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爸爸转头看了一眼赵泽煜，没搭理他。牛牛妈妈催促道：“牛牛，赶快道歉。”
她这句话一说完，牛牛小脸上刚刚因为赵泽煜小朋友的话升起的一点希望之光瞬间熄灭，整个人都暗淡了下来，灰扑扑的，看着让人难受。牛牛抿着小嘴执拗的不开口。牛牛爸爸急了：“道歉！”
他这一嗓子，嗓门那叫一个高。别说是牛牛被吓得一个哆嗦，赵泽煜小朋友也被吓了一跳。好在陆璟珵一直抱着他，赶忙的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声哄着：“爸爸在呢，不怕。”
赵泽煜小朋友伸出自己胖乎乎的小胳膊，圈住了陆璟珵的脖子，依赖的靠在他身上。牛牛一直不肯开口，牛牛爸爸觉得相当的没面子，忍不住过去，抬脚一踹，嘴里恶狠狠的骂着：“聋子是吧？听不见我说的话？道歉！”
牛牛一下子被踹倒在地上，这回他连哭都不敢哭了，整个人抖个不停，眼神开始涣散。“牛牛爸爸，你吓到你孩子了。”
赵婉婉出声提醒道，“而且，你儿子并没有错，是王明楠先挑衅嘲笑你们儿子的。”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先安慰你们孩子，而不是逼着他给伤害他的人道歉。”
赵婉婉说道。多年以前，从来没有人替她说的话，如今，她替别人说出来。别人没保护过她，她可以选择保护别人。至少，可以让牛牛在小的时候，少受一些伤害。“我教育我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牛牛爸爸一下子就急了，把刚才从王太太那里受的气发泄到赵婉婉的身上。“我孩子做错事情了，我就是在教他好好的给别人道歉。”
牛牛爸爸怒瞪着赵婉婉，“你不会教孩子，就给我少说话！”
牛牛爸爸这么一怼赵婉婉，王太太可是高兴了，她阴阳怪气的开口：“看看，这家长还是有明事理的，不是都跟某些人似的，是非不分。做错了事情，也不肯承认，不道歉。”
“那样的家长啊，教不出来正常的孩子。”
王太太可算是抓到机会挤兑赵婉婉了。王太太心里的气出了一些，心情好了一点儿，她对着牛牛爸爸说道：“让你儿子给我儿子道个歉，咱们这事儿就算完了。”
“本来就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也不多严重，好好的道个歉，我们也就不计较了。我们家啊，也是明事理大度的人家，就是有些人非要狡辩。这于狡辩嘴硬的人，我们当然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把事情揭过去！”
王太太这话分明就是对着赵婉婉说的，她让赵婉婉刚才那么嚣张，还敢打她！等着！等她老公一会儿来了，有赵婉婉好看的！牛牛爸爸一听王太太这么说，他可是高兴坏了：“是是是……王太太说的是。”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道歉？”
牛牛爸爸抬手一扯自己儿子，不耐烦的骂道。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要立刻道歉了。不然等会儿王太太要是反悔，他哭都没地方哭去。牛牛才四岁多，被同学欺负给打伤了，以为自己爸妈来了自己有靠山了，哪里想到，最应该保护他的爸妈对着他又是一顿的连打带骂，还要给欺负他的人道歉。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在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之下，怎么反应的上来？他爸爸吼完了，牛牛整个人都是蒙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吓到你孩子了！”
赵婉婉皱眉说道，“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你孩子心里会多难受？”
“从小就让他知道，为了利益需要卑躬屈膝，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赵婉婉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不明白牛牛爸爸为什么做出这个选择？王太太一看就是有钱的贵夫人，牛牛爸爸显然应该是知道王太太老公是做什么的，所以才会这样选择。求生存没错，但是，赔上孩子的一辈子，真的值吗？“你胡说八道什么？”
牛牛妈妈一听就不干了，直接嚷起来，“谁为了利益了？就是我们孩子做错了。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能打小朋友呢？”
赵婉婉眉头越皱越紧，心跟着揪痛起来。牛牛妈妈喊出这句话的时候，难道没看到她的孩子牛牛眼底受伤的神情吗？“是王明楠先嘲笑你儿子的，你不心疼你儿子吗？钱，真的比自己儿子还重要吗？”
赵婉婉理解不了。为什么最亲近的人不保护自己最亲近的人，反倒是因为亲近，所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就是仗着亲近，所以以为无论怎么伤害，对方都会不放在心上是吗？“就算是有矛盾，那也应该去告诉老师，不应该私下里自己解决。”
牛牛妈妈说得可是义正词严，“我们教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用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先把你自己的孩子教好再说吧！”
牛牛妈妈说着狠狠的剐了赵泽煜一眼，“把王明楠都推得身上青青紫紫的，都不知道道歉，真有意思！”
“还教育别人家的孩子呢？管好自己吧！”
牛牛妈妈的白眼都快要翻得飞上天了。赵泽煜小朋友可是不干了，直接嚷嚷起来：“王明楠还把牛牛给打得流血了！”
牛牛妈妈一噎：“小屁孩哪儿来这么多话？”
牛牛妈妈说完，转头一拽自己儿子的胳膊：“赶快，道歉！”
王太太得意洋洋的瞅着赵婉婉，牛牛妈妈还狠狠的拍了自己儿子后背几下，催促着：“快点儿，不然爸爸妈妈不高兴了！”
牛牛抽泣着，垂着小脑袋，可怜巴巴的开口：“对、对不起……”“大点儿声！”
牛牛爸爸吼了一声，吓得牛牛身子猛地一抖，赶忙大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赵婉婉脑海中响起了什么破碎的声音，牛牛这孩子……唉……赵泽煜小朋友嘟着小嘴：“妈妈，牛牛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赵婉婉冷哼一声：“因为他爸妈就没站直过，因为在他们眼里，钱比他们孩子的尊严更重要。”
“你尊严重要，你就撑着别道歉。”
王太太听完，噗的一声讥讽的笑了出来，“我看你……哎呀，老公，你来了。咱们儿子被打了，打人的孩子家长还不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