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贺六带着李子翩、三百锦衣卫力士,浩浩荡荡,一路南下。万历元年初夏,贺六终于到了荆州。荆州知府魏尚勋,率全府官员,在城门前迎接锦衣卫六爷。“臣,荆州知府魏尚勋,率荆州文武官员,恭请圣安!”
贺六朗声道:“圣恭安!魏知府请起吧!”
魏尚勋道:“上差,我们荆州的官员们,在城中鼎脆楼给您摆了一桌接风宴。”
贺六冷笑一声:“我怎么听说,金寿生就是在驿站吃完了你们荆州府的接风宴后被杀的?荆州的接风宴,如今倒成了掉脑袋的鸿门宴!我不去触这个霉头!”
魏尚勋一脸尴尬的看着贺六,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贺六道:“得了!都说到一地,要先拜一地的神!走吧,领我去辽王府。我这个家奴,先拜见拜见主子爷!”
锦衣卫是皇上的家奴,当然也算朱明皇族的家奴。故而贺六口称辽王为“主子爷”。魏尚勋心忖:贺六爷真是来者不善啊!他说是去拜见辽王,恐怕是给辽王一个下马威吧?贺六进得辽王府,辽王府中,正在大摆宴席呢!都说辽王府修的金碧辉煌,耳闻不如一见,这辽王府共有房舍九百九十九间,雕梁画栋、气派非凡。进得王府大厅,大厅的正座上,端坐着一个身穿藩王杏黄袍服的大胖子。这人正是恶名满天下的辽王!辽王身前及他的客人们身前,全都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各自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女人白花花的身子上,摆满了各色佳肴。贺六心中骂道:都说辽王骄奢淫逸,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贺六叩首:“臣,锦衣卫北镇抚使贺六,拜见主子爷!”
辽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免礼吧!你就是名冠京华的锦衣卫贺疯狗?”
贺六起身,不甘示弱:“皇上称为我爱卿,王爷称我为疯狗。不知道是皇上错了,还是王爷错了?”
辽王冷笑一声,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贺六,没想到你这条疯狗,还长了一张伶牙利嘴呢!”
王府宾客们闻言,哄堂大笑。贺六笑道:“呵,伶牙利嘴是假,钢牙铁嘴是真。自嘉靖年起,臣屡办大案。还没有臣啃不动的铁核桃!”
辽王怒道:“贺六,本王知道你这趟来,是专程来寻本王的不是!告诉你!本王是朱氏血脉,别说金寿生不是我杀的,就算是我杀的,你又能奈我何?别忘了,你吃的是朱家的饭!穿的是朱家的衣!”
贺六今天来,似乎是诚心来扫辽王的酒兴的。他道:“是啊!臣的确吃的是朱氏皇族的饭,穿的是朱氏皇族的衣。可假如有人谋害朝廷命官,意图谋反,那他就不配做朱氏皇族的子孙!对于这样的人,我这个锦衣卫北镇抚使绝不会饶他!”
这时候,一个贼眉鼠眼的宾客起身,打起了圆场:“哎呀。贺大人,你这又是何必呢?满嘴的火药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打仗的呢!坐下来喝杯酒不好么?”
这贼眉鼠眼的宾客,名叫黄世杰。乃是辽王幕下的幕僚。他一肚子坏水,荆州的老百姓,给他起了个“黄坏水”的雅号。黄坏水这些年,没少帮着辽王干欺压百姓、奸男霸女的腌臜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