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有跑进金銮宝殿,身后紧跟着两个举着掌扇的宫女,甚是威武,这种排场一摆下来,便就有了帝王气象。他来到宝座前,群臣三呼“万岁”后,手往下一摆,说道:“平身!”
缪有坐下来继续说道:“众位爱卿,现在敖炳女皇四处发兵攻打我们皋奚,可以说她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现在她不可能让我们皋奚安稳的,尤其是北边的枚香所部,正对着真光虎视眈眈。要想皋奚江山稳固,哪位爱卿能够想出办法来,也好为朕分忧。”
太尉许异奏道:“陛下,谈实力,我们皋奚加上三国联军也不是他们敖炳的对手。即使他们不打我们皋奚,长久对峙下去,对我们也是大为不利的。他们如果日夜攻打我们,那我们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得安稳。臣想啊,我们不跟他们敖炳比武力,要叫他们部队里瘟疫流行。用什么办法的呢?我们把死鸡子、死鸭子、死羊子,总之,凡是死的动物,要发臭,撂到他们驻地旁边的河水里,井里也可以撂。几天一过,他们就不知不觉地染上大病,部队里一流行瘟疫,哪有什么战斗力呀?”
大将军冯子国拍着手,喊道:“这一着真妙啊,胜似千军万马。军中到处呕吐,这就成了瘟疫流行的征兆。已经埋在地里的死东西,包括死人尸体,全都扒出来,装到马车上,到了夜里往敖炳人驻地上投放,河水里有了这些死东西,不愁他们士兵不得大病。”
安迈军中果然倒下了好多士兵,连将军辛巧、线中文等人也染上重病。消息传到平都,长治帝大吃一惊,急令御医杨天才、杨万才、刘成亮、司马赐、陈一康、熊顺娇、肖楚燕、孙景厚、武平、春宝、孙从元、王天宝、季德华、秋淼、海震等人组成御医处,杨天才为监正,刘成亮为副监。 御医处来到安迈日夜诊治,效果不大,只有少数人转危为安。孙景厚漫步河滨,发现河水问题严重,因为死东西四处漂流。他说道:“这是人为制造瘟疫的,井里说不定也有死东西。”
他带着小跑,禀报枚香大将军,告之瘟疫流行的缘故。
枚香派人四处调查,果然是敌人在搞细菌战。枚香骂道:“缪有这个家伙丧心病狂,真是一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的家伙。现在要想解救将士的生命,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赶快撤离安迈这一带。”长治帝获悉缪有使出阴招,无计可施,同意枚香的请求。但是,撤离皋奚区域,还要严密注意缪有的动向,绝对不能让他派人深入到百泽、弧罗或吴平再投放死东西。枚香接到旨意,便下令斥候人马日夜监视皋奚所有出行的人,尤其是马车,坚决设卡检查。 刘成亮建议用板蓝根进行消毒,他说:“板蓝根这种东西可以泡脚,可以洗澡,也可以煎水熬汤服用。总之,外表消毒有效,肠胃消毒也比较理想。”
枚香首肯道:“板蓝根既然这么有效,那么我们命令几千人一起到各个山头上采集,然后交御医主持处理。这之后再配备发到各个旅卒里。”
为了消毒,长治帝命人开山挖石头烧窑,制成石灰。有了石灰可以净化河水,达到消毒的目的。 经过这次折腾,不知不觉的一年过去了。缪有宝座虽坐稳了些,但仍感到余悸,想到前景更为可怕。因为皋奚生产粮食极其有限,国土只有原先的一半。敖炳朝廷禁止向西进行粮食贸易,如此一来,皋奚尽管他国支持银两,但买不到粮食,黎民百姓温饱问题受到了威胁。缪有坐的宝座毕竟不怎么牢靠,他怎么安稳得下来呢? 乌丘、黑水两国以家畜为主要食物,绿色粮食稀罕;崇山田亩特少,所产粮食自然多不到那里去。唯有嘉厥粮食丰富,但遭到敖炳车高总督唐耀东的阻隔,根本无法运送粮食。缪有眼时最急躁的就是如何打通皋奚与嘉厥的粮食通道,不住地派人哀求三国联军向飞屏发动进攻。 缪有在朝堂里踱来踱去,急等着使者回来向他禀报。丞相千龙佩劝道:“陛下,你现在急也不是急处,心放宽点为好。你想,乌丘、崇山、黑水为什么会出钱支持你,因为你是他们的第一道防线,与他们三国是唇齿相依。现在陛下你派出使者通告他们,他们肯定也要帮你想办法。”
缪有说:“皋奚有打仗的军人以及防守的各类军人十三万,小民百姓三十万人,共计四十三万人,如果粮食不足,人心就很容易混乱,人心一旦混乱,整个朝廷就面临崩溃的境地,这是多么可怕的事体啊!”
千龙佩说:“臣知道事体不怎么好,但是乌丘等三国皇帝必然要为你想办法。眼下还是加强防守为上策,至于粮食就得找替代品,例如羊肉、牛肉、马铃薯、芋头等等。”
缪有沉默了,一屁股瘫在宝座上。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的闭了眼睛。他骑马到了安迈,这里的风光何等美丽,尤其是秋寨沟简直是美不胜收,在那里旅游的人摩肩接踵,小姐少妇,一个比一个漂亮。他伸手指了指,凡是漂亮出众的都被他的士兵带走。 他蓦然展望,大路上走的全是他挑拣的美女。这些美女的名字单靠他个人是无法命名的,人多了就容易出现重名。礼部尚书呼延亮说:“陛下,我们把国子监的太学生发动起来,众多人参加命名,无论怎么样,是不可能出现重名现象的。”
缪有听了臣子的主意,笑哈哈地说:“很好嘛,解决了朕的心思,心里一下子就豁亮起来了。”
大将军冯子国禀报:“皋奚部队已经打到敖炳大邱省境内,大米源源不断的运往真光城。”
他听到如此好消息,仿佛就听到了真光全城黎民百姓高呼:“皋奚皇帝万岁!”
“陛下!出使到崇山的高哲回来了。”
缪有听到麦瑶太监的禀报,从美梦里醒了过来,回想起刚才的梦境,联想到现实不过是水中景月。他揉了一下眼睛,问道:“高侍郎,崇山皇上是怎么说的呢?”
高哲回复道:“麴昭皇上说崇山鞭长莫及,只能支持皋奚一千头羊,十头牛,帮助摆脱军民吃饭窘境。至于在新会突破天奁关,还得靠黑水、乌丘两家增兵,方可打通天奁关。”
缪有泄气地说:“崇山所能帮助的只是这些,根本不能扭转皋奚不利局面啊。”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算是他知道了。
不一会儿,太监麦瑶走上来禀报:“陛下,出使黑水的呼延亮尚书回来了。”缪有忽然来了精神,说道:“快点叫他进来。”
礼部尚书呼延亮走上来,跪拜道:“臣晋见皇上。”
“平身。”
缪有抬手示意他坐下,说道,“黑水皇帝莫抗是怎么回复我们的呢?”
呼延亮禀报:“黑水皇上对我们皋奚的处境非常理解,他答应抽调两万人马,但要得三至五个月的准备,要我们再坚持三四个月。”
缪有叹了一口气,说:“这几个月多难坚持啊。民以食为天,没有吃的就必然铤而走险。唉,那等出使乌丘的阿金回来,看他带回来的是什么消息。”
呼延亮走了一个多时辰,丞相府长史阿金回来禀报:“皇上,乌丘邰忠皇帝叫我们出兵韩汤,逼迫他们支援我们一点粮食,如实在迫切,也可以这种方式逼迫郜迟出兵或者出粮。到时候,乌丘派使者出使这两个国家,向他们施压,借以帮助皋奚摆脱缺粮窘境。”
缪有说:“那他们乌丘够支持我们一点粮食。”
阿金说:“邰忠皇帝说的,他们用马车向皋奚送来一千只羊子,十头牛则是派人牵得来。”
缪有说:“好吧,乌丘、黑水、崇山他们都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我们皋奚能否在这东边立住脚,与他们密切相关啊,否则就必然唇亡齿寒。乌丘皇帝邰忠向我们指了一条明路,不妨试一试。”
缪有命令车骑将军窦子芬率领两万人马紧急攻打韩汤,韩汤皇帝赫连聪一方面派大将军张轩率领三万人马在馒头山阻击,另一方面派出使者四处活动。他问计于芮皇后,芮皇后说:“皋奚严重缺粮,立国难以持久,分明是来讹诈我们。韩汤要想存身,当务之急是答应给他们粮食就是的了。何必要跟他们刀枪相见呢?”
赫连聪说:“我们韩汤出产有限,能给他们多少粮食呢?”
芮皇后说:“陛下你先答应他们,也像黑水那样许诺他们一千只羊子,一千石小麦。待他们撤兵后,先给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就拖着。他们实在催得很,我们就派使者到真光哭穷。这不就得了吗?”
赫连聪摇头晃脑地说:“这方法想得妙。说来说去,还是皇后能替朕分忧啊。”
窦子芬向韩汤诉诸武力起了效果,又向郜迟进兵。郜迟皇帝代帆召集文武大臣应付皋奚挑战。大司徒邰毅说:“陛下,皋奚刚刚立国,国内严重缺粮,极度担心敖炳前来攻打他们。缺少粮食,人心就会产生动摇。前者他们乞求崇山、乌丘、黑水出兵或者出粮,现在接着敲诈韩汤和我们郜迟两国。郜迟虽然国土比韩汤大了一些,但土地出产不能跟他们相比。依臣看,如果我们不拿出粮食支持皋奚,皋奚就来攻打我们郜迟,这就叫死鳖咬住活鳖,最好抽出点牛羊给他们。”
户部尚书万佥说:“陛下,皋奚已经是个烂了脸的要饭花子,那我们也出一千只羊子,十头牛。要不然,皋奚顶不住敖炳人的进攻,我们郜迟也难以撑持下去。”
太尉格亮说:“是啊,皇上,现在已经到了危急之秋,现在东方各国先后被敖炳灭掉,剩下我们西方国家,加上皋奚也不过是九个国家。敖炳女皇气焰十分嚣张,大军四处征伐。我们现存的九国,再不抱团取暖,用不了三四年的功夫就都变成敖炳的省呀。”
兵部尚书门甫说:“格太尉言之有理,现存的九国实力都不怎么强,嘉厥稍微强一点,但他们也不能单独跟敖炳挑战啊。”
邰忠说:“乜爱卿,你到皋奚大营跟他们谈判,答应给他们一点牛羊,如若还不答应的话,你要跟他们以死相拼,要亡,大家一起亡。我们郜迟穷乡恶水,哪来那么多的出产支持他们皋奚呢?”
礼部尚书乜明荣说:“臣遵旨。此去皋奚大营,一定不辱使命。如若不成,臣就与他们舌战,虽死无憾!”
一天的功夫,乜明荣就赶到了皋奚的兵营。窦子芬端坐在兵营里,郜迟使者进来,向他行了鞠躬礼。窦子芬怒气冲冲地说道:“人说道,郜迟殷实,民风纯正。眼下,敖炳虎视皋奚,而皋奚缺少粮食,就很难长时间跟他们对峙。郜迟皇帝难道就不晓得支持我们皋奚,实际也是支持你们自己的道理吗?如果我们皋奚人能在吃的方面不出现大的漏洞,绝对不会出此攻打郜迟的下策的。乜明荣你是郜迟的使者,给我们是什么说法?”
乜明荣恭敬地说:“窦将军,我们郜迟皇上是很英明的,早就知道贵国粮食紧张,已经准备了一千只羊子,十头牛。请窦将军不要跟我们郜迟刀枪相见,再说,郜迟是个穷乡恶水的国家,不值得贵国武力威胁的啊!”
“你说你们皇上英明,怎么就拿了这么点东西给我们,当真拿我们当要饭花子看啊。”
窦子芬还要加大数量。乜明荣勃然道:“我们郜迟并不怎么富有,标准的穷乡恶水,可你们狮子开大口,还要向我们漫天要粮,我们郜迟走投无路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跟你们一起亡国。现在,我谨代表我家皇上,我们至多也就是这么些,还想我们再拿出一点,那我们真的等着亡国了。”
窦子芬眼见对郜迟再也榨不出油来,便狡诈地说:“乜明荣,你是郜迟使者,话也不能说得这么死。我们皋奚确实严重缺粮,只要你们皇上能体谅我们皋奚的苦衷,也就算你们在支持我们。你说郜迟并不怎么富裕,但抽出点兵员参加四国联军,这总该行了吗?”
乜明荣说:“窦将军,你说的出兵的事,本使者暂时不能答复你,等我回去请示皇上,看皇上什么意思,我才好回复你。”
窦子芬等了十几天,乜明荣终于回复他:“郜迟出兵五千,由前将军虎凭率领,拥戴崇山大将米横为统帅。”
先前答应的牛羊一并交到皋奚兵营。
缪有获得乌丘、郜迟等六国支持,顺利地度过辛未年春节。再度过三春头,缪有就不用为缺粮而犯愁。于是就发榜举行科举考试,整个皋奚只有六百多人参试。众多人参加阅卷,很快就张贴皇榜。 高哲来到皇榜前高声读着:“皋奚辛未年科试,第一甲三人状元高诚,榜眼窦雄信,探花翁源。第二甲十二人,缪挺、焦开阳、许崇、庄成天、缪元、费彤、窦慎、孔钭、许镇、冯荣、敏球、鸠平山。第三甲四十五人,嗯,……姓窦的和姓缪的都有七八个的。哈哈,姓高的虽然只有一个,但是状元,这就了不起。”真光府尹徐正高笑着对高哲说:“此次朝廷开考具有不同凡响的意义,一能安抚住读书人的心,读书人安定下来,小民百姓也就安稳得多;二能为朝廷招纳人才,现在正是朝廷百废待兴的时候,通过开考就能发现好多好多的人才,好将各地衙门尽快地建立起来。”
大理寺丞圣非跑过来喊道:“高侍郎,第一甲三人骑马戴大红花过来了。你们看,那柳条街已经转过来了。”
不一会儿,锣鼓喧天,状元高诚、榜眼窦雄信、探花翁源三人骑马,被人牵了过来,后面跟着一群人,真是一片喜庆气象。
缪有来到丞相府,千龙佩、阿金、宰千等十几个臣子随即跪拜。缪有只是抬了抬手说道:“诸位爱卿平身。”他坐到丞相平日坐的宝座上,询问道:“千丞相,政事上还有哪些棘手的疑难事啊?你尽管说出来。”
千龙佩躬着身子说:“陛下,要说棘手的疑难事,当然还是粮食啊,不过,三春头已过了,进入夏日,小民百姓可以自行解决吃饭问题。但是,朝廷要加大支持农夫耕种力度,打击那些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懒汉,必要时可以抓捕一些,判决为官奴。”
缪有想了一会,说道:“千爱卿,你提出这个方案可以考虑。真光城是繁荣的,没有丰富的农产品进行贸易,那就成了虚伪的摆设。唉,这个吃饭问题真的是我们皋奚的死穴,在播种和收获时期,不加大征缴赋税,到了冬季里怎么过呀。”
他看了看户部尚书宛秋和真光府尹徐正高,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两人现在就要着手征收部署,切勿再让朝廷向他国求援。朕知道,人家肯定也有自己的难处,只不过是我们皋奚处在前线,而乌丘、黑水等国暂时在后方,人家接济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兵部尚书召鹏九说:“陛下,臣观时下局势,敖炳经济实力雄厚,虽然他们老一代的名将相继过世,但新生代名将又很不少,如芮煜秋、谭解民、苏法、荀开远、叶悫、权丹、槓容、欣旭、秋平、秋明等等。臣担心真光一旦坚守不住,我们就必须有个退处能够立住脚才好。”
缪有想了一下,说道:“召尚书,你这个忧愁并不是多余的,朝廷要拿出提前预案,很有必要。千丞相,你对此是怎么考虑的呢?”
千龙佩合着手说道:“陛下,臣是这么考虑的:我们既然能把新会并吞下来,就在天奁关筑起坚固的防线,既要抵住敖炳的枚香和芮煜秋两部的进攻,同时又要打退飞屏的唐耀东所部。另外,我们还是要派出使者出外活动,争取他国支持,尤其是充分利用四国联军。如果我们胆子再大一些,也可以派出使者出使到敖炳的平都,直接跟敖炳女皇交涉,当然,我们在她那里也只是虚晃一枪,怎可能指望那个女魔王松动对我们的进攻的呢?”
缪有夸赞道:“千丞相不愧为一个谋略家,朕依照你的说法去做。我们就是打不过敖炳,我们也要有个去处。总的来说,我们要充分利用四国联军,实在走投无路,我们就把我们的部队编入四国联军,还愁吃穿没有着落的呢。”
他站了起来,提议道,“千丞相,带上宰千、召鹏九两位到御花园里散散心。”
君臣四人跑进了皇家园林里,这里有两座小山,山上有寺庙。缪有的皇后安丽华忽然带着侍女从庙里出来,在山脚下徜徉。缪有向她招手致意,安丽华随即走了过来。千龙佩、宰千、召鹏九三人随即跪下,喊道:“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丽华笑着抬手说道:“免礼。”
缪有说:“皇后,你跟朕一起陪着千丞相、宰尚书、召尚书三位爱卿游园。”
他挽着安丽华的手走在前面,侍女紧随其后,千龙佩等三人在后面漫步。
缪有来到山顶上的亭子,招呼道:“我们在此歇脚吧。”君臣五人坐了下来,侍女则站在安丽华的身后。缪有说:“朕在这里跟你们谈话,实属朝廷最机密的。敖炳如若重兵攻打我们皋奚,我们真的难以招架,至于四国联军也只能挡挡,很难扼制住敖炳人的进攻。”
吏部尚书宰千说:“许异、冯子国他们这些武将都主张对敖炳强硬,可实力与人家相比,毕竟悬殊太大,根本不能跟他们拼消耗。说是跟他们打巧仗,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说,后手一定要考虑周全。”
千龙佩说:“武将要死战,陛下你就让他们拼一拼,但我们的防御事务也不耽误。所以说,我们君臣四人一定要商议好,免得临战生乱。”
召鹏九说:“谈打仗,臣也做过将军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许异、冯子国他们只知道将来兵挡,水来土掩,其实代价是划不来的。何况人家名将众多,怎会跟你玩消耗战呢?就是跟你玩消耗战,我们皋奚是叫花子跟东海龙王比富斗宝,可笑之至啊。”
缪有说:“朕马上抽调卫将军种志平率两万精兵构筑新会天奁关防线,后宫预先撤离真光,丞相府暂不撤离,但后手工程要准备好,前线一旦挡不住,丞相府早就完成撤离工程。但现在我们要严守这个机密。”
君臣四个人商议竟然长达两个时辰,以致中午进餐滞后。
平都阳光终于明媚起来了,长治帝恢复了身体健康,能跑到外边活动活动筋骨。她感慨地说:“算命先生真狠,说朕庚午年流年不顺,身体有大痒,神经疼痛,四肢捆绑,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辛未年倒已经进入夏季,敖炳本来可以攻打到黑水、郜迟等国,缪有这个家伙突然叛国,而且诡计多端,阴险毒辣,使出细菌战,造成瘟疫在我大军里流行,损失了我三五万兵力。好在我们成立了太医院,派出御医处,又果断撤离瘟疫流行区,才制止了这场恶毒的细菌战,他们也就得以喘气将近一年。嗯,朕要亲自上阵杀杀他缪有的气焰。”章如珍劝道:“陛下现在病刚刚好转,应该以休息为主,再说敖炳强将够多得很,比如枚香、芮煜秋、唐耀东、姜同山、谭解民、荀开远、苏法、叶悫、权丹,还有槓容、秋平、秋明、欣旭、申凡强、沈桐、满宠、严镇,等等,他们这些人现在不上阵,还到什么时候才上阵呢?”
长治帝叹气说道:“朕今年五十九岁,精力不比年轻的时候,如若不注意锻炼身体,恐怕早就不在人世间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缪有这个可恶的叛国贼,使得朕的敖炳宏图遭到浅搁,实在叫朕的心情难以平静下来。”
程锐说:“陛下虽经历一场病魔,但现在的敖炳不是之前的敖炳,在践行敖炳宏图过程中难免会遇到一些挫折。为防止缪有故伎重演,御医处要扩大规模,可以吸收民间一些郎中,给他们以九品、八品待遇,医疗技术突出者可以给予五品、六品待遇,但前提是必须带出一定数目的徒弟,没有带徒的不管医疗本领有多好,只能是低的品级。带徒带得多的人还可以封爵。如此一来,缪有就没办法跟我们再玩细菌战,其他敌国也不敢贸然玩细菌战了。”
长治帝说:“章如珍呀,明日你就任翰林院大学士,权丹改任尚书令,分担掉丞相宋甦一些事务。程锐你呀,是个年轻人,要多做一些具体事务。你已经任吏部侍郎、奉诏翰林学士,现在再兼任统帅处第二副长史,也就是说参与统帅处议事。每次统帅处议事后,你都要及时向朕禀报。”
章如珍、程锐二人跪下,说道:“臣妾遵旨。”
长治帝说:“好,朕明日下午到统帅处召集参军大臣们议事,你们两人都可以参与。你们两个姐妹身处高层,也应该长长见识。从事政事如同走钢丝绳,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云娴断头的悲剧,当然啦,这不能全怪她,因为她很少做斥候事务,没有嗅出缪有反叛的气味出来。孙子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管理政事者就要变成千里眼,万里耳,还要料敌观阵,随机应变,灵活机动。”
章如珍说:“臣妾谨听教诲,不忘使命。”
程锐也说道:“臣妾铭记陛下教诲,永记不忘。”
翌日,早朝散后,统帅处随即议事。参会的有参军大臣欧阳宗宪、枚香、刘从哲、荀开远、邱奢、芮琼芳、唐耀东、姜同山、芮煜秋、申凡强、谭解民、叶悫。枚香是召集人,她要大家商定对皋奚用兵战略方策,至于人事调整则等长治帝莅临指导。 枚香说:“对皋奚用兵本来是以谭解民所部为主力,不料中了缪有事先下的套;我部则受到缪有的细菌战袭扰,瘟疫大幅度流行,无功而返,因此耽搁将近一年的功夫。眼下,皇上身体也恢复了健康,马上要来询问我们的战略方策。现在紧急大家,为的就是把战略方策制定下来。请大家说说自己的主张。”
卫将军芮琼芳说:“我说两句,权当各位参考。四点呼应,即安迈、吴平河口镇、鸡崇、飞屏四点均作佯攻,实际掩护斥候部队运动,摸准敌人的脉搏,四点里只要有一点能够发力的话,就发动强攻,目标直捣敌人的真光老巢。问题是这个斥候部队要能分能合,行动相当灵敏。我认为苏法将军、马红卫、满宠、江蛟、滕一飞、都俞凯等人都可以率领斥候部队人马。”
骠骑将军荀开远说:“此次战斗我负责整个斥候部队,一定要找准敌人的死穴,一举置敌人于死命,争取活捉敌酋缪有,为云娴等死难者报仇雪恨。”
左将军芮煜秋说:“我同意卫将军的意见,四点密切配合,这是没话说的,但是斥候部队主要是摸准敌人的动向,千万不能私作主张,时机没有成熟之时,绝对不能暴露我们的作战意图。至于哪一点发力进攻,应该是四点均有可能,我们是不好预定的,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谁能料到。斥候最关键的一项事务,就是摸清四国联军动态如何,还有缪有他的战略意图是怎样的。那我们就好对准敌人软肋猛砍,彻底击溃敌人大营。”
长治帝带着翰林院大学士章如珍、吏部尚书欣旭、统帅处第二副长史程锐走了进来。大家全都跪拜了她,她抬起手说:“诸位都请平身。今日统帅处集会议事,望你们诸位务必拿出总体战略方策。”
大将军枚香随即将讨论好的战略方策说了一下,长治帝当即批准执行。她强调了两句,说道:“方案再好,关键还在于执行得是不是坚决。各个部队都设立斥候署,有公开的,也有机密的,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反对或抵制斥候署活动。主帅一旦对此反感,监军有权代理并行使主帅权力,钦差大臣则行使监军权力。这是防止缪有事件再度出现。这是第一点。各部主帅行使指挥权力,不得为了争功而进行不法活动,更不得使阴招。这是第二点。第三点除了局部战斗自行主张外,配合整体作战,必须听从总部指导意见,不得擅自自行其事。否则,如果查实,就一定叫你付出惨痛的代价。今天在这里,朕重申这么三点。”
唐耀东在飞屏向北突然发起猛攻,一度攻进新荣,由于兵力不足,又退了下去。但防守天奁关的种志平也缩了回去,集聚兵力,如若突然反攻,唐耀东是很难招架的,所以他还是取守势,一拳打过去,随即缩回来,预防敌人反击。 北边的安迈驻军突然渡过卤水河,向这里防守的窦子芬发起猛攻。窦子芬招架不了,便龟缩到防线以内。枚香再向前实在推进不了,不敢跟敌人对峙,突然撤退。窦子芬知道兵力悬殊,也不敢追击。 东边的河口镇也向狮子山突然发起进攻,荀开远为配合谭解民的进攻,率领斥候部队在狮子山西边突然发起攻击。皋奚骠骑将军黑农腹背受敌,感到来自西边的威胁很大,急忙收缩阵地。谭解民也就在狮子山占领了一些山头,算是立住了脚。 芮煜秋一直没有制造攻势,而是悄悄的将主力部队运动到会开隐蔽下来,等待有利时机出击。英岩省指挥使邱蝾向英潭的皋奚将军养镡发起攻击,也是一拳打过去,随即收缩。养镡无可奈何道:“芮煜秋她这是用的钓鱼法,老子绝对不上你的当。老子守住英潭,你也没办法。”
他哪里知道,芮煜秋已经撇开了英潭,天色暗黑,正是有利于大部队夜行军。芮煜秋获悉狮子山战斗进入焦作状态,随即命令马不停蹄的向真光方向进军。来到吉水河边,一举夺取了五十多条大小木船。芮煜秋果断命令搭起浮桥。有一道浮桥,木船上面全部铺上了黄板,成了战马专用通道。 大部队渡过吉水河,此时下起了毛毛雨,芮煜秋发出命令说:“这是夜行军最有利时机。前面人马将辎重全部丢下来,后续部队负责收管。战马上前,准备向敌人发起强攻!”
芮煜秋先头部队来到狮子山最南头,黑农发觉了,急忙叫肖壁将军带人阻击。肖壁才从山头上俯冲下来,哪料到芮煜秋驱使的骑兵猛烈冲杀过来。肖壁眼看抵挡不住,慌忙逃回狮子山。 黑农判断这回来的是敖炳主力,凭他一人是很难撑持的,先前的胆量不见了。他命令部队赶快撤离狮子山,向南逃遁。这家伙趁芮煜秋的后续部队还没有赶上来,钻了空子,径自向西南方向斜撤了走。 真光城守敌敏若冰更是狡猾,一听到狮子山发生战斗,他已经让丞相府先行撤离。等到芮煜秋冲到真光,基本上没有遇到大的战斗。真光城四处起火,攻城部队赶紧指挥人马扑灭大火。 芮煜秋与谭解民会师,随即向北边的安迈包抄过去。皋奚车骑将军窦子芬这会儿成了瓮中之鳖。枚香命人向城里射去了劝降信。窦子芬看到劝降信,凄凉地说:“别人能够投降,我窦子芬是绝对不能投降的,哪怕是死,顶多砍下我的头颅,活着就必然受到想象不到的侮辱。唉,我这颗人头不知在什么时候与身子分了家啊!”
军师石玉说:“窦将军,我们可以化装出城,奔潘甸,穿游种,经安平,到达丘海就有可能遇到皋奚的人马。”
窦子芬说:“那安迈这里就撂下来,怎么撂得下来呢?”
石玉笑道:“你命令四面守城将军死守,就说骠骑将军黑农已经派人增援安迈。不才这就跟随你将四个城门跑转过来,一一叮嘱。钱东他们四个将军只要能守住安迈五六天,我们就早已到达丘海,摆脱了危险境地了。”
窦子芬就带着军师石玉、牙将关才龙、虞侯秋敏、主簿安科荣四人来到西城门,守将施荣挎着战刀说:“任凭枚香那个疯婆子怎么进攻,我这里是绝对不会突破的。窦将军,你放心吧,我这里还有个杀手锏,到危急时候,我就将煮沸了毒水向攻城的人喷洒,只要人身上蘸了点水,就全身发痒。严重的话,就会痉挛、抽搐,痛苦不已。攻城的人一旦发生哀嚎,其军心必然受到大的动摇。”
窦子芬夸赞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将军,这回你守城立了大功,此后提拔你做四品总兵。”
施荣随即躬身道:“谢窦将军鼓励!”
窦子芬来到南门,守将窦一才躬身迎接。窦子芬说:“窦一才,你这里肩负两个任务,一是要防止敖炳人从南攻城,二是准备迎接黑农黑将军派来的增援部队。你到时候千万不能大意,一定要看仔细些。”
窦一才保证似地说:“我一定尽心尽力,为保证万无一失,派斥候到城外侦探,日夜向我提供情报。”
窦子芬又是夸奖道:“很好,你这个将军看来已经成熟了,可以做一方独挡其面的将军。这一回你守南门立了战功,以后一定提拔你做守城主将。”
窦一才当然感恩不已。
窦子芬来到东门,首先夸赞:“孙建亥,你守这东门是手拿戏,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啦。等到黑农黑将军增援部队一到,由你做守城主将。安迈稳定下来,我将到真光任职。”孙建亥立即感恩:“十分感谢窦将军关顾末将的前程,誓死追随窦将军建功立业。”
最后来到北门,窦子芬对守城将军滕原说:“滕将军,你这北门事关全城安危。敖炳枚香所部过来首先要对北门发起攻击,你是怎么对付他们的呢?”
滕原说:“你看,我在城墙已经堆积很多的石块和木头,木头有硝,只要点上火就能燃烧起来。她枚香再厉害,末将也叫她损伤众多人马。”
窦子芬说:“我大营里还有两千人马到时候就来增援你,一定要抵住枚香的进攻。”
窦子芬回到主帅营帐里,命令将军施威率所部两千人马立即增援北大门。施威一离去,窦子芬等人马上化装起来。 军师石玉说:“我们化装成平民百姓,女人不容易受人怀疑。我建议我们五个人当中,两个化装女人,三个化装成家佣。将军和虞侯秋敏两人化装成女人。”
主簿安科荣笑着说:“秋敏细皮嫩肉的,胡子剃尽了,穿上姑娘的衣裳,充一个小姐还有什么话说。将军年纪大一点,就做你小姐的妈妈。遇到敖炳人盘问,一准能够应付过去。”
关才龙说:“既然要想离开这里,那就赶快给将军和虞侯两人剃掉胡子。我们也赶快换掉衣裳。”
石玉用热手巾把子捂着窦子芬和秋敏两人的嘴巴,拿起剪刀很快地剃掉两人的胡子。穿上了女人的衣裳,暂时没有穿裙子,因为行走时十分不方便。等到离开了安迈,上了路再穿上裙子。窦子芬梳着老年妇女的大髻,插了步摇、发卡,天蓝色斜襟衣裳,酱色裤子。秋敏梳的八宝髻,插了凤钗,步摇上垂着的银色流苏,粉红褂子,绿裤子,绣花布鞋,颈项里戴着亮晃晃的银项圈。 石玉、关才龙、安科荣三人用灰色布裹着头,黑色或灰色衣裤。他们一行五人进了寺庙,解开房子里面的铺板,钻进了地道。 方丈收拾好房间,什么痕迹都没有。地道直通到一座山脚下,石玉拨开了山洞前的杂草,走上了大路。没人,回头叫窦子芬等人跟上来。 五人不敢在此停留,向西紧跑了一阵。石玉忽然发现前面有人,便说道:“你们两人赶快把裙子穿起来,那边的人过来,我上去回话。”
秋敏穿的花裙子,窦子芬则穿的蓝条子裙子,明显老气得多。
迎面来了几百个敖炳斥候人马,严镇将军喊道:“你们是什么人?”石玉随即上前施礼道:“我们是西杨庄人,要到秋鸾镇上吊孝。我们的老夫人的父亲归天,眼下战事吃紧,顾不到马车,只好步行赶路。”
窦子芬弯了弯腰,哑着嗓子说:“老身父亲亡故,女儿我须得尽早归回,望将军体谅老妇奔丧。”
秋敏机灵地搀着窦子芬走。
他们摆脱了严镇斥候人马的查问,不敢再走大路,便沿着山路前行。晚上,宿到一个山洞里,草草地吃了点干粮。他们不知从那里弄来了一大抱稻草,将被褥铺在上面,五个人挤在一起。石玉说:“秋敏呀,你这个丫鬟还就装扮得像的,现在你睡在我身边,就怕夜里糊涂起来,要趴到你身上做交易。”秋敏说:“我个堂堂的男子汉,你撺掇我男扮女装,现在竟然要奸污我小姐,要把你石玉告到官府里。”
安科荣笑着说:“秋敏啊,你这家伙打扮的小姐确实漂亮,不晓得底细的人哪个不想吃你的豆腐?”
关才龙说:“也是的,秋敏本身细皮嫩肉,梳的八宝髻,身后垂着爪辫子,真有几分姿色。”
窦子芬幽默地说:“我个老奶奶没人爱,灰不溜秋的。你们估摸我这个老女人打扮样子,是多大岁数的女人?”
石玉说:“不要问,你五十多岁,脸上有皱纹,穿的衣裳又十分老气。如有人说你六十岁也不为过分呀。”
这真是:灭顶之灾思对策,乔装奔伤充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