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反水者,密裁全家!”
南镇抚使何二道:“六爷这话说得好!北镇抚司我管不了,南镇抚司的都给我听好了!之前你们有些人勾结外面的人,我就不再追究了!今后,若有人跟外面的人勾勾搭搭,我定要代六爷执行家法!”
贺六从袖中拿出一份长长的名单,道:“这份名单上,有八位百户,十四位试百户,二十五位总旗,三十七位小旗!这些人,自今日起,降为力士!为什么降你们,你们心中有数。我念在大家都是锦衣卫的同袍弟兄,给你们一次机会。望你们痛定思痛,改过自新,从头做起!”
贺六将名单递给了李伯风。这份名单上的人,全都是巴结过刘大、陈宏的人。贺六这个北镇抚使一复任,便开始大力整治锦衣卫的家风!李伯风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念完了名单。贺六道:“都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第一把火,先烧咱们自家!你们不要有怨言!自家都不干净,还谈什么监察百官不法情事?”
南镇抚使何二很给贺六面子,他主动起身,跪倒在贺六面前:“属下南镇抚使何二,今后唯六爷马首是瞻。”
其他十位太保,亦有样学样,跪倒在贺六面前:“属下今后唯六爷马首是瞻!”
三千锦衣卫弟兄纷纷跪倒:“属下今后唯六爷马首是瞻!”
贺六起身,飞鱼服的后摆迎风招展:“好!今后,我们锦衣卫要做朝廷的一把利剑,斩杀一切魑魅魍魉!”
“杀!杀!杀!”
贺六道:“今天我们先办第一件差事,监斩严世藩及其党羽罗龙文!”
京城,西市。曾经权倾朝野的小阁老严世藩一身囚服,五花大绑的跪在刑场上。他的身边还跪着自己的心腹幕僚罗龙文。刑场被观斩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严世藩抬头看了看天。曾几何时,京城的这片天属于他严世藩。而今,天变了,他的脑袋即将搬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严世藩听闻自己将被斩首,昨夜吓得抖弱筛糠。可现在真到了刑场上,他反倒生出了两分胆。罗龙文在一旁抽泣:“呜呜呜。”
严世藩怒道:“老罗,不要做小女儿状。不就是一死么?十八年后,又…”“啪!”
严世藩的话还未说完,一个锦衣力士便用刀鞘抽在了他的脸上:“案犯闭嘴。”
人群之中,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手中高举起一方神牌。这神牌上大书“大明忠直公杨炼”。书生高喊一声:“杨炼公,九泉之下,你可以瞑目了!”
一众百姓纷纷朝着杨炼的神牌跪倒。贺六和老胡,亦下得监斩台,朝着杨炼的神牌跪倒。贺六发自内心的仰天长啸:“杨炼公,名垂千古啊!”
上万围观的百姓亦齐声喊道:“杨炼公,名垂千古啊!”
谁是忠臣,谁是奸臣,百姓心中有一杆秤。史笔如椽,奸臣,总归要被钉在史书的耻辱柱上,永世遭人唾骂。忠臣,一定会在史书之中光耀千秋!已近午时三刻。贺六和老胡回到监斩台。贺六拿起圣旨,又宣示了一遍严世藩的诸多罪名。而后,他拿起一方令箭,仍在地上:“杀!”
刀斧手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酒,喷在鬼头刀上。“咔嚓”、“咔嚓”两颗人头落地。严世藩的人头滚落到行刑台下方,愤怒的百姓将人头踩成了肉酱。贺六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对老胡说:“一代巨奸伏法,终于恶有恶报了。”
老胡笑道:“修桥补路的瞎眼,杀人放火的儿多。我到西天问佛,佛说:我也没辙!世间事,不应该是这样。”
贺六叹了声:“唉,是啊,善恶到头终有报,才应该是天理!”
回到北镇抚司,贺六接到了黄锦送来的圣旨。“命锦衣卫北镇抚使贺六、指挥左同知胡三赶赴安徽绩溪,锁拿胡宗宪入京。另转道江西分宜,查抄严家家产。”
贺六接旨后问黄锦:“黄公公,有人在皇上面前告了胡部堂的刁状?”
黄锦点点头:“这还用问么?可怜啊,胡部堂是一等一的大忠臣,为大明朝平定了东南倭患!到头来,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贺六愤愤的说道:“谁撺掇人告的胡部堂,我问候他祖宗八代!”
黄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老六,慎言,人家现在是大权在握,春风得意。你就不怕那个人听到你的话,徇私报复?自古小人难防啊!”
贺六高声道:“呵,徇私报复?我贺六就不怕什么徇私报复!诛杀小人,是锦衣卫的本分!”
嘉靖四十四年夏末,锦衣卫北镇抚司贺六出京,直奔胡宗宪的老家安徽绩溪。九月初八,贺六和老胡赶到了绩溪。绩溪地面,产一种名贵的绩溪菊。漫天遍野之中,尽是菊花盛开的景色。老胡竟情不自禁吟诵起黄巢的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