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许真人也中了暑，还吊了水，不也在撑着？”
她没说，李薇薇帮她把话说了出来。柳悠悠正想再表现表现坚强，进一步挽回形象，被李薇薇这一说，顿时所有努力都成了徒劳。她气得暗自里拧紧指头，悄悄朝李薇薇投去警告目光。李薇薇不是许真人，虽然因为喜欢贺言谨才加入这一组，但贺言谨的心在柳悠悠身上已经让她清醒了大半，加上贺言谨只关心柳悠悠，把她和许真人不当人，她心里有气，已然懒得管贺言谨的心情。至于柳悠悠，更不是她该管的。柳悠悠的目光她连接都懒得接，哗哗翻着面前的资料，“怎么只有三个项目？”
柳悠悠发给他们的只有最初她确定的白酒、医药和建筑。这三个项目已经确定不行，还往桌上送，李薇薇虽然没把话说出来，但语气里的质问十分明显。“本来就只有三个项目呀。”
柳悠悠像听不懂她的话外音，特意调了最完美的笑容开口，“我们调研了两天，调研的一直都是这三个项目，薇薇，这个你不是都知道吗？”
这一说，反显得李薇薇不专业了。李薇薇气结，“是吗？我和许真人单独调研的项目不算？”
“都说了，那些只是一个参考，不起作用的。”
柳悠悠有恃无恐地看向贺言谨，“这件事贺经理定下的。”
“贺经理，是不是？”
柳悠悠特意问一句。贺言谨的脸色极度不好看，可这件事他的确当众认可了的。此时想到被战时绕进沟里、不得不承认这三个项目，贺言谨的心肝脾胃还是跟着一起撕绞。握着资料的指无声缩紧，却点头，“的确。”
他这一声“的确”惹得李薇薇手一顿，不敢置信地看向贺言谨。虽然她也知道贺言谨在战时面前承若只从柳悠悠调研的三个行业里选项目这事，但这可是关乎着B组能不能取胜的关键。就算现在丢点脸，改过来对将来只有好没有坏。“贺经理，我觉得还应该再斟酌一下。”
李薇薇提醒，手指在桌上点点，“立项关乎B组的成败，如果B组赢了，其他都不重要。”
李薇薇这话是在告诉贺言谨，只要赢了，现在丢的这点小脸没人会在意。柳悠悠一听就不乐意了。B组赢了，她的脸面丢了，又有什么用？柳悠悠在意的只有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有多大。不好直接怼李薇薇，只可怜巴巴地扁扁唇道：“薇薇的意见很好，如果她觉得我的项目赢不了，我无话可说。终究，我现在只是个杂工……”这话……不是在内涵自己欺负她么？李薇薇气得脸都绷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有摄像机对着，估计都得拍桌子。她强忍着怒意去看贺言谨，“贺总的意思呢？”
贺言谨看看柳悠悠，再看看手里头的资料，又想想战时的嚣张，硬了硬心，“我们的方向没有错，项目就从医药、建筑、白酒三个行业里选，不必再讨论！”
李薇薇：“……”“贺总……”许真人回过神来，也想发表自己看法。贺言谨朝她一沉眼，暗示她闭嘴。今天B组丢了足够多的脸，再在这里吵起来可就加倍难看了。许真人只能抿紧了唇瓣，不再说话。最终，B组选择了医药作为他们这组的基金项目。李薇薇气得无语，贺言谨一宣布散会，便抬腿走人。许真人也觉得丧气，跟着李薇薇走出去。看摄像师去跟拍李薇薇和许真人，柳悠悠悄悄拉了一把贺言谨。“言谨，对不起啊。”
柳悠悠最是会装可怜扮弱小。她咬着唇瓣，低着头，乖巧可怜又内疚。贺言谨沉眸看她，“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我上了战时的当。”
柳悠悠巴不得他揽下所有过错，嘴里还是道：“其实选医药我们也未必会输的，如果A组选个比医药更差的行业，不是就没法跟咱们比了？”
柳悠悠这提议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饶算是贺言谨也被她惊得一愣。柳悠悠连忙解释，“据我所知，A组选定的项目到现在都没有公开，只要没公开，就可以让她改啊。言谨，要不你去找找她，劝劝她？”
“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形象会不会受损，我更在乎的是你和众信。现在这件事这么一闹，如果咱们真的输了，众信和你的形象都会大打折扣。你马上就要接手众信，绝对不可以出这种事。”
“言谨，只要你能好好的，众信能好好的，我怎样都可以。”
她可怜巴巴地拉着贺言谨的手，轻轻晃着，“哪怕现在告诉所有人，我的项目真不行，也是可以的。真的。”
贺言谨垂首看着她。明明她和以前一样，楚楚可怜又懂事乖巧，可他怎么就觉得缺了点什么？至于缺了什么，贺言谨闹不清楚，反正看她这样，他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不顾一切地去维护怜惜她。提起余浅，贺言谨收起复杂情绪，叹了口气，“现在的余浅不同以往，哪里是我能劝得动的？”
要劝得动，余浅早就听了他的话，退出节目组。真没用！听他叹息，柳悠悠在心里骂道。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半点，只辜辜开口，“余浅也真是的，是她自己做得不好，才会不得阿姨和你们的心。不好好反醒，反而不断找你们麻烦。”
“贺家人原本好好的，就因为她这么闹，现在不得安宁，唉……我现在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言谨，这几年你都是怎么撑过来的啊。”
“一定很辛苦吧。”
“你和贺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亲人，看到你们受苦，我真的……真的好难过。余浅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当初要早知道她拆散我们只是为了自己，早知道她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多的伤害，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开……”柳悠悠说了半天，说出来的话完全熨贴暖心，又能激起贺言谨对余浅进一步的恨。可她说到口水干，都没听到贺言谨的回应，不由得抬头。这一抬头就看到贺言谨的脸转了向，眼睛看向远处。办公室和居住处并不远，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居住处的院子里坐了好些人，还有一个人在跳舞。热情奔放的音乐老远都能听到。那人跳的是手鼓舞，鼓点阵阵，跳舞人的身体随着鼓点恣意扭动，说不出的随性潇洒。哪怕隔着这么远，都被舞者营造的气氛感染到。柳悠悠正要感叹是谁跳得这么生动，一定睛，就认出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