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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江山易人闹内讧(1 / 1)

夏培流命梁孜青去后宫处理妃嫔,“顺从者留之,不从者立毙。毋庸置论。”

梁孜青随即带人进入后宫。李羽正说:“后宫里这些女流之辈,谁敢不从。本官处理朝中大臣,费了很大的气力。刑部尚书岳勇、礼部侍郎程勇,这二勇谩骂本官助纣为虐,荼毒生灵,定遭天谴,死于非命。本官就命人把他拖出去金瓜侍候,不料岳勇挣脱,以头撞柱而死。程勇却直奔本官而来,好在本官身上有把宝剑,拔出来一下子就刺穿了他的胸膛。这家伙临死还大骂不止。”

夏培流也骇然地说:“太傅、礼部尚书何庶也顽抗,竟然想拿笏板与本官拼命。邱济总兵上去抓住他头发,往石柱上一撞,头破血流死了。活做大头梦,朝堂上流了一滩黑血。本官派了五六个人洗刷了好大的功夫,才清理干净。”

御林军虎贲将军朱顺来到东暖阁丞相府禀报:“夏丞相,长明帝的儿子、公主基本上都处置掉了,但顾王费心隐、顾王妃庄叶琴、四公主费艳芳与驸马冯若羿事前已离开平都,去向不明。”

夏培流跺着脚说:“顾王费心隐逃掉,这可是一个大麻烦。如若他走到哪里召集人马,振臂一挥,会有很多人响应他的。朱顺来将军,你赶紧去禀报祥泰帝皇上,奏请陛下诏告天下,有能捉到费心隐的,封五千户侯,能杀死他的也封三千户侯或赏赐白银万两。”

青铜殿大学士佘国金跑进来说:“夏丞相,明日祭孔文已经写好了。本官拿给丞相过目。”

夏培流接过佘国金手里的黄纸,从头至尾看了一遍满意地说:“嗯,写得不错,大气雄浑,语辞华雅。是谁写的?”

佘国金说:“是翰林学士杜驭写的,花了他一晚的功夫。”

夏培流晃着脑袋说:“文人大多清高,沽名钓誉,想不到杜驭名满朝野,眼下改朝换代,他跟得上时局,欣然从命著文,本丞相奏请皇上封他为礼部右侍郎、丞相府长史。重用此等人才,是朝廷之福啊!”

亲军大都督府大司马、斥候署提督彭自用匆匆进来慌张地说:“丞相,原济湖省巡抚尚宣拒赴平都复命,在中安府纠集两千人马造反,镇南大将军潘从国毅然率部平叛,虽打了几仗,尚宣滑得像个泥鳅,声东击西,飘忽不定。眼下,尚匪向西北方向流窜,一时无人可挡。”

夏培流再也坐不住了,说要到光明殿里晋见皇上。

玄仪宫里所有陈设全部搬到后院里,里面空空如野。五十几个妃嫔站在东边,排成几队。梁孜青坐在一把高椅子上晃动着腿脚,恶声恶气地说:“怎么还一个都不曾想起来?哼,你们纯粹是在违抗圣命,那就不再等你们主动归顺了。本官一个一个的问,有的是功夫。顺从祥泰帝的站到西边来,不顺从的金瓜侍候。……嗯,南边第一个说起。”

梁孜青所指的是郁充仪,士兵便抓起她的膀子推到近前。梁孜青挥着手说:“你叫什么名字?”

郁充仪不说。邱福才太监说:“她叫郁德萍。”

“嗯,郁德萍,你顺从不顺从祥泰帝?快点说!”

郁德萍破口大骂道:“奸贼篡夺江山,祸害天下百姓,人人得而诛之。助纣为虐的同伙最后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梁孜青大怒,上前一把抓住郁德萍的发髻,往地底下一按,抢过执法士兵手上的金瓜就是一下,那颗女人的头颅当即迸裂,溢出白豆腐脑,把地砖上染红了血。

两个士兵上来抓住她的两个腿脚给倒拖了出去。士兵把鲍充媛鲍建英强拉来了。太监邱福才通报其名。梁孜青气势汹汹地问道:“鲍建英,你晓得的,两条中选一条,你说呀!”

鲍建英扭着身子说:“不从!哀家是长明帝的充媛,决不做伪济朝的一条狗!”

梁孜青大声怪叫道:“嗳哟——拉出去金瓜锤之,给她送终。”

鲍建英猛地挣脱开来,头直对西墙撞了去,血流如注。两个士兵上来也把她倒拖了出去。

昝修仪活活抖抖地说:“妾从命。”

梁孜青抬手往西边一指:“好,你站到这一边来,没你的事。……下一个是何昭媛,你呢?”

何昭媛何丽建低声道:“妾从。”

黄充容黄晚霞说得干脆:“朝代换掉了,妾理当效命新的皇上。”

其他妃嫔也都顺从济朝皇上。

上午吉时,梁鸣泰率朝中全体文武大臣来到交泰殿祭孔。太学监祭酒捧出孔子画像置于北边屏风的正中间。梁鸣泰站到最前面,后边并排站着夏培流、李丰、佘国金三人,台阶上站了李羽正、王得宝、杜驭、晏成等二十多人,其他人全部站在台阶下边。所有人叩头完毕,翰林学士杜驭出列站在大门口中间抑扬顿挫地朗读祭孔文:

大哉孔子,天地化身,一人至圣。德侔天地,道贯古今。矢志不渝,克己复礼。悠悠万事,惟此惟大。一旦复礼,天下归仁。任重道远,唤起来者。

大哉孔子,譬如北辰,中和位育。君臣有序,三纲五常。以礼服人,德行高配。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一呼百应,论述高超。千载悠悠,孟子亚圣。

大哉孔子,礼运大同,千古不朽。齐家治国,终归儒门。有教无类,诲人不倦。弟子三千,七十二贤。定国安邦,立功不朽。开化世事,后继有人。

大哉孔子,教化世人,各尽其责。温良恭俭,礼遇待人。学而不厌,优而则仕。天经地义,千古不易。鼎兴文明,唯有读书。因民有利,王道恒常。

大哉济朝,皇天后土,郁乎苍苍。梁帝顺天,恩泽八方。水德载舟,天命使然。今之祭孔,普天呼应。上顺天意,下启地门。百姓拥戴,天地玄黄。伏惟尚飨。

下午吉时,梁鸣泰举行登基大典。三跪九叩礼节完毕后,典仪长李丰站到金銮宝座左侧高声朗读颂文:

大丞相、济川公梁鸣泰世代朝廷为官,德高望重,屡立不世之功,挽救敖炳不致于他邦掌控。革故鼎新,振奋朝纲。然昏德皇帝失德,民罹水火,后宫哗变,呼吁罔应,一溃而崩,神器大坏。佥曰:国不可无君,群臣不可无主,万机不可无统。普天之下,唯梁公德配九五之尊,处理政事,深谋远虑,高瞻远瞩,四平八稳,无懈可击。举止超常,抓铁有痕,踏石留印,高山仰止。《书》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

《诗》曰:“燕及皇天,克昌厥后。”

盖惟应天以顺人,是以人归而天与也。敖炳内外文武群臣、耆老军民,合词劝进。梁公特别谦虚,再三推辞,又不忍怫逆上天之意,更不忍损伤黎民百姓盼君临之心情。伟哉,梁公!深思付托关重,实切兢业之怀,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吾等臣民全力拥立梁公早登大宝,上顺天命,下和人心。君民协心同力,以期永固。是以颂。

读罢颂文,夏培流率翰林学士杜驭、李俊、钱劲松三人向梁鸣泰献上玉玺。梁鸣泰再三假意推辞说:“这还是让才学功德大于梁某的人接受吧。”

夏培流推进说:“梁公威孚朝野,安邦定国,功德昭于天下,况吾等臣民衷心拥戴,宜受之以安民心军心。现在已经祭告天地,梁公就不必再谦让。”

在场的文武大臣齐声高呼“万岁”。三声过后,梁鸣泰这才拿过玉玺,然后郑重地递给汪瑾太监保管。典仪长李丰又让佘国金给登基的梁鸣泰加冕。

梁鸣泰宣布定国号为济国,改元祥泰元年,立正妻毕训英为东宫皇后,牛莉为西宫皇后,郭夫人郭娟为贵妃,许翠华为淑妃,樊夫人樊福珍为德妃,徐夫人徐新凤为贤妃。九嫔分别为昭仪季桂莲子,昭容何丽建,昭媛昝粉英,修仪郭季翘,修容柯克秋,修媛黄晚霞,充仪王群英,充容史春艳,充媛邴秀珍。长子梁进为太子,封次子梁正为汉王,三子梁平为溱王,四子梁庆为洪王。封夏培流为大丞相、交泰殿大学士、平山王,王得宝为太师、吏部尚书,李羽正为大将军、领中军大都督府大将军,梁孜青为兵部尚书,李丰为户部尚书,黎歆为刑部尚书,晏成为吏部尚书,吕志皋为工部尚书。佘国金为左都御史,朱桂村为右都御史。封田云鹤为光明殿大学士,高衡为青铜殿大学士,韦留进为东暖阁大学士,束飞为西暖阁大学士。其他官僚也都一一封赏,大赦天下。又降旨谥长明帝费司种为昏德帝,张懋华为昏德皇后,以帝礼厚葬于尧山。

贼子篡夺江山得逞,本该个个弹冠相庆,王得宝、李羽正等人对梁鸣泰的封赏并不怎么满意,认为他赏赐不公,没立大功的人反而位高爵显,而立了大功的人受到的赏赐并不高。其实梁鸣泰为自己登基封赏,颇费了一番心机。夏培流与自己先前同在朝中为相,在篡夺国统神器之时得到了他的大力配合,这才不费吹灰之力。他们俩先将长明帝费司种权力架空,利用他贪女色的弱点,屡次怂恿她遭惹花草,强纳妃嫔,阴谋步步得逞。梁鸣泰觉得单单任用夏培流为丞相,不足以安慰,便给封了唯一的外姓王。王得宝掌有人事权力,调配官员能够得心应手,当然功不可没,便封他为活太师,位极人臣,享受正一品俸禄。但王得宝却要跟夏培流相比,那就分明有了悬殊。他想,夏培流能够封王,自己封个侯爵,有自己的封地,按功劳是应该得到的。李羽正与王得宝相比又差多了,勉强够得上个从一品。

李丰在自己的办公衙门里发牢骚,“自己本来手上的权力就不小,掌管朝中监察御史文书,实际是监管大臣,曾进过内阁,少说也要是个丞相府参知大臣,可眼下只当了个户部尚书。梁孜青参与打的仗并不多,一家伙就当上了兵部尚书,地位仅次于大将军,要么他攀上了高枝,自称是皇侄。唉,鞍前马后,奔走效劳,弄到手的不过是个正二品官。夏丞相位极人臣,还封了个王,简直算得上与皇上平分秋色。”

夏培流跑出来散散心,来到户部办公衙门里,听到李丰在不住地发牢骚,便走进来说道:“李尚书大人,你别以为你为济朝立的功劳不小,孤王立的功劳是你不能相比的。可以这么说,没有孤王帮忙起了大作用,济朝根本就建不起来的。长明帝他什么人的话都不听,唯独孤王说的话他肯听。一开始,他哪里肯推行政制改革,总是说内阁权太重,孤王哄他说内阁只处理政务,而军务则直接听命于皇上。听了孤王的一番解释,这才同意的。最后又是孤王巧言巧语说后宫也与朝廷同一国体,一定要安抚好。长明帝费司种本是个花花太子出身,见了漂亮的女人就乐不思蜀,常常夜宿到妃嫔的内宫,至于朝廷政事早已丢到爪哇国了。再说,济朝的政治割据全是孤王一手策划设计而成的。李大人,你说你功劳大,其实做的只不过是吆鸡打狗的一些小事。祥泰帝并不曾亏待你,让你掌管天下财政,此乃实权也,竟然还不知足。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李丰想争辩,眨了眨白眼,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眼睁睁地望着夏培流甩手扬长而去。他唉声叹气道:“乡下人说得好呀,取到鱼黄板都会说话,他功劳大得凶的,日鬼的,只有他说的,没人说的。”

李羽正一脚走了进来,惊讶地说:“李尚书你在说什么呢?”

李丰连忙致礼道:“李大将军,本官没说什么啊。嗯啦,夏丞相说他功劳大得很的,封个王算不了什么,应该的。”

李羽正撇着嘴说:“他嘴大哟——唉,文官动动嘴,武官跑断腿。一点都不假。他夏丞相一天到晚就蹲光明殿、东暖阁两个地方,第三个地方他都不跑,他比哪个都促狭啊!”

李丰说:“李大将军,祥泰帝器重你,让你做了天下兵马大元帅,朝廷之栋梁啊!”

李羽正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大将军是个空架子,并没有多大的实权。夏培流说他功劳大应该称王,本官功劳哪就没他大?安邦定国的关键是本官起了作用,不谈一定封个王,最起码的也要封个五千户侯呀。”

李丰眨着眼说:“祥泰帝赏赐大将军珊瑚摇钱树,富丽堂皇,晶莹剔透,价值连城啦,可算是对大将军的特殊恩宠啊!”

李羽正摆着手不屑地说:“那个小玩意儿,没什么稀罕的,只不过是祥泰帝一时的高兴才赏赐给本官的。嗯啦,梁孜青靠个破家谱攀上了祥泰帝,由从三品变成正二品,他当兵部尚书,手上倒是有很大的实权呢,真正的朝廷重臣哟!”

李丰摇头晃脑地说:“还是女人硬正,芮芬奇她就不稀罕做个什么正宫皇后,如若让她当个朝廷一品或二品的主官,说不准她也许就能答应下来,皇后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祥泰帝跟前的一个花瓶而已。”

李羽正笑哈哈地说:“芮芬奇她这个女人梳的头有一段假头发。唉,把她那段假头发拿掉,她就干脆梳了披发,光滑滑的,一丝不乱,哪像个坐牢的人,倒像一个来到人间的仙女。哎嗨,哪个男子汉看到她飘逸的模样都要打魂惊呢。”

“芮芬奇,这个女人确实不寻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朝后代历史竟然全都晓得。据说她还有点武功。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思缜密,稳重大方。进了后宫,穿戴讲究,发髻光滑,举止庄重,像个大家闺秀。说她是个迷倒吴王夫差的西施女,一点儿都不夸张。”

李丰做着手势说。

“如今关在牢房里,再卖弄风骚也迷不到皇上了。祥泰帝长时间望不到她,也就不想她了。这叫什么?眼不见心不烦。”

李羽正做了个轻佻的动作,嘻嘻地说,“她胜过历史上妺喜、妲己、西施、貂蝉,还有虞姬、杨贵妃,嗯,说她是个武则天,怕点还不怎么离谱的。她这个女人凭的有两条,一是出众的漂亮,加上肚子里也有点墨水,二是脑子灵活,很能注意站到朝廷这个制高点上,最能引人注目。”

李丰忽然神经似地拍着桌子说:“是的,芮芬奇这家伙怕的是九尾狐狸精投的胎。人家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芮芬奇她也是的。狄开义给她上刑罚,她马上就软下来了,宁可到第二天翻脸不认账。叫她下跪她就下跪,还跪得毕恭毕敬的。把她绑在光明殿外边廊柱上,望见人来活活抖抖的,本官看她分明是装的。要不然,这些天来,她精神上肯定要垮下来,全没得个人形样子。你看她一点也不曾掉膘,能吃能喝,精神抖擞,半点疲乏样子也看不出来。”

李羽正感到不可思议,神情严肃地说:“噢,这一说,芮芬奇她哪是个超人吗?本官倒要进刑部大牢里瞧瞧她。”

梁鸣泰上朝,金銮宝殿里左右两旁大臣一起跪拜,三呼“万岁”。梁鸣泰沐猴而冠,稳坐龙椅,抬起一只手说:“众位爱卿,平身。”

御前太监汪瑾站到前面扬起拂尘,尖锐地喊道:“有事快快奏来,不得有误!”

夏培流站出来,说:“臣有本奏。龙山尚宣贼势大振,已蔓三县。臣以为单靠当地征剿,起色不大,朝廷需派员将军前往龙山剿灭。如若不然,贼势蔓延开来,必然要威胁我济朝江山。臣斗胆推荐一人,军中良将黄养浩,他饱读兵书,精通韬略,文武全才。此人长明帝朝廷未能重用,眼下起用他为扫北征剿大元帅,定能一举殄灭尚宣一伙匪徒。”

梁鸣泰说道:“准奏!”

礼部尚书晏成奏道:“臣有本奏。今年该是科举之年,本该去年要开考的,长明帝荒废政事,很少上朝。臣以为要得民心,必须要有善举,天下的读书人如同久旱的禾苗,等着朝廷下这场及时雨啊!”

梁鸣泰说:“朕要保江山万万年,须靠栋梁之才。科举制是招揽人才的最好途径。现屈尊委派大丞相夏培流平山王为庚寅科正主考大人,爱卿为副主考大人,具体负责科举考务、录用人才等事务。”

晏成随即跪下叩头喊道:“臣受命接旨!”

左都御史佘国金奏道:“臣有本奏。六月兖江发生蝗灾,庄稼荡然无存。后幸得一场暴雨才结束蝗灾。兖江一县百姓吃用无着落,朝廷须快点拨粮赈济,不然,会被刁民百姓利用,发生民变。饥饿的百姓马上就会变得无比凶悍,此恐不是朝廷之福啊!”

梁鸣泰说:“李丰李大人,会同佘爱卿商讨此事,同时物色一人前去兖江赈济饥民,恢复农业生产作为补偿之举。”

李丰、佘国金二人一同上前接了旨意。

梁鸣泰退朝回到了光明殿,太监汪瑾扬起拂尘低头跪报:“皇上,东宫毕皇后病危。”

梁鸣泰惊骇地说:“看了御医吗?”

“回皇上,御医杨天才看了,说是急病,突如其来的急病。在场的三个御医都说无能为力。”

梁鸣泰直朝东宫跑去,里面的人凄苦地迎接了他。他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到毕皇后病榻前。二公主梁彦喊道:“父皇,母后陡生急病,儿臣痛伤不已。”

梁鸣泰没回话,只顾上前呼唤道:“训英,训英,你怎么啦?……啊?”

毕皇后突然有了精神,缓缓地说:“皇上,臣妾命薄,快没人世,唯有一事臣妾放心不下,朝中奸佞甚多,迟早要坏掉皇上大事,皇上您千万要亲近贤能的良、良臣,……”头一歪,声音便消失了,……东宫里顿时陷入悲伤的苦海之中。

梁鸣泰铁青着脸跑到光明殿的议事堂,屁股刚落了座,汪瑾匆匆进来跪报:“皇上,西宫娘娘的侍女步美香死在东徐河里,尸体被人捞到河岸。牛皇后声色俱厉勒令奴婢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奴婢只觉此事来得突然,全没有点蛛丝马迹可查,许是侍女遇到了夙孽。”

梁鸣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弄口棺材,尽早安葬了她吧。”

梁鸣泰头昏脑胀,登基十多天里一直没有得到安稳过,夺取江山时,奸贼们齐心合力,如同过海的八仙,个个显了神通;等到自己坐上了龙廷宝座,个个争着邀功请赏,封赏怎可能绝对公平,就是用秤杆秤一下,还有个翘与不翘的啦。他更不知道后宫里的变故,尽管心里也有点疑惑,但究其底里什么也不晓得。

牛莉最害怕芮芬奇顺从了梁鸣泰,如她做了正宫皇后,她是绝对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没料到她自毁前程,居然甘受凌辱,蹲守牢房。东宫皇后毕训英无知无识,不过是个小家碧玉。牛莉自从封了西宫皇后,就处心积虑除掉毕皇后,好让她一人独大。她对毕皇后口口声声姐姐,亲热得如同嫡亲姐妹,皇上赏赐的糕点,她总是派侍女送到东宫里,还主动多次前去拜见毕皇后。毕皇后深为感动,留她在东宫共进午餐,此时她叫侍女步美香在毕皇后饭碗里乘隙下毒。午后,毕皇后身体感到不适,御医诊断为急病,无以下药。

牛莉出了东宫,生怕侍女泄密,当即陪同侍女来到后花园东徐河游玩,趁侍女不注意,猛然掐住她的喉咙,硬是勒死,再将她推入河里,任凭河水飘荡。她事情做得顺巧,一路无碍。当听到太监苟利禀报步美香落水身亡,便紧跟着苟利跑出来,看着河水漂浮的侍女尸体,失声痛哭,比哪个都伤心,眼泪淋漓,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道,“哎嗨,伤心的,美香你这一落水,我跟前就少掉一个会办事的人呀,我从此再也看不到你人啊!……”

牛莉如愿以偿地做了后宫里第一人,卖弄她的风骚,将梁鸣泰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上,甚至还能陪同上朝。西暖阁大学士束飞奏道:“陛下,毕皇后的谥号为东宫不妥,应当给予正式谥号,请予定夺。臣以为取孝闵二字较为恰切。”

梁鸣泰想了一会,说:“谥毕皇后为孝闵皇后,准奏。”

兵部尚书梁孜声奏道:“陛下,我济朝开国以来,一切为好。为保济朝江山稳固,应于中安府营建东都。皇上驾临东都,对内安抚军民,恩威远播,对外警示丹朱,永镇南寇。”

礼部尚书李丰反对,“国库银两不足,加之兖江蝗灾,营建东都资金没有下落。此事劳民伤财,不宜举办。”

工部尚书吕志皋也持反对意见。

牛皇后插嘴道:“陛下,济朝初建,局势并不怎么平稳,尚宣贼寇至今未予剿灭,姜承德、阚良、阮皋等乱臣贼子投奔尚宣,为祸不小。诸位大人晓得这事的厉害程度吗?本宫以为单单营建一个东都还不足以震慑天下,……当然,目下朝廷财政窘迫,中安东都宫殿规模就建得小些的吧。这样,陛下驾临东都,要调集人马也就便捷多了。诸位大人,你们以为呢?”

王得宝马上说道:“牛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牛皇后所言极是。数年之后,还可在政安府营建西都,威慑百泽人。望陛下择日兴建东都宫殿。”

梁鸣泰摆了手,说:“营建东都,西都之事暂且搁置。不日,朕要出巡平尧,调兵遣将全力征剿龙山尚宣匪寇。今日议事甚多,就到此为止吧。”

太监汪瑾上前挥起拂尘,尖声喊道:“退朝!”

夏培流回到丞相府,疲乏地躺在椅上,闭目养神了一会,直起身对长史王建根说:“王长史,今日上朝有个奇怪现象。”

王建根不解地问:“什么奇怪现象?”

“今日龙座上偶坐。”

王建根笑道:“皇后临朝,这不稀奇,古时即有之。”

“是不稀奇,但母鸡在朝堂上打啼,此是不祥之兆。长明帝让芮妃上朝,芮妃上了朝,还驳斥大臣,结果长明帝命归阴府,丢了江山。今日牛皇后上朝,竟然干涉朝政,恐济朝江山也要遭颠覆,吾因之忧愁也。”

王建根扳着指头说:“女祸亡国的事例太多了。夏桀宠妹喜,商纣王宠妲己,周幽王宠褒姒,吴王夫差宠西施,温侯吕布宠貂蝉,陈后主陈叔宝宠丽华,唐明皇宠杨贵妃,结果全都遭致江山倾覆。《论语》有句话说得好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朝廷里如若让小人、女子得了志,肯定会乱了套。”

右都御史朱桂村笑着走进来说道:“夏丞相,朱桂村来丞相府里想谈谈今日上朝感想,没想到你们两位大人倒先谈起来了。”

夏培流喊道:“给朱御史大人上茶!”

他示座后说道:“朱御史,本官真有点想不通,现在的女人怎那么凶呢?狠起来活脱脱的母夜叉,软起来可怜得不得了,直叫男人怜香惜玉。”

朱桂村点着手指说:“别看女子那么柔弱,狠起来比男人杀心重。”

侍女捧来三杯茶时,王得宝从外面走上来笑着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官这下子可喝上了丞相的玉露茶,这茶香得很啊!”

朱桂村说:“王太师,你今日怎顺着牛皇后说话呢?”

王得宝说:“牛皇后她也是为朝廷着想的。济帝亲临东都,东部、南部就能安定下来;亲临西都,西部就安然无恙,调兵遣将剿灭龙山尚匪,能够得心应手。牛皇后啊,不愧为女中豪杰,具有远见卓识,足智多谋啊。”

王建根冷笑道:“就怕牛皇后想的并不是王太师所说的啊。她是想自己能够受到皇上的独宠,同时又能像汉高祖的皇后吕雉那样操纵朝政。是的罢?”

王得宝愣道:“照王长史这么说,牛皇后并不是什么女中豪杰,只不过是一个俗女凡妇了。”

外边传来一阵阵喧哗,士兵们匆匆地往西北方向跑去,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夏培流、王得宝等时多个人跑到丞相府大门外,参将褚玉迪跑上来禀报说后宫御膳房走水。王建根跑到丞相府外边高处张望,只见西北方向黑烟滚滚,无数的人在奋力扑火,水龙头不住地喷水浇灭着火点,……

牛莉头绾青丝飞凤髻,身穿锦绣皇家衣,红皮袄下曳长裙,玲珑纸扇手中摇。她唇红齿白娇姿质,两弯翠眉得意色,带着四个侍女和三个武士逍遥自在地走进刑部大狱里。监狱长韦洋恭身迎接,“皇后娘娘驾临此禁地,有何见教?”

牛莉用纸扇拍了一下,说:“本宫要见见那个芮芬奇。听说她在里面很快活,每天还能打打拳,有这回事吗?”

监狱长弯腰道:“皇后娘娘明鉴。”

“快点领本宫进去望望这个狐狸精,看她当下还有什么变化。”

监狱长引领她到了里边见了禁婆,禁婆是个五十岁的女人,拿起钥匙向西边穿过几个监房,打开那北边独间监房门。

牛莉径自走了进去,见芮芬奇披着长发蹲坐在地下的稻草上,垂目凝神,一言不发。牛莉冷笑着说:“芮芬奇,刚才本宫还望见你手舞足蹈地练什么拳法,这会儿见本宫来了,却像个乌龟王八蛋样儿静然不动。哼,爬起来,弄上两招给本宫看看。”

她见芮芬奇不答话,便吆喝道:“站起来,在本宫面前还摆什么谱儿呢。”

芮芬奇一听,便站了起来,扫视了牛莉几眼。牛莉怪叫道:“哎哟哟,你个死囚犯还两眼对本宫放出凶光的。老实点,把头低下来!”

芮芬奇只得把头低了下来。

牛莉上来一把揪住她的长头发,骂道:“你个骚货知罪吗?”

芮芬奇仰着面,痛苦地皱着眉头说:“知罪。”

“说给本宫听听。”

“芮芬奇没有识时务归顺济朝。”

“还有呢?”

芮芬奇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牛莉拿出纸头贴在芮芬奇脸上,继续骂道:“你个得脸不要脸的骚货,夏丞相叫你写一首诗歌颂济帝,而你却写了这首歪诗,简直吃了豹子胆了!”

牛莉狠狠地揪了一下芮芬奇的耳朵,便松开了手。

纸头飘落下来,芮芬奇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新近写的一首《庚寅风云有感》诗:

平都变幻帝王旗,狐狸豺狼结成伙。

扑朔迷离势难辨,黑天昏地妖魔多。

磐石志坚拒恶鬼,有道深信兴敖国。

取义舍生作楚囚,救民救国除灾祸。

牛莉舞者手指住纸头说:“芮芬奇,看你写的这东西,说明你一贯与朝廷君臣作对。你个乡下丫头竟然这么犯忌。芮本固家的二小姐,原先名在叫个芮秀英,尽想做奇事,啊哟哟,想做个大战洪州的穆桂英,或者是征敲战鼓的梁红玉。恐怕还不止这些,还梦想着有朝一日做个手握国柄的女王呢!”

芮芬奇低声道:“民女芮秀英从未有过牛皇后你所说的这些念头,想是想的,想的是既然来到人世间,就要潇潇洒洒地活着,做一点人世间有意义的事,这只不过是民女芮秀英的幼稚想法罢了。”

“哎呀,芮秀英你确实伶牙俐齿,很会为自己辩护,说得这么轻飘飘的,鬼话!你能骗过哪个?现在给本宫跪起来!……跪好!”

牛莉的怒喝下,芮芬奇只得双腿合拢跪了下来。牛莉甩着袖子说:“嗯,这会儿叫你芮芬奇学个韩信钻人家胯下,你也会做到的。本宫知道,你芮芬奇把胸中的窝火暂时强压着,日后定要来个秋后算账。是不是?”

芮芬奇低声说:“我芮芬奇现在是个阶下囚,只有挨整的份儿,哪里还敢有个其他非分的念头呢?牛皇后息怒,犯妇认罪。”

牛莉摆着手,跺着脚说:“芮芬奇,你个芮家二丫头给我老老实实地跪着,禁婆什么时候叫你起来,你才好起来。”

她丢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牛莉跑到禁婆跟前说道:“芮芬奇她供养在这里快活杀了,你看她养得青面白秀,体质晶莹,长发一披,光亮照人,倒像个大家闺房小姐呢。去给她戴上枷锁,省得她一天到晚在牢监里不停地手舞足蹈。这牢监里哪是她的练功房啊?”

禁婆弯腰说:“奴婢这就带人进去给她戴上枷锁。”

禁婆喊了两个女狱卒,取出木板枷锁,来到芮芬奇监禁牢房里。禁婆打招呼地说:“芮芬奇,牛皇后要求给你上枷锁,没办法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只好让你受委屈了。”

芮芬奇抬起头说:“你上枷锁吧,犯妇绝不会怪你的。”

她抬手将长头发全放到背后,低下头,让禁婆将枷锁按在她的脑勺后边,另一个女狱卒将前边的枷锁凑上去,又将她的两只手伸进枷锁洞里,枷锁合了起来。禁婆随即将枷锁上了锁,芮芬奇身子便佝偻地跪着。

牛莉看到芮芬奇痛苦不堪的样子,嘴角上流露出一丝微笑,带着她的七个随从步履轻盈地走出刑部大狱。

芮芬奇跪了一个时辰,只觉膝头盘发麻,但动弹不了。禁婆走了进来,将她拉站了起来,随后上来两个女狱卒抓住她两个膀子押出这个牢房,七绕八拐地来到一个房间里,里面陈设有张四仙桌和四张椅子,还有张床铺。“给她把枷锁卸掉,你们就统统出去,把门关好。”

禁婆随口说道:“是。”

芮芬奇发觉是一个男人说话,只是不知是个什么人。枷锁卸掉后,她活动一下身子,掉过头看了看,原来是夏培流,冷冷地说:“丞相在这里见我,一定是有什么大事。”

夏培流笑哈哈地说:“芮芬奇呀,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本应该受到男人的呵护。丞相我想趁此机会跟你在这铺上乐乐。”

说着就上来拉扯芮芬奇。

芮芬奇极力推开他,夏培流恼怒起来,猛地将她往铺上一摔。芮芬奇被摔到铺上,一时疼痛,翻不动身。夏培流狰狞地说:“你今日不从也得从,否则,你以后一个时辰都别想得个安稳!”

他上去就将芮芬奇下身衣裳全部扒了下来,芮芬奇只得两手抱住脸,痛不欲生。夏培流随即趴了上去,温柔地说:“你遂了本王的心,本王会极力保护你。……本王说的话,绝对不是空头支票,你要相信本王。”

说完话,便疯狂地吻着芮芬奇的嘴和脸。

夏培流如愿以偿地泄了欲,起身穿上裤子,系好皮带,说:“芮芬奇呀,你放心,只要我在场,保准你不会吃到大苦头的。”

芮芬奇一声不吭地穿起裤子,说:“恳请丞相叫禁婆送犯妇回牢房。”

夏培流笑着说:“你放心,禁婆不会给你上枷锁的,让你舒适些。另外,本王关照禁婆给你好的伙食,从今往后你不会再吃大苦的。本王对你是有感情的,要不然本王今儿怎得与你共赴云山。芮芬奇呀,你如若有什么要求,本王也会尽量满足你的。”

芮芬奇理了理背后长头发,不由自主地作了揖,低着头走了出去。这真是:囹圄囚笼身无主,妖魔鬼怪任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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