭当时的自己,无非就是觉得,在自己踽踽独行了这么多年之后,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在她看得见的地方等她了。是不是从此以后,即便在路途中上厕所的时候,也不用害怕到浑身发抖了?傅宴深长长的叹了口气,抬起手臂,把人箍在怀里,瘦瘦小小的一小只,即便是怀孕长了些肉,也是那么小,轻而易举的被他镶嵌在怀里,好像夫妻两人凹凸相合,本来就该属于一体。来来往往的人们侧目而视,傅宴深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他们赶紧收回了目光,加快了自己拜佛的脚步。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舒年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十分不好意思的在傅宴深怀里擦了擦眼泪,才抬起头,“我们下山吧。”
傅宴深在舒年头顶上冷笑一声,“利用完人了?”
舒年:“……”她握着傅宴深的手,声音还是水气萦绕的,“阿宴。”
这两个字,单纯的只有这两个字,让傅宴深收回了自己所有的不满和阴阳怪气,“小尼姑,老子怕了你了。”
给白家老头子求平安锁就求吧,反正他有许愿符。他紧紧扣住她的手。——下午。白家老爷子忽然出院回了家里。等到傅宴深和舒年到家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客厅里围着白家老爷子了。夫妻两人进去。就看见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高档补品,包括什么人参,鹿茸,藏红花,石斛,灵芝,冬虫夏草……舒年眼神动了动,原来这些人说什么去买奢侈品是假,实际上是去给老爷子买补品了啊。相比之下。自己包包里那不花钱的长命锁,好像上不了什么台面。夫妻两人进去之后,就在距离白老爷子最远处的位置坐了下来。白老爷子已经年过八十,头发全是花白,前几年得了肺癌,幸好发现的时候还是中期,做了手术,病是痊愈了,但是整个人身子垮了,一年比一年更瘦,现在瘦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两颊都缩了。白老爷子眯着眼睛往傅宴深这边看过来,“傅家小三儿,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傅宴深哦了一声,“我不记得。”
白老爷子哈哈一笑,“你当然不记得,你那么一点,那时候还尿了我一身。”
傅宴深:“……”这有什么必要说吗?有什么意义?他想尿回来?白老爷子很快就疲惫的不得了,“小曜,把我扶去房间休息吧,你好好的接待一下远道而来的几位客人,一定要好好的尽到咱们京海的、待客礼仪。”
白青曜立刻过来,和管家一起小心翼翼的扶起白老爷子,白老爷子走了两步,坐在了轮椅上,被自己的大孙子推着去了房间。傅叙看着满茶几上的物品,似笑非笑的说,“各位买的奢侈品还真是独具一格。”
姚颂打着哈哈说道,“逛了一趟奢侈品店,那些冷冰冰的奢侈品,实际上也没什么意思,哪有这些补品吃在肚子里还能让身体健康来的实在?原本是打算买了给家里父母的,没想到白老爷子忽然出院,那就刚好借花献佛了。”
傅叙意味深长的说道,“到底是借花献佛,还是早有图谋,我们心里都清楚,姚公子也不用解释的面面俱到。”
从房间里出来的白管家走过来。对着众人鞠了一躬,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希望各位少爷各位太太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如果想要去泡温泉,男女还是分开比较好,刚刚温泉那边的工作人员给我打过电话,说是打扫温泉的时候,发现温泉池中有大量不明漂浮物,这不仅污染了温池泉水,造成了水浪费,还会大大增加了工作人员的工作量,请各位可以理解。”
林岸没忍住,噗嗤一笑。姚颂啧啧两声,“今天干的呀?”
此干非彼干。白管家凝重着神情点点头。姚颂耸了耸肩膀,“那跟我们无关,我跟我老婆今天出去了一整天采购去了。”
林岸笑着说,“我也是。”
另外两家也表明态度。旁边的傅叙坐立不安。偏偏这样姚颂还故意cue他,“傅副总,您今天是不是一天都在啊?”
傅叙咬了咬后槽牙,“白管家,不好意思,我的助理和我的秘书是今天去泡温泉了,两个年轻人可能情到深处,不能自已,温泉的损失,一切都由我来承担,还请白管家可以见谅。”
白管家公事公办的说,“你们是客人,损失当然不会让你们承担,我说这些话的目的,是希望各位可以约束一下自己,大家都是成年人,我说话也不拐弯抹角,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各位在给你们安排的房间里不管做什么都无可厚非,可温泉是公共场所,还请各位不要随处发……要控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