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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回 苏法受命建隐军(1 / 1)

第二天,长治帝召集在都主要的女官员游赏皇家园林后,大家来到文华殿,康春兰兴奋地说:“今日皇恩浩荡,再次召集我们姐妹们团聚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覃丽琼说:“良辰佳景不再来,臣妾记得先前自己年轻的,意气风发,而今也已步入老年矣。康参军,你今年岁数如何?”

康春兰意味深长地说:“臣妾五十七岁的人,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精神抖擞了,该得回家去抱抱重孙了。”

光明殿大学士章如珍接过口说:“妾还比你康参军痴长两岁的呢,回家抱抱重孙子应该先让章如珍呀。”

西暖阁大学士程锐抓住康春兰的手说:“康参军姐姐,你也别要有什么郁闷,我程锐也是快五十岁的人啦,在朝廷为官的岁月也不怎么多了。到了我程锐退职的时候,绝对没有什么不适应之说的。章大学士姐姐,你说呢?”

章如珍笑嘻嘻地摸着程锐的鬏儿说:“还是你这个大妹子善解人意。”

覃丽琼跑过来说:“我说呀,大家都别要有什么感伤的,就是立刻遭到解职,也不要有什么失落感,就当女人还被男人踩在脚底下那个时候吧。眼下在朝岁数最大的女人是芮琼芳,她今年六十六岁,顶多再过个两三年,就回家养老了。”

章如珍笑道:“唉,是的,一个人生下来,年轻的时候要闯,一定要闯,闯出一个新天地来。话说回来,女人闯天地可不容易,付出的代价要比男人大得很多。到了一定的年龄,要晓得丢弃,天地再美妙,等到四脚朝天的时候,什么都带不走的。能够放得开的人就是一个智者。迟网英五十六岁,岑丽小得很的,只有五十岁,她们两个都高高兴兴的,一点失落感都没有。”

应蓉华走了过来,弯腰致礼道:“奶奶、婶婶,姐姐,小女子应蓉华向你们致礼!”

随即鞠躬。程锐两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说:“应蓉华新娘子,你好漂亮啊!”

应蓉华说:“小女子这一身是古装打扮,跟季德水拜房就是这样的装束。”

康春兰头弯过来吻了应蓉华的脸,说:“今年多大呢?”

“过年后就是十八岁啦。”

“怪的东东,不简单,十七岁上战场,一点都不胆怯,还立了战功。皇上封了你巾帼寺丞、平都府通判,今后的前程大得很呢。”

“小女子应蓉华还望各位长辈多多关顾和提携。”

吏部左侍郎陶虹跑过来,呼唤道:“各位大人,皇上要你们进大厅议事呢,快点!”

户部左侍郎唐坚笑着向众人招了招手。

大家来到大厅里坐到餐桌跟前,等待着长治帝发话。“各位姐妹,今日欢聚在这里,主要是沟通我们女人间的感情,当然参与朝廷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事。这些天啦,朕在想啊,官场上腐败成风,任凭闹下去,敖炳一定会出大乱子。先前已经出了缪有、曾铣这两个幺蛾子,今后再出大乱子,这敖炳宏图可就泡汤了。各位姐妹们,我们一起聚会的时候,听到的都是对朕的歌颂,可就没听到如何刹住腐败风哟。今日,边吃酒,边聊聊这个话题。”

她的话音一落,太监们便纷纷端着盘子给每张餐桌上菜。康春兰端起酒杯站了起来,长治帝却摆了摆手,说:“今日不兴敬酒,而是进言。”

康春兰只得坐了下去。

兵部尚书种芹站起身说道:“皇上,各位姐妹,臣妾以为治住腐败风,应该是都察院的头等任务。都察院要监察众官,背后应该有个强有力的支柱,这就是军人要介入。有了这个条件,朝廷就可以成立巡抚御史台,属官是总监、副监、巡察以及见习御史。只要朝廷觉察到哪个府,哪个县有问题,随即突击侦查。然后按律法办罪。”

礼部左侍郎陶智说:“臣妾以为这个巡抚御史台要把各省都要巡察过来,不过什么人都要过过堂,或许能够打草惊蛇,只要发现有毒蛇就穷追不舍。再说,朝廷如果成立这个巡抚御史台,目的不就是要把朝廷里的蛇妖斩掉吗?”

巾帼寺丞、平都府通判应蓉华说:“皇上,各位大人,尊贵的夫人们,小女子应蓉华这里有个建议,朝廷要办官邸报。这官邸报作用很大,如若朝廷真的反腐,应该首先把律法登载出来。今后抓到贪官,就公布在官邸报上,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他遗臭万年。”

长治帝兴奋地问道:“应蓉华,你说说这官邸报怎么办,具体说说看。”

应蓉华捋了一下刘海说:“小女子以为一月出两期,每期四到六个版面,而每个版面分配给有关部门出出文章。比如第一版就登载朝廷大事或者皇上的诏命,第二版登载贪官落马的讯息,底下有奇妙文章或者诗词,也可以登登谜语、征求下联,也可以登登小故事、笑话或者典故登登。这是一,其二,朝廷为此须得成立官邸报编辑府,设总编、编导以及编排、校对、打印、发行。其三,官邸报可以发到各个官府和部门,另外,私人也可以订阅,无非是扩大朝野影响,另外也是官邸报需要一些人的钱币的支援,不能全部由朝廷支付。此三点望皇上考虑。”

长治帝拍着手说:“好,应蓉华应寺丞,你坐下喝酒,朕准了。”

散席后,女人们陆续走了。几个女人没走,却进入了皇家园林里坐到亭子里。资政关艳峰说:“今日喝了点酒,头脑里就糊里糊涂起来。……唉,妾总觉得今日风头出得最大的是两个人,一个是种芹,人家是兵部尚书,敖炳开天荒第一个女人当尚书,而且是兵部尚书,当然要出出风头。想不到一个初入茅庐的细女人,应蓉华却也出了个大风头。她不就是人长得漂亮吗?妾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人见人爱,眼下成了黄脸婆,就不那么吃香啦。”

巾帼寺卿相可馨说:“这话就别怎么说了,妾今年五十五岁,顶多两三年也就退下来,皇上若是欣赏的话,就也当个资政,否则,一竿子到底回去养老终身。”

参军大臣岑丽说:“妾今年五十岁,明升暗降,但是,岑丽自己心里也明白得很,做了个侦办处总管大臣,七八年来成绩不怎么大,事前对缪有、曾铣两个人的底细摸得不够精准,让他们得逞,皇上虽然没有斥怪岑丽,但岑丽还是内心不安啊。”

巾帼寺长史禾翠凤说:“你话也不要这么说,那迟网英并没有什么过错,岁数也才五十六岁,不也做了参军吗?妾看啦,黄子芹才老要当官的,她个五十岁的人还跑上前线打仗,真不知道她图的什么。”

关艳峰说:“这叫什么?这叫心度大呀。还有那个云洁也喜欢在官场上混,她今年多大呢?”

岑丽说:“她今年五十八岁。她在邱池省做布政使,封疆大臣啊。”

“邱池那个鬼地方,是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岛上,再风光也终究不过掌管六个府而已。”

太监柳新匆匆走来,说道:“几位夫人,皇上在光明殿里急着召见你们,你们赶快到她那里议事。”

岑丽随即说道:“相寺卿、关资政、禾长史,我们快点跑,别要惹皇上生气。”

相可馨应了一声,便撒开腿跑了起来。

光明殿里已经有程锐、巩淑萍、阮玲、黄冰、应蓉华五人到场,正在商议政事时,相可馨等四人进来。长治帝说:“你们来了,朕就委任你们负责朝廷政务有关事项。”

相可馨、岑丽、禾翠凤、关艳峰四人跪下,说道:“谨听皇上吩咐。”

长治帝摆着手说:“你们都平身了吧。眼下还谈不上吩咐,只是叫你们负责有关机构筹建事务。”

接着,她作了部署:程锐牵头组建巡抚御史台,岑丽、巩淑萍、阮玲、黄冰、应蓉华,你们都参与;相可馨牵头组建官邸报机构,协理有程锐、黄冰、禾翠凤、应蓉华四人;关艳峰负责督邮机构组建。

应蓉华进言道:“皇上,小女子应蓉华有个不成熟建议,现在说出来,望皇上明察。”

长治帝摆着手说:“请讲。”

应蓉华便沉着说道:“今后随着敖炳宏图的实行,原先的机构必然要发生不同程度的变化,不少的新的机构要组建,因此要厘清各个机构管理归属机制,必须成立一个专门机构,这就是中枢机构设计主管大臣。”

长治帝想了一会,说:“朕明白你的意思,好吧,中枢台,主官就叫侍中,属官有侍郎、郎中、长史、通判、主簿等。今日议事完毕,但你和岑丽、黄冰三人留下,还有事须向你们交代。”

三人留下是商议专门侦探朝廷内务的,长治帝说:“朕打算成立隐军,军士全身打扮跟普通百姓完全一样。这支队伍专门打探内外事务,有时候也出手参加有关战斗。关于他们的俸禄是双饷,待遇优厚。另外还有一支队伍需要利用起来,这就是太监。朕叫人统计了一下,大约有一千五百多个太监闲置,现在将他们利用起来,为朝廷监管众官之用。不过,这支队伍名义上归内务府总管大臣属管,但具体事务还是内使监督办去打理。现在,就是隐军督办由哪个上任为好?你们说说看。”

岑丽说:“让黄冰任职吧。”

长治帝摆着头说:“不好,抛头露面不谈,还要长期坚持下去,要做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很不容易的呢。这件事一定是男人而且是既有武功又很有智慧的男人。”

黄冰说:“这人有啊,不过就是他的官职变小了。”

长治帝追问道:“这人是谁呀?”

“苏法将军。”

长治帝嘘了一口气,说:“这好办,朕许他正二品,以后他做出成绩出来,朕封他较高的爵位。但是这隐军军士需要严加训练,既然严加训练,就得招募很多的本领高强的人担当教头。这隐军训练总监祭酒,岑丽你来担任。隐军需要训练哪些科目,由你会同苏法将军制定下来,而后招募能人担当教头。”

岑丽说:“臣妾遵旨。望皇上选派一些能人参与隐军组建事务。”

长治帝说:“岑丽岑爱卿,这个你放心,肯定要派得力的人协助你。但是,朕预先告诉你,你退职须得六十岁开外才得考虑,到时候千万别要使朕失望哟。”

第二日,长治帝召见苏法,向他透了底:“这支隐军跟先前的行人院、侦办处所不同的是看不见人马,完全是在暗地里,散在各个角落里。一旦生出事变需要隐军参与平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就是说来无影,去无踪。內使监完全是由太监组成的,虽说也搞侦探事务的,但它是明的。苏法将军,朕这里有个名录,你看着挑选吧。”

苏法说:“陛下,隐军属官不要怎么多,要全是实干的。微臣想属官是这么几个,协管将军叶评,长史晁厚,参将千比、归启才,偏将军笪建、张兵、苟均、柴选、应悦、二翠英、欣时、曹鸣、闵原,虞侯卢忏、酱连娣,主簿王淼、柯香兰、苏震,下设省校尉、虞侯,府都尉,虞从,县知事、伍长。”

长治帝说:“军士须得训练,最快也要学六个月,才能走马上任。朕已经封岑丽出任隐军训练总监祭酒,你根据实际情形设立训练科目,跟她交换意见,好让她选出教头。对了,她是你的监军,至于军师由她向你推荐。总之,你们两人要很好地沟通,把事情做好。对外就是防止间谍的渗透,及时排除隐患;对内事务多了,既要防止奸臣串通,又要详察民情,还要应付突如其来的战斗。”

苏法提议说:“陛下,我敖炳斥候兵一直比较神奇,末将想先抽出部分斥候兵进入隐军,尤其是那些传奇式的斥候将军补充到隐军里来。另外还可以从侦办处和行人院里调出一些人,这样一来,隐军就可以运作起来。陛下,此议是否妥当,望定夺。”

长治帝点头说:“朕采纳你的建议。苏法将军,你认为隐军军士培训,需要学习哪些科目呢?”

苏法侃侃说道:“作为一个隐军军士,必须忠诚皇上、忍耐寂寞、勇敢机智、出击敏捷、敢打必胜,这就需要设立这几个项目,儒学、运筹、格斗、易容、手艺、骑马、联络、记载等。”

“好呀,苏法将军,你的建议从现在起就先行运作起来。此外,朕会让岑丽配合你,她是祭酒嘛,所聘任的教头一定要在某个科目上是个佼佼者。”

长治帝摆了手,说,“你去忙吧。十几天后,朕要来查点的。”

岑丽为了落实隐军训练总监教头酬薪,到了尚书省找谷天商议。谷天笑道:“岑参军亲自出马,一切都好说,只是还有个手续需到里面说。”

岑丽便跟他进里,谷天却把里面的门关起来,笑哈哈地说:“我谷天鞍前马后听你说,但你总不能一走了之,也要来个及时快乐么。”

岑丽“噗嗤”的一笑,“你这是乘人之危。好吧,今日本妇这个羔羊落在你手里,你受用吧。”

谷天嬉皮笑脸地说:“唉,也不是我谷天一个人快乐,你不也快乐吗?人生岁月能有多久啊,一去就不再回头。”

岑丽听了,也就躺了下来,任凭谷天脱去她的裤子,而后趴上去行乐。谷天泄了欲,却又跟岑丽吻嘴,但他毕竟不如年轻的时候,不能连续作战,只得罢了。岑丽可就有点惨了,她的头发凌乱,根本不能往外跑。无奈之下,只得梳头,梳了个简易的鬏儿,显得老气多了。

她走出尚书省,来到西暖阁。程锐一见到她,便诧异道:“岑参军,你今日这梳了这么个头,一点儿也不好看。”

岑丽说:“今日我只顾忙了找人做教头。姐姐呀,你是知道的,皇上下达的旨意,我岑丽一点也不敢违背。……好了,我想在你这里把头梳一下。”

程锐说:“行呀,要不要我帮忙?”

岑丽说:“不劳你大驾,我自己梳好了。”

她忽然改口道:“程大学士,要不然,我头梳好后,请你给扯个脸。”

程锐说:“行,顺便你也给我程锐扯脸。”

岑丽盘鬏的技艺是上佳的,额角头发方方正正的,鬏儿十分端正,插上了首饰,跟先前的姿态大不一样。程锐再给她仔细扯脸,明显标致得好多。

当岑丽给程锐扯脸时,长治帝和应蓉华君臣两人走了进来。她们两人没吭声,程锐发现了皇上,便说道:“啊呀,我们俩只顾扯脸,冷落了皇上,真是罪该万死。”

岑丽一抬头,慌了手脚,嘴里的线掉了下来。

“不知者不为罪,岑爱卿,你继续给程锐扯脸,扯好后,也给朕扯扯。”

长治帝说着摸了摸额头,叹了一口气说:“光阴似箭,如月如梭,想当年朕年轻那个辰况,也喜欢打二叉辫子,如今已经是一个老婆子了,不再有先前漂亮的容光。”

应蓉华说:“皇上,你治理朝政精力充沛,世人坚信,有你掌政,敖炳宏图一定会早日实行。”

长治帝摆着手说:“算了吧,朕再干两三年,也就交家了,让年轻人去干,年老还赖在台上不肯下位,迟早是要误事的。从古至今,这方面的教训是够多的了,好多好多的皇上就因为放不下,不肯交权给年轻人,结果遭致朝廷处在颠簸之中,有的甚至还亡了国。”

程锐站了起来,躬身说道:“皇上,您坐,岑参军给您扯脸。”

长治帝便坐了上去,仰起头,岑丽给她脸上抹上粉末,而后便扯了起来,……

应蓉华望了望长治帝,笑道:“皇上这一扯脸,年轻了十几岁。外人来望的话还以为您才四十几岁的。”

长治帝抓起应蓉华的一个辫子说:“你个小姐呀,就别要忽悠朕了,朕如今已是六十五岁的人,离上阴朝地府的辰光不长了。”

应蓉华说:“皇上万岁!您还要领着我们向前进的呢。……哎呀,岑参军,麻烦你也给小妇人扯脸。”

长治帝说:“应蓉华呀,扯脸是大娘的事,你个小姐应该是个毛丫头嘛。噢,你已经当上了季德水夫人,可你有刘海呀,……”

岑丽说:“不碍事的,扯脸就是把额头以及两边眼眶上的汗毛扯掉。”

应蓉华笑嘻嘻地说:“今日就辛苦了你岑参军。”

岑丽将她的刘海用发卡夹了起来,而后扯脸。此时云洁、巫丹、黄冰三人走了进来。

三人热乎乎地跟长治帝打了招呼,云洁瞅了瞅应蓉华,说:“这是哪个妹子,我怎认不得的。”

黄冰介绍道:“云布政使呀,她是新秀应蓉华呀,今年才十七岁。”

云洁拍着手说:“啊呀,英雄出少年呀。这么漂亮的小姐肯定才华出众,之后的朝廷就得让像她们这些年轻人来打理。我云洁第一个要退下去,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皇上传旨令云洁参与筹建隐军事务,真的感激涕零。”

长治帝不悦地说:“云洁哟,你这话就说得不好,别人听了肯定要生气的。你说你岁数大,那芮琼芳多大呢?你晓得吗?人家六十六岁,还在外边带兵打仗。至于哪个退下来,哪个还在位上,这要服从朝廷的需要,当然也要根据各人的身体状况。”

云洁说:“皇上,臣妾快言快语惯了,这之后说话注意。”

黄冰却自我批评道:“臣妾黄冰有时候说话也没遮拦,已经得罪他人,自己说的人还一点都不晓得。常言道,圣人也有过失呀。大凡一个人,说话做事难免不犯错,改正了就是个智者啊。”

说话的功夫,应蓉华的脸便扯好了,她站起身将发卡取了下来。程锐便给她梳了梳刘海,嬉说道:“丫头呀,打扮起来坐花轿。”

黄冰说:“应蓉华的刘海梳了一下,二叉辫子往前边一放,像个小姐的。”

应蓉华晃着辫子说:“你们这些长辈逮住我小妇人说笑,我个小妇人只有认栽的份儿,说什么也不好回嘴啊。”

巫丹忽然说道:“唉哟,应蓉华你肚子好大的,已经有几个月份呢?”

应蓉华不好意思地说:“将近六个月了。”

程锐说:“两个月后就要生养了,此后你跑路、做事可要注意点。”

云洁说:“已经做了夫人,就应该盘鬏,还打二叉辫子做什么的。”

长治帝说:“朕到四十多岁的时候,还曾打过二叉辫子的。梳二叉辫子一是漂亮,二是梳头便当,不需要怎么修理。朕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打二叉辫子,应蓉华她今年才十七岁,过个二十年都能打二叉辫子,那个时候,她也不过三十七岁。朕找你们这些人来,把你们各自拿手好戏传给有作为的年轻人,说穿了,就是叫你们学孔夫子办学啊。”

云洁说:“要我们教什么科目啊?”

长治帝说:“岑丽她是办学的祭酒,会妥当安排你们的,你们就不别那么心急嘛。”

“皇上,还有哪些人来教学呀?”

长治帝笑道:“人多着呢,你们女士中凡发过光的人都可以教教年轻人,例如章如珍、康春兰、陶智,还有郑莹,就是已经退休的也能教呀,冯中吾今年六十六岁,她有很多的管理经验,为什么不能传给后人吗?芮琼芳她就能讲讲兵学,你云洁讲讲化装易容,对隐军军士来说是特别需要的呀。”

此时来了郑莹、陶智、许晴儿、阮策、阮玲五个人,她们跟长治帝打过招呼后,便要接受皇上旨意。长治帝说:“莫心急嘛,唉,苏法将军来了,他来说说你们的教学分工。”

苏法向长治帝敬了个军礼,说道:“陛下,根据你的旨意,末将已经将授课名录写在这里,请予批示。”

长治帝摆着手说:“这不需要朕批示,你苏法将军只要跟岑参军沟通好,就按步实施吧。现在她们这些授课的女士都在这里,你告知她们。”

苏法随即拿着名录说道:“运筹教授是:康春兰、相可文、赵永、王顺清、欣旭、冯中吾。格斗教授周中启、仲弘、房恩、景云、资民、陶智、许晴儿。儒学教授是章如珍、季彦、王文定、由宜茂、唐坚、杜培。易容教授是唐松、钟旭、牟求、关艳峰、杨月凡、云洁。手艺教授是潘轨、陈品、秋平、季德华、陈翅、任灿、一银花、应蓉华。骑马教授李道仓、王兴、张永年、巫丹、黄冰。联络教授是程锐、芮琼芳、张启后、甄能柏、姚红珍、沈波、苗雅萍。运载教授梁晓武、甘建发、杨三、郑莹、黄子芹,记载教授是权丹、刘文冬、阮玲,生存教授胡宝、詹仁义、种芹、阮策。”

长治帝说:“岑参军,你这个隐军总训祭酒,把你的官员安排告诉在场的姐妹们。”

岑丽随即拿出名录说道:“隐军训练总监祭酒岑丽,军师苏法,同知宗政,虞侯程希来,军需长文才华,教授主事陶虹,教授协理严镇,教授襄理崇善虎、祝俊,主簿余惠儿,一监统制韩谦,二监统制季德贵,三监统制姚平,四监统制倪云,五监统制秃发竟,六监统制刕栩,七监统制女成晖,八监统制种猷,九监统制盐昱,十监统制瓜田荣,十一监统制李虎,十二监统制董洪。”

长治帝说:“这就行了,下面你们隐军与隐军训练总监就同时运作吧,事情宜快不宜迟。另外,朕再关照你们,要注意保守机密,切切不要向外人透露具体细节,只说是军队普通训练。”

苏法鞠躬道:“陛下,末将这就走了。”

“好,你忙你的吧。”

长治帝挥着手说。岑丽说:“皇上,姐妹们就都请到巾帼寺浴室里沐浴吧。这浴资统归臣妾支付。”

“啊,巾帼寺哪办了浴室?朕怎地不知道的呢?”

长治帝惊讶地说。

陶智说:“浴室是黄寺卿主持办的,说是由巾帼寺增添点经费。”

长治帝说:“我们这些人都去沐浴,要得多少银子呢?”

岑丽说:“管他多少银子,反正都归臣妾岑丽支付就是了,皇上你别要有什么不放心的。哎呀,这就走吧。”

一行十二人来到巾帼寺办的女士浴室,岑丽到大堂主事崇粉香跟前付了浴资。大家进了里面,脱了身上所有的衣裳。长治帝有点不怎么适应,说道:“到了这里,大家就都一样了。”

十二人下了水池,自由地搓洗。岑丽说:“皇上,你别要搓洗,就让人给你擦背,擦背舒服得很呢。”

程锐说:“皇上,你就全套都弄过来,又不需要多少银子的。”

应蓉华说:“这全套有哪些项目呢?”

“有擦背、洗头、按摩、修脚、梳头。”

程锐介绍道。

长治帝同意擦背,岑丽说:“那你就泡泡身子,而后上去睡到那光桌子上,有人给你擦背。”

长治帝泡了泡身子,云洁说:“你先擦背,云洁也擦的。”

长治帝被她搀了上去,而后来了光身的女人来擦背。岑丽走过来,招呼道:“徐月琴,她是皇上,你要好好地给她擦。”

擦背的马上恭敬起来:“皇上,请。妇人徐月琴一定给你好好地擦,包您满意。”

擦背的真是仔细,每个地方都擦到。长治帝擦好背,致意道:“太感谢你了。”

擦背的说:“您去让人给洗一下头,而后用清水汰一下身子,就可以上去穿衣裳了。”

长治帝上了房间里,里面有个女人用肥碱给她洗头,道具有四五个,黑水全部流没了。长治帝不知怎地,头脑相当的清醒,上世的事情都不知不觉地涌上心头。唉,那上世真的活得憋屈,不管做什么事情,一概归于失败。尽管自己十分努力,不屈不挠,可就是咸鱼翻不了身。

她偷偷地看着池子里的每个女人,感觉到她们都是美丽的花朵。女人不能随便偷吃上帝的禁果,非要获得自己得爱的夫君,如若全由女人自己承担,那就是十足的悲剧。男人呢,太耍脆了,交欢之后什么事都没有了。难怪观音老母要修行做个男人就是那么的难,始终不能如愿,最后仍旧是个女人的身子,尽管做上了法力无边的菩萨。

她闭起眼睛,忽然出现忽然出现一个粉团花色的妙龄女郎,靠近自己的身边,双手一抬便将自己推了一把,……她吃惊地睁开了眼,原来自己仰在水池里睡着了。她疑惑地想,这人很可能是化了妆的孙之年,说话虽然有点儿结巴,但说词极具诱惑力,摇唇鼓舌,口吐莲花,暗地里突如其来给人下绊子,甚至下刀子。“真够阴险毒辣的了,……”长治帝沉吟道。

陶智走过来说:“皇上,走,去按摩一下。”

长治帝愣了愣,举起手摇了摇,说:“不要,朕这就上去,你们洗你们的,不要顾朕,朕要上去躺一会儿。”

长治帝上来了,跑堂的女人随即拿来三四块热手巾把子给她搓擦脊背,因为她是皇上,又另外给了她两块热手巾把子欢在头上。

长治帝穿好了衣裳,随后便躺在椅子上小睡了一会,她努力回忆这上世的事情,就是上世的名字记不出来,上世自己跟芮琼芳到底是什么关系的呢?政治上什么闪光点都没有,小人老是在算计着自己。她隐隐地记得自己七八次算命,都是说自己是破魁缸,兄弟是破文章,大妹子则是破贵人,总之,一生壮志难酬,遗恨绵绵。她抓着自己的长发摩挲着,嗤笑道:“一个高贵的女人竟然也这么蹩脚,说是记不得上世的事,但又这么模糊的浮现在头脑里,真是在折磨人的啊!”

自己热心教好了的初二班学生,一个种胖子硬要抢了去教,当然要据理力争呀。跑到镇上,文教专员乔朋竟然吼着说:“这事是我们安排好了的,程志坚你不得了的。你想干什么?想不服从我们领导,还了得!”

付大庸跑上来吓唬道:“乔专员这一段期间心情很不好,程志坚你赶快走,不然的话,他发起大的脾气来,那可没得了。”

就这样,自己热心教学的果子就被别人无情地摘了走。她眼角里此时却溢出了泪水,……

呼呼的,好多的人走了进来,跑堂的不住地给洗好澡的人拿热手巾把子,动作一气呵成,忙而不乱。

许晴儿说:“皇上,是哪一刻上来的,衣裳倒已经穿好了。”

长治帝睁开眼说:“你们是一起上来的。”

郑莹笑哈哈地说:“我们这里都是养儿妇女,为人妻,洗个痛快的澡,舒服得很。”

云洁说:“咱们这些奶奶们哪个不是乳房丰满的,女人呀,身上的负担重啊。”

程锐说:“云洁呀,今日皇上在这里,不许捺侉。”

应蓉华说:“女人怎么样?世上没有女人,男人就不得顾身。男女共同顶个天,少掉哪个都不行。”

长治帝拍着手,说:“应蓉华说的这句话,朕爱听。”

黄冰说:“应蓉华,你是一个怀孕的人,要小心点儿。我们都是过来之人,都晓得做女人的苦处。”

陶智说:“没事的,应蓉华也是一个利索的人,不是那么笨手笨脚的人。话说回来,小心为本,再说我们姐妹们之间要相互照料。在自己家里,是要自己的男人照料的。”

巫丹说:“唉呀,有些男人心黑得很,只顾自己吃喝玩乐,一点都不顾自己的女人。”

阮玲说:“还有的男人动手打女人的,在外边不快活,回家就逮住自己的女人撒气。”

许晴儿说:“要我说呀,这种男人就根本不是个人,是活畜生。我如果遇到这种男人,老早就跟他离婚出走。跟这种男人过日子,还不如跟猪狗一起过日子。”

“是的嘛。可是好多的女人是没脚蟹,你叫她出走,她一是没处走,二是舍不得儿女,所以就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阮策划着手说,“好在我们女人现在有自己的衙门,现在不少的女人也觉悟过来了。”

郑莹笑着说:“有些男人也怕自己的女人,说不敢跟女人闹僵,否则,进了巾帼寺就有受不了的气。”

岑丽说:“巾帼寺就是咱们女人的衙娘人家,主持正义,仗了我们女人的胆,撑了我们女人的腰。”

长治帝说:“巾帼寺成立了,就是科举设立女科落实不下来,每回朝堂上对此议事,最后都黄了,朕还就不好拿住办啦。”

程锐说:“男人们就是霸道得很,不许女人出头露面,要把女人的智慧剥夺掉,什么心肠呀,无非就是要女人专门在家里服侍人。皇上,你一国之君,发个旨意,让礼部尚书和国子监来统筹女科,不就得了。”

“话说得是这么容易,但操作起来,就处处受到掣肘,还是不能实施呀。”

长治帝抹着长发说。

岑丽说:“皇上,进里梳头,首饰交给梳头的人,她给你弄得好好的。”

长治帝便站起身往里跑,梳头的迎接道:“皇上,请坐下来。”

梳头的将她的长发放到背后,仔细地梳理,赞赏道:“皇上的头发好的,乌索索的。”

长治帝说:“朕年纪大了,过了年就是双六了。”

“啊呀,你这么大年纪的人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人,骨子好得很呢。”

梳头的说,“皇上您梳什么头呀?”

“盘鬏嘛,上了年纪的人,打扮就不能像年轻人那样,随便梳个什么头都行,随心所欲。”

“您有假儿吗?”

长治帝说:“有,朕从衣袋里拿给你。”

梳头的将假儿夹在手心里,说:“皇上,你娘家在哪个地方?”

长治帝说:“朕的娘家是大邱省吴谷县的芮家庄,离平都只有一百六十里路。”

梳头的说:“起早赶马车,一天就能到啊。”

谈话间,梳头的已经给盘好了鬏儿,随后给长治帝头顶抹了头油,来回仔细修理,插上了首饰,活脱脱的上了年纪的大嫂。长治帝站起身说:“要多少劳务费?”

梳头的说:“不劳您皇上烦神,已经有人给过银子了。”

长治帝便向她鞠躬,说道:“谢谢你,劳动万岁!”

梳头的激动地说:“啊哟,皇上,你还对我们这些下人这么客气,你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圣人啦。”

她来到更衣室里,发现好多人围攻应蓉华,肆虐地说笑。“你个临时待月的女人,就不应该出来露面,如若小产掉,上人不知有多伤心的。”

陶智手舞足蹈地说。“啊呀,你们光晓得说,皇上知遇之恩怎抛得掉呀?过了这家店,下面就没着落耶。”

云洁不冷不热地说。

“嗯啦,上佳的机会怎么能耽误掉?所以说应蓉华大妹子抓住个机会就不肯放松。”

巫丹摆着手说。“应蓉华大妹子,你的身体还不错,出外活动蛮敏捷的,但还是要注意点呀。”

岑丽拍着她的肩膀说。

程锐说:“应蓉华妹子是个有才华的人,后力大得很,以后我们这些人可就要让位给她来呀。”

许晴儿说:“才华再大,也要慢慢来,一口吃不上胖子。有句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凡事要慢慢来,比如眼时,纵然皇上召唤你应蓉华,你应蓉华就得应该辞谢。”

长治帝咳了一声,大家才停止对应蓉华的犯难。长治帝开口道:“应蓉华呀,你今日就不好,没曾很好地尊敬这些大姐姐。”

应蓉华摩摸着辫子说:“是的,应蓉华我年纪毕竟太小,谈不上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一切都是应蓉华我小妇人不懂世理。她们大姐姐们说的都很有道理。”

长治帝面对众人说:“应蓉华她今日到朝廷来参与议事,是朕的旨意,她怎么就该辞谢的啦?要么叫她告别官场,死心塌地做一个相夫教子的普通女人。她到了这种地步,你们就个个心安理得了吗?”

陶智说:“皇上,我们只是跟应蓉华大妹子说玩的,哪个嫉妒她,哪个就是小肚鸡肠的人。”

许晴儿笑着辩解道:“我们这些做姐姐的也只是关心她的身子骨,其实也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啊。”

长治帝笑着说:“你们都是做姐姐的,应该勉励应蓉华这样的年轻人,有什么需要指点的,也应该热心地去帮助,而不是冷嘲热讽。”

她坐了下来说:“应蓉华呀,你这个小字辈,不管你有多大才华,应该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高处不胜寒。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阳春白雪,和者盖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树大招风,事实面前,不得不服呀。”

她抓着应蓉华的手说,“官场如战场,所不同的是战场要死好多好多的人,官场也要死人,但是一时看不着的,也就是说战场上是快刀子杀人,官场上是软刀子杀人,杀人不见血呀。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他老人家说女人不好,其实有好多男人还不如女人的。当然他的话语里的‘小人’中就是指的男人,总之,小人也好,女子也好,应该指的是那些下贱的毫无骨气的小人吧。但是,现实生活中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小人,就算是小人,也极力伪装起来,不让人识破。一部《三国演义》总说刘备是个仁义君主,好得不得了。其实依朕看,他也不过是个仁义包装起来的小人。何以见得?首先看两件事,一是吕布为曹操所擒获的时候,他假意答应吕布,真正到了曹操想收留吕布之时,他却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公不见丁建阳、董卓之事乎?’轻描淡写的这么一句便要了吕布的命。有人会说,这是刘备怕曹操得到吕布这员战将会如虎添翼。那么后来刘备对刘璋又是怎么样的呢?已经将人家手上的益州夺了去,还将人家兄长的妻子占为已有。至于刘备掷阿斗,分明是在做戏呀。”

长治帝摸了摸自己的鬏儿,叹了一口气,说:“记得有个名女人是这么说的,做人难,做女人更难,步步艰难,人生奋斗则是难上加难。是呀,女人生下来就得遭难,要不然头上怎留了这么多的青丝呀。你不打扮漂亮,则为天下人所不齿;打扮漂亮很了,则遭惹绿头苍蝇,甚至还会遭人骂成妖精。夏桀、商纣两人亡国,却要女人来承担。结果妹喜、妲己两个女人成了千古罪人。也真是奇怪了,朝政大权明明掌握在你男人手里,怎么就是女人的责任的呢?也许,有人会说长孙无垢这个皇后贤德,一心向善,好心好意劝说唐太宗皇上。其实,这关键还在于掌权的男人。听你女人说,才有你女人的贤德处,否则,随时随地赐死。霸道的男人十分凶狠,只有你女人乖乖觉觉的份儿,好好的生儿育女,逆来顺受,根本就没有你发表意见的机会。如果因交际需要,他只把你女人当住上好的花瓶,在客人显摆一下。朕以为,做个女人应该勤苦地学习,平时要比男人吃双倍的苦,吃不得苦中苦,休想人前抬得起头来。”

长治帝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别的不谈,光读的书还比男儿多了女子读的《女四书》之类的专属女人读的书,不读不行啊,世人放你不得顾身。其他的智谋、方略、技艺都得学也,人若手无利器,无以自立。既然无以自立,就只能仰人鼻息,不敢倡导主张也。”

应蓉华说:“感谢皇上教诲,小女子今日收获良多。今后一定注重学习,孜孜不倦,尊敬前辈,礼让待人,做事勤勉,努力奋斗。”

程锐说:“应蓉华,你是一个好妹子,有才华,有肚量。像你这样的人,朝廷就要多多培养你,因为你是一个可造之材嘛。”

阮玲说:“大凡一个人总要跨过一些坎坎坷坷,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应蓉华大妹子,思想上要有受挫折的准备,世上有好多的人要给我们女人出难题呢,一旦做不好,就必然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长治帝说:“好啦,现在都到文华殿去吃饭吧,这就走。”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随即起身而去。这真是:女子酸嘴不饶人,圣人善诱晓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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