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下来,盘冲气恼地对欣旭说:“老夫堂堂的正一品竟然不如她个从四品的应蓉华说的话算数。唉,时运不济啊!”
欣旭笑着讥刺地说:“上行下效,应蓉华她个乳臭未干的小女人说的是皇上心里要说的话,当然要胜过你丞相大人啊。”
“问题应该是冒桐这个担任的中枢机构设计总管大臣来说,他没有说礼部扩建,却是她个小女人站出来说。”
欣旭再次笑着说:“啊呀,这并不矛盾呀,应蓉华她是待诏翰林。再说,冒桐他并没有来气,还淡然得很的啦。”
盘冲说:“不谈了。话说多了,对自己不利。唉,我们也在醉香阁弄一桌,她们女人吃的是八珍两汤,今晚我们吃的八珍两汤要比她们来得好一些。”
欣旭说:“好啊,酒钱归我出。”
盘冲爽然地说:“行啊,菜钱归我出。我这就去醉香阁,你去找人通知邱奢、由宜茂、权丹、冒桐、槓容、潘国江六个人到醉香阁。”
欣旭答应了一声,便向自己的府上快步走去。
店老板喜滋滋地接待朝廷高官,沏茶给来人品尝。时间不长,八个朝廷栋梁大臣齐聚醉香阁。欣旭、邱奢二人坐了首席,盘冲、由宜茂二人坐了对面次席,权丹、冒桐二人坐在东席,槓容、潘国江则坐在西席。 平都三鲜、糖醋鳜鱼、提汤羊肉三碗菜上了桌,漂亮的小姐先指着三碗菜说了菜名,随即端起酒壶说:“这是标准的汾酒。”她从欣旭斟起,斟好了酒,向食客们鞠躬,说道:“请八位大人慢用。”
接着便退了出去。
盘冲端起酒杯,提议道:“诸位大人,第一杯干掉!我先来。”邱奢跟上,大家便都干掉了杯中的酒。潘国江随即拿过酒壶一一给斟上了酒。
三杯酒下了肚子,盘冲幽怨地说:“今日早朝,我个堂堂的丞相说话不如从四品的待诏翰林,最可笑的是:最新设计的官位不是从冒桐你嘴里说出来,而是从应蓉华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人嘴里说出来。当真是萝卜不如菜根的吗?”邱奢大笑道:“长治皇上肚子里的货色太多了,也很新鲜。我们做大臣的最好别要逆着她的性子办事,你看看,她哪次变革不曾遭到人们的抵制,但哪个都没有抵制得住。效果呢?确实都掀开了新的一页。哈哈,人们都是这样说的,这就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盘丞相,喝酒喝酒。”
盘冲跟着笑了起来,说道:“邱太傅,修养好,值得盘某学习学习。来,我们俩喝一杯。”
说着将酒杯靠了上去,两人便干了杯。
八生涮锅、乳猪两道菜端了上来,权丹兴奋地说:“这两道菜是名菜呀。来,我敬欣太师一杯。”两人干杯后,坐了下来。冒桐说:“此次新设的礼部三个司,皇上可能让哪三个人担郎中呢?”
欣旭说:“依我看,岑小党肯定要授她个郎中,至于其他人,这就不清楚了。”
冒桐说:“我听程锐说,应蓉华此次要外放。”
“皇上把她放到哪里?”
欣旭问道。“应蓉华到皋奚省任布政使。”
“那严肃呢?”
“到征西大将军种芹手下再次当参将。”
邱奢摆着手压低喉咙说:“眼下恐怕又要到改朝换代的时候了。哪个来继位?诸位看出来否?”
欣旭神秘地说:“你们晓得,我可不晓得,但是,你们晓得的人切莫告诉我,我可不查点这个事。”
邱奢用手指了指欣旭,却说不出话,沮丧道:“今晚算我酒喝多了,这个嘴值得打。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槓容大声地说:“唉,黄焖鸡,冰糖扒蹄,还有一样什么菜呀?小姐。”
上菜小姐说道:“鹿茸三珍。”
“汤是什么汤啊?”
“两个汤,一个莲藕熊掌羹,另一个是海参老母鸡汤。”
槓容晃着头说:“唉,今晚吃的都是高档菜呀!”
盘冲说:“这没啥了不起的,我们同僚难得一次聚会,要吃就吃高档的。再说,我们八位今日坐在一次饮酒,下回会不会还是我们这八个人坐在一次,这就难说了。缺哪几个?完全取决于皇上啊!”
此后第三天早朝,长治帝封严肃为平寇将军,调应蓉华为皋奚省布政使。随即宣布礼部新设的三个司任职官员:崇文司郎中岑小党,员外郎千鹤喜、张启发;学堂司郎中三权有,员外郎侯攸、四芳年;博技司郎中朱巧兰,员外郎一评宁、二翠英。刑部尚书詹仁义致仕,阮明玉升为资政,任凯为刑部尚书,调男佩秋为左侍郎,女存效为右侍郎。 槓容和潘国江做东,仍到醉香阁摆宴席。座位也与三天之前一致。两人与店老板交涉,菜跟酒跟三天都一样,该要付多少钱。店老板爽然地说:“八珍两汤,竹叶青酒,总共四十两银子。如若是其他的客人,少说一百两开外。你们来,就只说成本费,不谈赚钱。但是,你们出去可别要说给了四十两银子,应该说给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否则,本阁生意不好做呀。”
槓容说:“这自然啊,仙家不破仙家法嘛。”
“大人,有两个菜调换一下,平都三鲜没得,改为宫保鸡丁,糖醋鳜鱼改为清蒸鲈鱼。好不好?”
店老板这么一说,两人都点头同意。
酒席上频频敬酒,高潮过后,自然而然地谈到了朝廷政事。翰林院大学士兼中枢机构设计主管大臣冒桐笑着说:“这次礼部扩建,任命的官员好玩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亿这些姓全都有了,一个都不缺。”太傅邱奢说:“哪是的呗,说说看。”
西暖阁大学士潘国江说:“一评宁、二翠英、三权有、四芳年。五是哪个?”
太师欣旭说:“伍绍、陆开这两个都是主事,老夫晓得的。这七呢?”
冒桐笑着说:“七维宝、八从远、九粉玲、拾引。”
“那百千万亿的呢?”
潘国江说:“柏文联。”
冒桐说:“柏文联的柏是柏树的柏,有个姓数字百的人。……嗯,百灵,是个主事。”
槓容说:“千鹤喜,万睦姻,这个亿呢?”
“亿丘华。他也是个主事。”
冒桐笑着说:“户部则是米茶油盐酱醋柴。你们看,米建,茶原,尤月喜,盐平,酱连娣,醋月丽,柴进,还有枣秋,瓜田荣,谷可馨。”
由宜茂说:“我看刑部才好笑的,侍郎男佩秋姓男,人却是个女的;侍郎女存效姓女,不是两个口字的吕,但人却是男的。还有两个主事,高贵中、嵇田惠。一高一低,姓高的却是个矮个子,姓嵇的却是个高个子。你们说,好玩不好玩?”
权丹、槓容、潘国江三人都惊叫起来。“啊呀,怎弄得这么巧的呢?”
“咦,世上的巧事也真够多的了。”
“也就日鬼的,找也找不到这么巧的呀!”
权丹说:“下回我来请,还是这桌上八个人,也是八珍两汤,酒换个青梅酒。”
冒桐说:“权大人,带上我。两个人分担下来,不吃重。”
邱奢笑着说:“看来我和由太保搭档了。”
槓容随即说:“不要你们请,还是由我和潘大学士两个人来。”
由宜茂说:“那怎么行啊?我和邱太傅两个人,当真是倚老卖老呀。”
十天后,邱奢和由宜茂两人汇东,要求带夫人前来赴宴,否则罚请三次,不许低于他人标准。店老板见了两个大人亲自来约定,便忙不迭地泡上好茶,让他们闲谈。 邱奢说:“我们这回要请一下,恐怕八个人下回就不得齐全。你看,这回动的是吏部,权丹的尚书拿掉了,把他升为议政殿大学士,宣政殿大学士由齐敏这个女人来担任,算是对他们两人的一种安慰吧。”
由宜茂说:“唉,这回吏部改组都上了颜色啦。”
“怎么上了颜色呢?”
由宜茂扳着手指说:“吏部尚书叶悫,左侍郎尚光,右侍郎黄冰。叶子是有颜色的,跟着上色。四个郎中:蓝晶、紫同平、青榜、白芷寒,蓝紫青白。主事里有红侑蓝、黑月娟、靛芳兵、橙九香、赤三九、绿粉英,红黑靛橙赤绿,哪一种没有?全堂花色的呀!”
邱奢笑哈哈地说:“这是新任的待诏翰林故意而为的。先前的是应蓉华,应蓉华不当待诏翰林,到皋奚省做布政使,匡悦就来走马上任待诏翰林。”
由宜茂说:“都说议政殿大学士地位高,根本不议政,还有资政院养了那么多的资政,一个都不理事。说的一个四品待诏翰林反而参与议政,并且还能交付实施。唉,皇上不知是人老糊涂,还是故意放权,预备交权给长女秦王。”
邱奢一听,急忙捂住由宜茂的嘴,说:“家国军政大事,岂可随便评说?你看看那菩萨面上写的对子:此间只可谈风月,相对何须问主宾。横批:敏事慎言。”
由宜茂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啊呀,老兄说得对,一语点破梦中人啊!”
他站起身跑到后门一望,上面写道:“话叙千古事,茶沏一室香。横批:厚德载物。这副对子写得好。”
邱奢也跑了过来,说道:“这醉香阁里写的对子都蛮有意思的。嗯,我还不曾发现的,大门上的对子好像是皇上的笔墨。财自道生,利源义取。”
说着便跑出大门外朝里望,念道:“横批:融通四海。两旁门次写的是:但觉眼前生意满,须知世上苦人多。……咿呀,不是同一个写的,笔脚不一样。”
由宜茂惊讶道:“哪是的吗?”
他张眼看了看,发现是很多人写的。邱奢诧异道:“皇上年前一直在外面的,连过年也不曾在平都过呀,她怎么会有功夫来此阁写对联呢?”
由宜茂笑着说:“问问店老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就得了吗?”
“嗯,你说的有道理。”
店老板走了过来,说道:“两位大人坐在里面喝茶呀。”
邱奢说:“宣怀仁老板,你这阁子里的对联似乎是好多人写的,大门上的字是皇上写的,但门次上又是另外写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要告诉本官。”
店老板笑着说:“大人你看出来了。大门上和横批真的是皇上的御笔。门次是岑小党岑大人的笔墨。”
“菩萨面上的对联是哪个写的?”
“欣巧莲欣大人写的。”
“那后门呢?”
“官宜春官大人写的。”
由宜茂说:“宣老板,索性你陪我们把你家所有的对联都看一下,你要告诉我们哪副对联是哪个写的。”
“行。只要大人们肯赏光,小人在所不辞。”
三人跑进厨房,对外一扇门,上写道:“花晨月夕,茶半香初。横批:境随心转。”
由宜茂问是谁写的,答是相可馨之笔。门次上写:有意春风点柳眼,无声时雨润桃唇。此乃由宫桂所写。里间对住客厅两个门柱上写道:读书写字种花草,听雨观云品酒茶。横批:种德收福。邱奢、由宜茂两个人掂量了好一会儿,认不出是哪个写的。宣怀仁笑着说:“写这副对子的女大人最年轻。”
两人相视一笑,原来是应蓉华手书。
他们出了后门,回头看门次上写:不要钱原非易事,太要好也是私心。横批:真水无香。分明是黄子芹之笔。后屋大门上书:静闻鱼谈月,笑对鸟谈天。横批:凭高观远。答是种芹所写。两人大为惊讶:一个女将却有这等笔墨,堪称书法大家。门次上写:课子课孙先课己,成仙成佛先成人。“嗯,这副对联写得很有哲理。是谁写的?”由宜茂问道。答是程锐写的。
走进屋里,只见东西两个柱子上写着长联:天下事,可从众,亦可异众,自己主意为关键;世上人,恐不明,尤恐太明,难得糊涂是聪明。邱奢问由宜茂:“唉,你说这是哪个的笔脚?”“唐坚。她的字都带个钩儿,可以说是她的书法风格吧。”
东方门上写:听鸟说甚,问花笑谁。答是肖瑞红所写。门次上写:欲论古来兴废事,须凭自己是非心。横批:天顺人和。此是唐景霞所写。 西房门上书:流水无意,落花有声。显然是黄冰所写。门次上写:世间唯有读书好,天下无如吃饭难。横批:商道酬信。此为一银花所写。 东厢屋门上写:花间酒气,竹里棋声。门次上写:丝飘弱柳平桥晚,雪点香梅小院春。横批:道法自然。邱奢说:“看了这么人写的对联,最数这东厢屋写的对联最差,不好看,像个小女孩才学写字的。”
由宜茂仔细敲了敲,忽然说道:“唉,邱太傅,你不曾看得出啊,这字看是拙劣,实质大巧若拙,大有特色啊!”
邱奢闻说大巧若拙,便凑上去仔细琢磨,好一会儿,才说道:“是一种风格,不仔细琢磨,还真看不出。唉,宣老板,这东厢屋门上、门次两副对联是哪个写的呀?”
“嗯,是匡悦匡大人,她最后写的。东厢屋里的两副对联也是她写的,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看了。”
三人往前屋大厅走了过来。邱奢说:“宣老板呀,你今年要发大财了,单单就你家贴的对联就能召来好多的客人。你说说看,皇上和她宠幸的女大臣怎得肯为你这醉香阁泼墨挥毫的呢?”
宣怀仁笑着说:“小人当晚请了她们两桌人,吃的是八珍两汤。”
“哪八珍两汤?”
宣怀仁说:“噢,小人为她们写的菜单还在的。小人这就拿给你们看。”
他进了后屋东房间里拿出一张纸,交给邱奢看。原来是:三鲜、大虾煮干丝、冬菜扒鸭、糖醋小排骨、竹笋炒肉片、红烧鸡大腿、霸王狮子头、笋猪。鱼头豆腐汤,海带香菜排骨汤。
由宜茂问道:“喝的什么酒啊?”“女儿红。”
邱奢说:“我们今晚也喝女儿红,其他酒不喝。”
店老板无奈地说:“这女儿红数量不怎么多呀,小人想由自己平日喝。大人要喝这酒,小人只好割爱了。”
由宜茂说:“我们今晚喝了你的女儿红,以后凡有酒席都放到你这里,另外我们还为你多拉几回客,包你不折本,只有赚钱的门儿。”
人全来齐了,夫人一个不缺。东桌首席坐着欣旭和陆章灿,对面坐着邱奢和宋棠,东面坐着由宜茂和阮玲,西面坐着盘冲和蔡秀根。西桌首席坐着权丹和郑莹,对面坐着冒桐和种芹,东面坐着槓容和何言梅,西面则坐着潘国江和岑丽。 欣旭站起身招呼道:“今日两桌这样坐着,完全忽略了女士们。种大将军、岑参军,实在对不起你们二位。”
种芹、岑丽二人都站起来,一个说:“无所谓,只要大家快活,本妇也快活,要问个坐那做什么,吃的时候又不少了什么的。”
一个说:“我们女人不管坐在哪里,只要有得吃,尊位应该让给男爷们坐。”
小姐给两桌都斟上了酒,招呼:“请各位大人和夫人慢用。”
张开两手退了出去。众人饮酒,权丹说道:“唉,今日这酒好喝。邱太傅,是什么酒啊?”
邱奢笑着说:“你先喝喝,慢慢体会,到底是什么酒。”
大家热闹了几阵,马上进入了尾声。欣旭说:“邱太傅,你和由太保两人花了很多的钱了,菜这么好。”
邱奢笑着说:“唉,聊表心意,趁现在还来得及,要不然,以后想补偿也难得有机会呀。”
欣旭说:“我们到醉香阁吃酒,主要的是加深我们之间的情谊啊,并不在于吃多好的菜呀。”
散席后,权丹夫妇、冒桐夫妇走在一起。种芹说:“你们今日怎吃得这么好呀?为的什么事?”
冒桐说:“不为什么事。”
“不为什么事,吃这么好,要花多少钱呀!”
权丹说:“种芹种大人,实不相瞒,原先只是我们八个人碰碰头的,想不到邱太傅、由太保他们二人吃得这么好,而且是两桌,也就是说,他们请的双客。”
郑莹说:“今晚八菜两汤,八菜是:糖醋里脊、宫保鸡丁、清蒸刀鱼、冬菜狮子头、花菜烧牛肉、笋猪、冬瓜烧鹅子、鹿茸三珍。青葱海参大肠汤、珍珠熊掌羹。喝的女儿红。真的算得上高档中高档,可要花好多的钱呀!”
冒桐说:“也花不多少的钱,店老板只收点成本费,赚头并不怎么大呀。如若是商人吃的,起码要付五百两银子,还不一定有我们吃得这么实惠。”
郑莹说:“都像这样,人家醉香阁也赚不到大钱呀。”
种芹笑着说:“店老板并不傻呀,可是能够吸引大款的人来吃的呀啊。总之,权丹权大人和冒桐,你们两个也要像今晚这样请法,不要在乎花钱。”
长治帝和待招翰林匡悦正在商议朝廷政事,太监荀匡走进光明殿里间通报。长治帝问什么人要晋见,荀匡说:“太子们全来了,要求晋见母皇,说有要事相商。”
长治帝惊诧,太子们从来没有哪个要求晋见母皇的,也从未说过要商量什么要事的,她断言,这一定有人在搞鬼,挑唆太子们起来内讧。她随即说:“小荀子,你叫他们都坐进大殿吧,朕马上就来。”
太监随即走了出去。
长治帝对匡悦说:“你这就去叫刘印公公派人将光明殿四处加岗,外人一律不许跨进光明殿一步,如若强行进来,立即扣押起来,稍有反抗,格杀勿论!”匡悦随即大踏步从后门走了出去。
太监刘印走进来禀报:“皇上,九个太子都进了大厅里,等着您接见他们。”长治帝说:“小荀子,你把里面的十几个公公都喊得来,然后跟随朕一同进入大厅。防止太子们失控,以致乱了朝纲。”
荀匡快步跨出后门。
时间不长,十几个太监便簇拥着长治帝走进大厅。她坐上了宝座,缓缓说道:“你们这些儿子,今日怎来得这么齐全的,到底有什么要事需要相商的,说出来给我妈妈听听哟。”长子芮庆福说:“母皇,听人说,你今年准备交家,按照祖制,江山传男不传女。至于母皇你要传给哪个儿子,这完全取决于你的决定。但是,传给女儿,恐怕不符合儒家所说的礼教的吧?”
长治帝坦然地说:“江山是有德之人所能登上的,无德之人登上去,马上就很快垮掉,甚至还会江山易人。妈妈不想使自己创立的国家毁于一旦,当然要传给有德之人呀。你看看你们,哪一个能配享天子之位的呢?”
次子芮庆利说:“母皇哟,您总是偏心女儿,她们都有尊贵的官位,而我们这些男儿非得自己去打拼。自古以来,太子们哪个不是响当当的藩王?”
长治帝笑着说:“请问换了朝代,够有前朝的藩王?想当年,司马炎让魏元帝曹奂禅让,自己做了晋朝的开国皇帝,此后够曾有一个姓曹的藩王存在下去?母皇不再封你们为藩王,已经封了下去的,只享受一点俸禄,为的是让你们早作打算,免得到时候惶恐。”
芮庆福说:“母皇,就说我们大的没才没德,九个人当中难道就没有一个是有才有德的呢?老七、老八、老九他们三人总归能够选出一个的吧?”
长治帝说:“这样吧,你们九个人合议,母皇出几个题目你们一同做做,做得起来的话,妈妈就另行打算。第一个题目,妈妈上上联,你们对下联。上联是:鸟在笼中恨关羽不能张飞。”
九个人抓耳饶腮,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有一个人说出下联来。 第二个题目是正方体九个格子,填上一至九九个数字,要求横格、竖格以及两个对角线的三个数字加起来都是十五这个数字。 太子们在推敲填数目字之时,长治帝叫李秋太监去拿四只筷子来。李秋拿来筷子,搬在长治帝面前。长治帝等了一会儿,说道:“时间已经够长的了,弄不出来的吧?现在来做第三个题目,很简单,就这四个筷子,要摆个种田的田字。芮庆福,你是个老大,第一个来摆摆。然后是老二来摆,哪个摆出来,就哪个继位做皇帝,母皇绝不戏言。”
老大努了努嘴,推给老二,老二拨弄了一阵,无何奈何地交给老三。如此,直到老九,一个也没办法做出这道题目。 长治帝高声说道:“第五个题目,这里有个华容道模具,哪个能把这个最大的方块排出来,就让谁继位。”
老二大声说道:“你把横块子全塞在前面,小方块却又摆在里面,而外里左右各有一个小方块。这样的绝板哪个排得出来呀?儿子我没法排出来。”
老六瞅了瞅,摇着头说:“真的没办法排。”
老七举着两手说:“我排不出来,你们哪个排的话哪个动手。”
老三拿过去拨弄了好一阵,哪个大块子连挪身都没有挪动一步。
老九想了想,拿过去拨弄了一阵,总算将大块子挪动了两步,却走入了死胡同,前后不能动弹。 老大嚷道:“母皇,你总拿来考我们,这个华容道你来排给我们儿子望望。”长治帝说:“好的,你们看住呀。”
只见她连拨似拨的,大约一刻钟的功夫,那个大块子竟然给排了出来。长治帝冷笑道:“刚才母皇已经排给你们看了,按理说,你们现在应该能够排得出来的。好,母皇再次应允你们九个儿子,现在你们合议,一同来排排,排出来的话,一定在你们九个儿子当中选出一个人继位做皇帝,绝不戏言。现在,你们就动手排吧。”
九个太子排了好长时间,都未能做出这道题目。
长治帝拿起一把剪子剪纸,剪了个宽十字。她说道:“这里有个十字,只准动两剪子,将它分为四个,都一样大,凑起来还能组成一个正方体。荀公公,你拿给他们剪呀。”第六道题目摆在大家面前,谁也不敢擅自动剪子,因为只有一次。九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弄了半天,谁也没有动剪子。 第七道题目是解九连环。九个人都摆弄了一阵,未能解出,只能望洋兴叹。 第八道题目:一百个烧饼,一百人吃。将军一个人吃三个烧饼,妇女一个人吃一个烧饼,两个小孩吃一个烧饼。问多少个将军,多少个妇女,多少个小孩。 老大芮庆福恼羞成怒地说:“你总故意拿这些绝题目来为难儿子们,就是不肯把江山交给儿子打理,胳膊就是朝外拐。哪个朝廷不是传给儿子呢?就是没儿子,也传给侄子呀,哪有个女儿的份儿?女人生下来就是外人家的,要不然,世人怎么会说女生外向的呢?”
说着就往长治帝跟前跑去。
荀匡随即跨上一步,抓住老大的后衣领给拎了开去。老二老三老四一齐冲上来,四个太监出手将他们拉了开去。长治帝冷笑着站了起来,吼道:“你们还不要死的!公公们,你们都让开,看他们哪个再敢跑上来!——九个人分九处住,好好地反省几天,一个都不准走出屋子。来人,将这九个逆子拉下去好生侍候。”二十几个太监上来,分头将九个人硬拽了走。
匡悦跑上来说道:“九个太子一齐来想谋夺江山,一定受到别有用心的人挑拨的,而且精心策划的。好在皇上您一眼识破了花招,及时制止了一场宫廷政变。”长治帝说:“朕怀疑是三公做的鬼,该要让他们致仕了。”
匡悦说:“三公、丞相、四大学士先后有三次到醉香阁聚会碰头,可能在议论朝政。”
长治帝拂了拂指头,“看来三公都得致仕,绝对不能让他们留下继续从政。”
此时,芮煜秋在荀匡太监的引领下走了进来,长治帝说:“煜秋,你来了正好,把你的九个兄弟调教调教。不然的话,将来会乱了你的江山,一定要防患于未然。”
芮煜秋说:“孩儿这就去见见老大。”
芮煜秋来到宗人府里边一个房间里,禁卒打开了铁门。芮煜秋走了进去,喊道:“大兄弟呀,你们弟兄九个到光明殿里做什么事的,怎惹得母皇大发雷霆的呢?”
芮庆福气呼呼地说:“母皇要把江山交给你,这会儿却假惺惺地查点的。”
芮煜秋笑着说:“大兄弟啊,挑担子是根据人的力气大小来决定的。尸位素餐是要误大事的,有时脑袋瓜掉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听说你们弟兄九个做不出母皇说的八条题目,怎么就要做呆事的呢?”
芮庆福气恼地说:“问你,说不定你也不答不出来。”
芮煜秋摸着鬏儿说:“你说两条给我听听哟。”
“你对这个下联,上联是:鸟在笼中恨关羽不能张飞。”
芮煜秋踱着步自言自语,忽然说道:“有了,这么来对,人活在世上要八戒更需悟空。大兄弟呀,你看怎么样?”
芮庆福仔细地琢磨,大为惊讶,“你怎么对得出来的呢?”
“多读书的呗。不多读书,怎可能有智慧的呢?母皇还说了哪些题目呢?”
“母皇她只给了我们四根筷子,却要求摆个种田的田字。”
芮煜秋大笑道:“我还当什么难的题目的,四根筷子要摆个田字,很好摆的呢。”
“啊,好摆的呀,怎摆法子的呢?”
芮庆福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芮煜秋仍笑着强调道:“很好摆的呀。你们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别人一挑唆,你们就很容易中了魔,难怪母皇很生气。你呀,好好地向母皇认错,今后多读读书,别要做个逍遥帮的帮主。这是无赖人的职位啊。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好啦,我走了,替你向母皇求情,放你出去。不过,今后最好要做正事,歪门邪道的要坚决抛弃掉。”
芮庆福点头说:“我听你姐姐的话。”
芮煜秋回头来到光明殿禀报长治帝:“妈妈,我的这些兄弟还是听了他人的挑唆。庆福也没有告诉我是哪个挑唆他的,我也没有细问。妈妈你也不要怎么惩办他们,他们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而且形不成威胁。”
长治帝说:“是的,但你妈妈担心朝中一些人不甘心,还要挑唆他们,或者干脆打他们中的某一个人的旗号发动叛乱。”
芮煜秋断言说:“不会的,此时如果哪个跳出来,肯定死无藏身之地,要么他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长治帝笑着说:“江过多了,胆气变小了。呵呵,没事最好。……唉,严肃到了前线,他有什么动静啊?”
“他在郜迟边境鏖兵,待机突入郜迟境内。”
长治帝说:“照这么一说,你还得奔赴前线,关键之时要作出果断的军事措施,绝对不能丢失机会。”
芮煜秋说:“是,女儿这就动身。”
长治帝说:“你在离都之时,把你那九个兄弟集中起来说上几句话,而后勉励他们站稳脚跟,好好做人,千万别要被他人利用而做出呆事。”
郜迟流民跑进韩汤省境内行乞,参将穆粲下令拦截。严肃正好下马看到,马上做了个允许的手势。穆粲见到原先的上司回来,行了军礼。严肃说:“穆将军呀,这些流民进入我境内,应该说是好机会。我们呢,不但不阻拦,而且还给予资助,要热情地接待他们。每个人给十斤粮食,然后打发他们回国。但是,我们要明松暗紧,严密辨别和监视间谍的入境。如若发现,随即跟踪。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下手捕捉起来。这对攻破郜迟极为有利的呀。”
穆粲点头说:“末将这就布置斥候进行布控。”
严肃交代道:“发现个别间谍,先别忙惊动。要等好多的间谍出现,最好能够捕捉到间谍头目,这样获取最关键的情报。眼下,你在你的防区布置大量的斥候,严密注视着郜迟边境过来的人尤其是可疑的人。”
“是。”
穆粲答应了一声,赶紧走了。
严肃到了驻地,随即召开军事议会。参将庹赞、丘览、上官青三人与会。庹赞说:“我们这些人重新聚会在伏波将军的营帐里。”严肃说:“本将名号已经更改为平寇将军,皇上要本将择机突入郜迟境内。你们切切把握机会,随时准备全线进攻。晚上,把偏将军们全召集到这里议会。”
三人听了,便告辞而去。
晚上,征西大将军部军师一银花、军需长房熙载也参加了议会。庹赞、丘览、上官青、穆粲四个参将各自率领三个偏将军参会。严肃说:“今晚召集大家议会,希望大家做好准备,时刻绑紧进攻郜迟的弦儿。穆粲将军,你的斥候人马发现了什么情况?请向大家作个说明。”穆粲说:“我部斥候卒长鲜红会同他手下的斥候共抓到郜迟间谍五人,其中一个叫富茂是个头目。经审讯,他们前后已经派了十多个间谍,正准备袭击我征西大将军部。”
严肃说:“那我们布置一个伪装的征西大将军部,让他们来袭击。”
庹赞说:“好呀,我们让他们逃跑,然后来个跟踪追击。”
严肃说:“穆粲将军,你知道敌人的底细,为中路人马突入郜迟,带着郜迟间谍富茂,让他充当向导,穿过沙漠直抵池州。丘览将军,你带着郜迟间谍罗宼今晚就将部队向北移动,沿海边绕道向南直取池州。这样一来,你这北路人马一夜就不得睡觉,要灭此朝食矣。庹赞、上官青,你们两部是南路人马,为进攻郜迟的主力。”
散会后,丘览当即率领部队向北前进,夜色正好掩护他们,郜迟方向一点都没有发觉。穆粲则加紧审讯俘获的郜迟间谍,几个间谍都经不住严刑拷问,将郜迟军事机密全部吐露了出来。 夜半时分,八九个郜迟间谍人马悄悄来到后山,只见军人与老百姓混杂在一起,进进出出,站岗的纯属摆设。他们大摇大摆地来到中军营帐外边,看到一个女将军和一个女军师在看桌上的地图,好像在指指画画什么似的。 八九个人一齐冲了进去,这两个女人忽然喊了声“有刺客”,屁股一转,跑到幕布后边,人影子就不见了。八九个人走上去搜查不到,便放起火来,整个将军营帐马上火光冲天。一群人上来就不住地用桶子传水试图浇灭火势。 间谍们悄然跑开去,忽然有人喊道:“放火的人在这里,赶快来抓啊!”
军士们急匆匆地冲了过来,间谍们吓得直往远处溜走,但是追击的人黑压压的跟了上去。
间谍们越过边境直往西边跑去,追击的人只是两腿奔跑,可是骑马的人却在后边压阵。严肃说:“庹赞,你带领十几个人上前,将郜迟人赶向北走,绝对不能让他们向南,否则,会惊动黑水方面。”庹赞喊了声“是”,当即带着骑兵冲上去进行驱赶,郜迟间谍们被迫靠近沙漠边缘向西窜逃。
靖奇坐在马车里,催问郜迟间谍钮风雷:“进入池州的通道究竟在什么地方,你要说清楚。”钮风雷说:“从沙漠地带进入池州只有威亚迷谷,其他的通道都是死路,根本进不了池州城。”
靖奇说:“好,到了那沙漠地带,你要给我们带路。如果你耍滑头,当心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钮风雷信誓旦旦地说:“我绝对不会存有二心,一定很好地配合你们攻打池州。”
旅帅王玉芝则在另一个马车里问讯郜迟间谍莫久:“我们到达那池州外围的沙漠地带,你能带我们攻进池州城吗?”
莫久装模作样地说:“我既然落入你们手里,当然带你们攻进池州城。”
王玉芝说:“你到了那里会不会使诈呢?”
“不会,绝对不会。”
“假如你使了诈,我们将会怎样对你呢?”
莫久声嘶力竭地说:“如果我使了诈,听随你们怎样惩罚我。”
“我问你,从沙漠地带攻入池州城,有哪几个通道?你要说实话。”
莫久揣测不了王玉芝问话的意图,想了好长时间,只得说:“没有几个通道,只有一个威亚迷谷能够进入。”
偏将军潘平也在马车里审问郜迟间谍鲜于明。“我们在沙漠地带里如何攻入池州城?”
鲜于明胆战心惊地说:“要想攻入池州城,只有一条通道,这就是威亚迷谷,那里的地形十分复杂,生人很能摸进去的。”
“鲜于明,你如果真心带我们攻进池州城,我们一定会给你记功。攻破郜迟后,本将保荐你在敖炳担任官员,起码是七品官。”
鲜于明说:“我听你将军的话。”
严肃下马,上了一辆潘平蹲的大马车。偏将军靖奇和旅帅王玉芝两人也登了上来。四人交换了意见后,严肃随即命令潘平做先头部队,抢先进入威亚迷谷。靖奇则作掩护,同时警惕钮风雷、莫久二人如何使诈,到时要灵活机动。 严肃再次骑上马,跑到偏将军施凯身边,说道:“你部快速前进,从南边攻打池州城,要猛打猛冲。张明杰随后驰援你,你只要站住脚,坚持一个时辰,得到张明杰的增援,你就能大打出手,从而有效地策应中路和北路的进攻。”
施凯说了声“是”,便带领手下人马径自冲杀向前。大约半个时辰,张明杰也带领人马跟着出发了。 池州城当夜炸了窝,郜迟皇帝代帆仓皇地起了床,紧急召集左仆射虎里、右仆射龙敬等文武大臣。振威中郎将鲜于蛟急呼呼地说:“皇上,敖炳将军施凯已经在攻打南门,来势十分凶猛。他们用火炮炸开了南城墙一个缺口,不住地向城里射箭。南门告急啊!”
上将军代静说:“你现在必须去督战,坚决不能让他们攻进城里。”
代帆催促道:“鲜于将军,你赶快去全力督战,朕加封你为兵部侍郎。”
鲜于蛟马上跪拜道:“末将谨遵旨。”
起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太监赤广用急匆匆地走了上来,挥动着拂尘,跪下说道:“皇上,威亚迷谷上来敖炳人马,已经攻进池州外城了!”代帆万分惶恐,尖叫道:“谁能上去打退敖炳人马?”
建威中郎将胥骠大声说道:“末将愿往。”
代帆说道:“朕加封你为工部尚书,只要你打退这股人马,明日午后封你为侯。”
胥骠跪拜道:“末将谨遵旨。”
站起身就快步而去。
大约过去一个时辰,太监牛卿声跑步走进宫殿里,哭着禀报:“皇上,胥骠不敌敖炳人马,已经战死在东城门,他中了一炮。形势十分危急的啊!”左仆射虎里说:“皇上,派护国中郎将甫文敬前去御敌,将入侵之敌赶出外城。”
代帆说道:“甫文敬将军,你前去御敌,朕加封你为刑部尚书,明日午后封你为侯。”
甫文敬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左仆射虎里劝说道:“皇上,我们赶快出西门奔乌丘,这里肯定守不住了。”右仆射龙敬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敖炳人马夜里攻打进来,绝对是来者不善呀。眼下不走,天明之时就怕走不了啊。”
代帆咬了咬牙,说道:“这就走。上将军,你断后,掩护朕的所有随员退走。”
代静说:“皇上,你放心,本将一定全力保护皇上不受惊驾。”
郜迟君臣刚刚出了西门,北门就发现被敖炳人攻破的不祥征兆。代静闻听北门被攻破,便也跟着出了西城门,仓皇往西逃走。这真是:巧用间谍作向导,长途奔袭破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