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敖炳图志 > 第九十八回 庆典平都践宏图

第九十八回 庆典平都践宏图(1 / 1)

大将军严明见已经拿下了孟来,便行使假节钺权力,命乔台为孟来省指挥使,许晋为布政使,和勤为按察使,史永德为总兵,欧阳欣为御史兼祥源知府,胡为荣为副总兵领隐军校尉,调朱巧兰部将覃照英为巾帼馆掌事兼副御史。下设五个府,平安为固刻知府,斡勒本为冥蛤知府,徒士坚为榜特知府,赫德钳为养扩知府。

孟来省衙门很快就正常运转权力,安抚全省进行畜牧业生产,在良好水域地区推行农业生产,鼓励开垦荒地,三年内免征税收。

西戎皇帝蚁骘派首相敏若鹜、礼相敖伊来到平都向大丰帝洽降。条件是:一,蚁骘在西戎受封为侯;二,敖炳兵马不惊扰当地黎民百姓;三,西戎主要官僚仍在西戎为官。大丰帝说道:“蚁骘不肯离开故土,可以担任西戎省布政使,这封侯就免了吧。至于说其他官僚要想在西戎省任职,只能一竿子到底,庶民百姓。如若还想为官,一律调离西戎省,听候敖炳朝廷任命。第二条毋庸置疑,一定安抚好黎民百姓,不会受到惊扰。”

敏若鹜说:“我等到其他省任职,最高可得什么职位?”

大丰帝说:“可以出任按察使、御史、知府、同知等职位,视其成就可逐步提升,直至朝廷任职六部大臣也未尝不可。”

敖伊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我等归降敖炳,早有此心。今我西戎君臣对敖炳俯首称臣,绝无异心。望皇上宽限一月,我西戎好作准备。”

大丰帝声色俱厉道:“不行,你们想玩缓兵之计,难道还想跟我敖炳拼死决战?你等尽快回到维克多城,是战是降,五日之内,必须答复。否则,加兵西戎,血流成河,统归蚁骘负责,你等授首!——送客!”

尹佳玉等四五个太监上来,将敏若鹜、敖伊二人驱逐出去。两人只得带着随从星夜赶回维克多城。蚁骘知道再讨价还价,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第四日便率领文武大臣坐车,前往黑水省丘坪大将军营帐前投降。大将军严明遣将军殳文华护送蚁骘君臣到达平都。

大丰帝单独召见蚁骘,说道:“蚁骘,朕的旨意你知道了吗?”

蚁骘跪拜道:“臣蚁骘听候皇上安置,绝无异议。”

“西戎原先兵马全部解甲归田,原先省以上官员一律离境任职,县级以下可在西戎省境内任职。至于你蚁骘,由于主动投降敖炳朝廷,先封你为西戎省布政使,你必须将西戎省政务打理好。以后可视你政绩提升你到平都任职。”

蚁骘叩头道:“敖炳大丰皇上万岁!臣蚁骘受命。”

敏若鹜等大小官僚当下被分派到各省任职,从省到县基本是副职,仅有少数几个出任正职。他们的家人由朝廷委派专人护送到他们身边,从此原先的西戎大小官僚便天各一方,很难相会。

大丰帝让太监尹佳玉到达大将军营帐,向大将军严明出视圣旨。严明便按大丰帝旨意组建西戎省衙门。蚁骘出任布政使,卓越为指挥使,黄昶为按察使,陈荣为总兵,石继祖为御史,金红为巾帼馆掌事,西门权为隐军校尉。席弘一为维克多知府,门究为傅罗妹知府,忽都云从为麦草伟知府,曾显为面洋知府,李松为开泰知府。

皇家御园仍恢复锦绣园称呼,里面添置了一座人工小山,二十多丈高,山上重新设置了华丽的四角重檐的亭子,有供八人作的石凳,中间是大圆形的石板桌。亭子的东西出口为廊檐所连接,廊檐从两个方向延伸到山脚下,再分别往北弯弯曲曲的通到玄仪宫。玄仪宫外边驻扎了一个旅,大门外边就是一个卒。

从门楼进里则全是女兵,设有三道岗哨。“走,我们到那藕花池那边去。”

芮芬奇迈步走向对面的廊檐,洪露、宋雪梅两个贴身侍女随即紧跟了上去。她一路跑一路活动着筋骨。随着廊檐的弯曲,渐渐走向高处,直至山顶的亭子。尔后往南下了坡,转过一个弯子,穿过玉兰树,再弯了一下,便走上了九曲桥。这里便是藕花池,中间有一个不大的亭子,但也能坐三四个人。

主仆三人坐了下来。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宋雪梅说:“这早上的风吹来,好像还有点儿清香。”

芮芬奇贪婪地呼吸了一下,笑道:“是有那么一点儿香气,也许就是藕花的香气的吧。”

洪露说:“太君,你说今日有好多客人要来,什么时候来呀?”

“是有好多人要来的,我嫌来了好多的人,你们难侍候,所以我就叫她们分开来到玄仪宫,一次顶多三四个人。唉,我七十几岁的人啦。”

宋雪梅见芮芬奇站起来要往草杉堂那边打拳,忙走上前开路。离开了藕花池,便是一个弯曲的鹅卵石路,有一个毛草盖的屋子,里面有座椅、桌子,可以坐十几个人。芮芬奇到了那里便脱下外套,洪露帮她脱,随后拿起外套恭敬地站在一旁。

她的拳路缓慢地进行,但比较有力。过了好长时间,节奏似乎加快了些。呼呼出声,腾挪跳跃,大捭大阖,看得人眼花缭乱。此时走来一个身穿绿裙子的侍女,跑上前来恭敬地站在旁边,说道:“洪露,太君打拳已经打了多长时间呢?”

“这第一组拳快要结束,寇帆。”

芮芬奇结束了第一组拳,也就停了下来,问道:“寇帆,你来有什么事?”

“皇上急着要找你议事,这会儿她已经坐在客厅里。”

“哦,看来她真的有急事,这么早就来找我母亲。”

芮芬奇活动着手臂,洪露赶紧给她穿起外套,宋雪梅也上来帮她整理衣裳。

芮芬奇迈着快步在前面走,两个贴身侍女已经适应了她的活动节奏,紧紧跟上,一点儿也不吃力。但文秘侍女寇帆气喘喘的跟不上去,实在跑不动,只得停下来喘出气,这才紧跑了起来。

芮芬奇进了玄仪宫大厅里,大丰帝跪了下来,说道:“母皇,女儿今日因事特地来请示,望不吝赐教。”

“昭平你起来。什么事儿,昭平说呀。”

母女两个坐了下来。大丰帝说:“母皇,眼下我们虽然灭掉南部瞻洲所有的国家,成功地践行了敖炳宏图大业,但乱党已经掀起了君主立宪改良体制的浪潮。东部十多个省出现了众多的书院。此前出现的革新党、民主党,现在又发现自由党、促进党,还有个社会党。这几个党数革新党最激进,他们要用暴力打开敖炳君主立宪的通道,扬言朝廷一天不变革,革新党就一天不停止暴力运动。面对这种局面,朝廷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因此,女儿特地来请教母皇。”

芮芬奇喝了口茶,说道:“现在局面不管怎么变化,你千万不能以暴制暴,要采取怀柔政策。”

“那革新党真的谋杀朝廷官员怎么办?”

“可以把凶手逮起来关在牢监里,有一个抓一个。他们嘴头上说说,可以容忍。说的动手杀人,这还了得!”

“他们这些党联合起来要挟朝廷君主立宪,对此,朝廷应该怎么办?”

芮芬奇想了想,说:“你可以召见他们的代表,就说君主立宪得慢慢来,需要分步实施。昭平呀,你召见乱党代表谈话时,语气要柔和点,显得你作为一个皇上比较平易,为人谦和。千万不能把关系弄僵。”

大丰帝眉头皱了皱,随嘴说道:“到时候女儿会注意的。”

起身告辞而去。

芮芬奇喊道:“何紫韵,把最近的两张官邸报纸拿得来给哀家看看。”

“哎,马上就拿得来。”

不一会儿,侍女将两张报纸放到芮芬奇的案前。芮芬奇看着报纸说:“西戎的蚁骘主动投降,他晓得大势所趋,再抵抗已经丝毫不起作用了。嗯,大邱省出现不少的书院,几乎每个县城都有。……唉,这两三年哀家全不理政事,外边的变化太大了,……”贴身侍女洪露走上来,低声地说:“程大学士来晋见太君。”

“传她进来。”

程锐穿了一身的蓝色裙服,脚蹬绣花宫鞋,走了进来跪拜道:“臣程锐拜见太上皇。”

芮芬奇“噗嗤”笑道:“起来吧,哀家已经是个平常老妪,还要跪拜做什么?咦,程锐呀,你今日鬏儿梳得光光的,首饰也插得精致。”

“臣见你老皇上,不能惹得你不高兴。再说,你对臣的恩情,臣是永远也报答不了的哇呀。”

程锐说话怪怪的,像个撒娇的丫头似的,这会儿还摸了摸上盖头发。

芮芬奇说:“今日你陪哀家谈谈敖炳国内形势,哀家这里有上等的茉莉花茶。雪梅呀,给程大学士上茶。”

话音一落,侍女将将茶碗端了上来,放到程锐的案前,躬身说道:“程大学士,请用茶。”

两人谈了一阵话,洪露跑了上来,低声地说:“太君,云洁云大学士求见。”

“嗷,她突如其来要来见哀家?传她进来。”

过了一会儿,进来穿着官服的女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喊道:“太上皇,救臣一命,臣永世相报。”

芮芬奇说道:“什么事?起来说话。”

“皇上要斩臣妾,将臣妾的人头拿去向乱党宣战而祭旗。”

“你加入了乱党吗?”

“没有。臣只是说敖炳出现的几个党不能除灭,要因势利导才好。皇上大怒,说臣妾知情不报,养虎成患,罪不可赦。幸亏晁原、周中启两位大人极力为臣妾说情,才没有当场杀臣妾。尽管他们说情,皇上说暂且把臣妾的头系在她那里,早晚一天要收拾臣妾。臣妾担忧最近皇上对臣妾下手,不得不求助于太上皇。”

芮芬奇摆着手,说道:“哀家知道了。你起来吧,哀家写个纸,程大学士,麻烦你捎给昭平。”

她转过身对云洁说,“你先回去。你云洁算来也是敖炳的功臣,怎么能因为与皇上政见不同而狠下杀手的呢?只要哀家写的纸条到了她的手上,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杀你的。放心吧,不过嘛,你的翰林院大学士这个位子可能保不住,哀家是退下来的老太婆,无权干涉,事实上也不好干涉。好了,把眼泪揩掉,保证你没有性命之虞。”

云洁站起来,磕了两个头,说道:“太上皇,臣妾告辞。”

云洁走了,程锐说:“云洁这回吓杀了,臣看到她说话,嘴边抖抖的。老皇上担保她没事,她嘴边子才不抖。”

芮芬奇叹了一口气,说道:“昭平,她这个皇上怎这么沉不住气。遇到拿刀枪的匪徒,好办。可是文弱书生起来造反,就不怎么好办啰。想当年,哀家搞了个摊丁入亩的改革,文人就是那么烦人,写剧本,指桑骂槐,影射哀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文人写的东西多得很呢,什么《孟姜女哭倒长城》、《祢衡击鼓骂曹操》,又是什么《打金枝》、《海瑞骂皇帝》、《狗头金皇上》。哀家也只得忍气吞声,一个文人也没有杀。”

程锐站起身,致礼道:“臣告退。”

芮芬奇说:“爱卿下午还有事吗?”

程锐忽然拍了头,说道:“太上皇,你说你写的纸条让臣捎给皇上,臣不敢误事。可是臣还没拿到你的纸条,倒要告辞走了。”

芮芬奇也恍然道:“啊呀,只顾谈话,把个正经的事儿倒忘掉了。好,哀家现在就写。”

侍女洪露一听,连忙将文房四宝拿来,放到芮芬奇的案前。芮芬奇提起毛笔写了起来。搁下毛笔,芮芬奇说道:“程锐你见到皇上,将哀家的意见向她再说一遍。昭平这个丫头怎这么眼光短视的呢?在当今迷信武力不是个好事啊。”

程锐拿了纸条便告辞而去。

岑丽来的时候已经靠近中午,她抹了一下额头说:“老皇上,有七八个人想在明日拜见你。她们委托臣来请示老皇上,她们说人生岁月无多,万望拜见老皇上,了却平生最后一个心愿。”

“哪几个人啊?”

“黄冰、季天姿、冯一枝、禾翠凤、姚红珍、马九妹、相可馨,最后一个加上臣八个人。嗷,她们还想在你这里吃顿饭,菜不用老皇上准备,是带得来的。”

芮芬奇摸了摸发鬏说:“这都是些老姐妹了,就你岑丽最小,也已经是花甲之人了。冯一枝岁数最大,七十八了。好吧,你今日在哀家这里吃饭。”

岑丽笑哈哈地说:“怎赶得这么好的呀,原来赶得来在老皇上这里吃饭。”

芮芬奇说:“洪露呀,你去叫御膳房里的商若冰再另外烧两碟好菜。”

侍女随即走进通道里。

“哀家近来很想召见两个年轻人的,你们这一来,那就推迟两天召见她们。”

岑丽说:“这两个年轻人一定是当代的女英雄呀。”

芮芬奇笑着说:“爱卿还就说对了。一个是男佩秋,她就在平都,好办。但是朱巧兰她远在西戎,已经派麦瑶公公前去传旨啦。”

岑丽赞叹地说:“朱巧兰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巾帼英雄,武功卓绝,过关斩将,一路向前。做起事情来又很有魄力,一点儿都拖泥带水。臣真个佩服她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芮芬奇摇了摇头,说道:“打仗年代里,这样的英雄人物才走时的。太平的年代里,这样的人容易引起小心眼人的嫉恨,弄得不好,还败得一塌糊涂。比如说,云洁不也是很了不起的吗?可是昭平却要斩她,这会儿哀家不得不出面保她啊。”

岑丽点着头说:“将军建太平,太平无将军。将军的脾气就是巷子里扛木头直来直去。”

芮芬奇说:“饭菜来了,我们就在这里吃饭。”

御膳房里的商若冰、邢丽萍、佘香三个侍女端着饭菜上来,陈放在桌案上。洪露轻声问道:“太君,要不要喝点酒?”

岑丽急忙说道:“岑丽不喝酒。”

芮芬奇笑了笑,“那就吃饭吧。请坐那边。”

岑丽说:“今日特地为臣加了茼蒿烧肉圆、滑蛋炒牛肉。老皇上你怎么就不吃呢?”

芮芬奇说:“哀家有了蛋皮炒韭菜、油焖小青菜,再加一个鸡片粉丝汤,足可以下饭了。唉,岑祭酒,你别要不好意思,把你跟前的这几个菜打扫掉。”

岑丽笑道:“臣肚子就这么大,倒哪吃得掉啊。”

两个人丢下饭碗,洪露、宋雪梅两个侍女很快将剩饭剩菜合并了起来。御膳房侍女佘香将捧盘拿来载着二人吃好的碗筷。佘香捧起捧盘向里走去。宋雪梅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洪露又用干净的抹布再次擦了擦桌子。

两碗香茶放到两个人面前,侍女这才站在一旁恭候。“岑丽呀,你现在是资政,其他没什么事吧?”

“啊,不,大丰皇上还要臣再过两年,这才正式致仕。眼下的官职是资政院资政领军训总监祭酒。”

“爵位够曾有变动?”

“去年改为溱浦君。”

芮芬奇说:“哀家要睡一会儿觉,你睡午觉到那边房间里。仲筠,你领岑祭酒到房间里睡觉。”

岑丽说:“臣回去睡午觉。”

“爱卿要回去睡觉,也睡不成呀。去睡,别要哀家的侍女拉你。”

岑丽睡了一会就走出房间,在玄仪宫里外散步。她看见三个年轻女子在水边汰洗衣裳,走上去问道:“你们怎洗了这么多的衣裳?”

一个女子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跑进这宫里来的?”

岑丽笑着说:“我是朝廷里的臣子,当的军训总监的祭酒,是太上皇邀请得来的。今儿午觉只睡了一会,睡不着,就跑出来散散步的。请问你们三个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另一个女子说:“我们是太君的人,专门洗衣裳的。祭酒你贵姓?”

岑丽说:“我姓岑呀,叫岑丽。唉,你们三人叫的什么名字?”

这个女子直起身说:“我叫阚芸儿,这个叫丁红玲,那个叫钱淑娴。”

岑丽说:“在这里,恐怕要数你们最苦呀,每天要洗好多的衣裳。”

丁红玲说:“其实干我们这一行的也不怎么苦,衣裳洗掉,晒干后,把衣裳折起来。其他时间就没我们的事。你看那扫地的,虽说不怎么苦,但老要望住地上,地上一旦有了杂碎,马上就得打扫干净。”

“唉,那扫地的人有个高个子,她叫什么名字?”

丁红玲直起身望着那通道上扫地的三个人,说道:“岑祭酒,奴婢告诉你呀,那高个子叫左月婵,低头扫地的叫吉杏儿、向南跑的叫黎晴。”

岑丽便跑到石碑前,喊道:“左月婵,坐到这石凳上陪我谈谈家常。”

左月婵弯腰致礼道:“太君,你是我们太君的客人,奴婢是不好跟您坐在一起的。”

“没事的,是我让你坐的。”

“不,这岂不坏了规矩?奴婢万万不敢。”

岑丽见她坚决不坐下来说话,也就不再叫她坐下说话,笑着问道:“你们在这里打扫,苦吗?”

“不苦,太君对我们说话不狠,但我们这些侍女也得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务啊,一点也不敢怠慢。”

“你们这里总共有多少个侍女?”

左月婵眨了眨眼,说道:“二十个侍女,不过各有分工不同。像仲筠、牛镜珍她们武功卓绝,太君出行时就在身旁护卫。我和吉杏儿、黎晴三个就专门在这玄仪宫里负责打扫清洁卫生。你说苦吗,其实也不怎么苦,就是不得闲,特别是客人来得多的这一天。”

“岑祭酒岑太君,我们的太君喊你到客厅里。”

侍女宋雪梅弯腰致礼道。岑丽说:“左月婵,下次我岑丽再来跟你一起谈家常。我走了。”

“岑太君,你好走。”

侍女弯腰鞠了一躬。

芮芬奇说:“岑丽呀,你中午不曾睡午觉。”

“睡的,眼睛只合了一会,就睡不着,所以出来跑跑。唉,老皇上,臣听说云洁这回陡然左迁到吴平省担布政使,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

芮芬奇摆着手说:“不谈了,她跟昭平意见不合。好在晁原、周中启二人拦住,后来程锐她们又一再劝谏,她才保住了性命。云洁她降职远调是不必说的了。”

岑丽想说什么似的,突然住了嘴。芮芬奇诧异地说:“岑丽,你怎么想说又不说的呢?”

岑丽笑了一下,说道:“今日臣在老皇上这里,发现这里有才华的侍女不少,把她们喊得来,臣想测试她们。”

芮芬奇一听哈哈大笑,说道:“怎么?你岑丽想把哀家这里的人挖走。”

“唉,不不,臣只是想通过测试她们来愉悦一下我们两人的身心。绝对没有半点非分想法。”

芮芬奇喊道:“宋雪梅,你把洪露,还有寇帆、何紫韵她们两个喊来。”

宋雪梅弯腰道:“是。”

过了一会,四个侍女来了,排成一队站立。芮芬奇说:“你们多坐到这圆桌上来,岑祭酒要考考你们的才华。……哎呀,你们都放自在点。坐坐。”

四个侍女便在下首坐了下来。“你们把自己的名字自己报给这位岑太君听听。”

岑丽阻拦道:“不要报了,我晓得,从那东边起是洪露、宋雪梅、寇帆、何紫韵。”

“一点都不错,不愧是个斥候出身。好吧,爱卿出题给她们做做。”

芮芬奇爽朗地说。

岑丽说:“何紫韵呀,有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本官要你写一首女子有才便是德,或诗或词不限。”

何紫韵想了一会,说道:“我以应天长为词牌名,”随后便吟咏了起来,“才女飘零如柳絮,可惜沦落在风尘。蛮野时,怨深沉,归属丑婆反安神。文明昌,崇以真,巾帼可勤奋。平等向上热忱,高超不留痕。”

芮芬奇听了,皱了皱眉头,“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下半片,文明昌,崇以真,巾帼可勤奋。……嗯,岑祭酒,继续出题。”

岑丽说道:“寇帆,你以修身养德写一首,或诗或词不限。”

寇帆说:“我填词,词牌名是端正好。”

她吟咏道,“读书修身德才下。多实践,力争上游。高山流水在天涯。盼大人,获许嘉。见贤思齐行高雅。常省思,祛除私芽。身体力行不虚假。贵坚持,行无暇。”

岑丽说:“宋雪梅,你以不甘寂寞的意思写一首诗,注意啦,是一首诗!”

宋雪梅笑道:“啊,是诗。太君,那我的文题就是甘得寂寞能延寿。”

她摆着手吟咏起来,“莫道深秋多寂寞,自娱自乐欢声笑。简易休闲身康健,豪华玩逸精神飘。走步加速览风景,演戏精心如舞蹈。慷慨运动可益寿,胜过神仙免用药。”

岑丽笑道:“洪露,你以不能享乐的意思写一首诗。”

洪露晃着长辫子说:“我的文题是念玩享乐最无谋。”

她起来将两支辫子放到背后,便吟咏起来,“浅薄念玩无良策,老成忧国有深筹。醉生梦死享安乐,国势危难竟当狗。原则是非岂可违?智勇上前壮志酬。修身立命常习练,大势潮流看准透。”

芮芬奇说:“岑祭酒呀,她们每人都做了一首,你还要她们做什么。”

岑丽捋了一下头发,说道:“今日臣指令人写文题,未免有点儿霸道。……下面本官不指令哪个,哪个能答的就哪个说。不过呢,换了一种方式,是对句子。本官出上联,你们答下联。一时答不上来,别急,本官和老太君喝茶等你们。下面开始了。春为岁首。”

寇帆随嘴答道:“梅占花魁。”

岑丽听了一愣,说道:“云霞成异彩。”

过了一会,洪露答道:“梅柳动春风。”

岑丽眼睛翻了翻,说道:“屋北鹿独宿。”

四个侍女你望她,她望你,寇帆愣神凝思,何紫韵手指划桌子,宋雪梅侧身他顾,洪露手撑住头。芮芬奇呷着茶似乎在品评,岑丽身倚在椅子上超脱于外。

何紫韵摆着手说:“溪西鸡齐啼叫。”

岑丽大笑道:“你多了个字,溪西鸡齐啼。”

芮芬奇敲着桌子赞叹道:“妙也!岑祭酒问得妙,何紫韵对得妙。”

岑丽坐直了身子说:“旧书细读犹多味。”

宋雪梅摇着手说:“佳客能来不费招。”

岑丽听了,忽然说道:“黑云上来了,说明天色已晚,我得赶快回去。要不然,就误了明日的事。老皇上,臣走了。”

她站起身,招呼道,“你跟前的哪是侍女,分明都是些才女呀!难怪孔夫子说后生可畏。”

翌日,岑丽、冯一枝、季天姿、禾翠凤、姚红珍、马九妹、黄冰、相可馨,八个人鱼贯而入。黄冰、相可馨二人手里提着挎篮,来到桌子跟前便放了上来。岑丽说:“洪露呀,你们把这两个挎篮拎到御膳房里,叫商若冰她们把挎篮里的食材全部烹制起来。”

洪露便与宋雪梅一起把挎篮拎走了。

芮芬奇说:“岑丽,你叫她们俩拎挎篮,这泡茶还要喊寇帆她们呢。”

岑丽说:“就别要喝茶吧,我们到那山顶上的亭子坐坐,观赏这锦绣园里的风光。”

冯一枝说:“老皇上,今日妾趁还有精神力气的时候,就想到你这锦绣园游览游览的。”

马九妹率先跑了出去,黄冰感叹道:“马九妹她这个邯阳君精神好得凶的,跑起路来哪像个七十五岁的样子。可我黄冰四十一岁的人身上有毛病,上哪去都费力不得了。”

季天姿宽慰地说:“开夫人呀,别要心急啊,有病的人心情要好,人家说,笑一笑,十年少嘛。”

冯一枝摆着手说:“今日在这里九个人,妾年纪最大,七十八岁,老皇上跟居夫人马九妹岁数一样大,七十五岁。伍夫人七十四岁,……唉,这廊檐弯弯曲曲的。”

姚红珍招呼道:“翁夫人,你注意啦,尤其马上登山,不是岑丽她们年纪不怎么大的人啊。”

九个女人登上了山顶,可是亭子里只有八个石凳,有一个人没座位。芮芬奇喊道:“洪露呀,你快点下去叫吉杏儿搬一张圆凳上来。”

冯一枝忽然说道:“我们今日就在这亭子上吃饭,倒蛮好的。”

她这一提议,季天姿马上赞同地说:“老皇上,今日中午就在这亭子里吃,抬头四下里看山周围美景,这简直就是过上神仙的生活,嗨,多惬意呀。”

芮芬奇向侍女宋雪梅努了嘴,侍女便赶紧下山去御膳房告知。

马九妹说:“我们八君跟老皇上在一起游览锦绣园,真是无比幸福的了。”

岑丽诧异道:“唉,老皇上,我们今天来的八个人哪都封了君?”

芮芬奇说:“是的,唉,你跟相可馨先合坐一个石凳,站在那里做什么?”

岑丽便坐了下去,跟相可馨挤了挤。

“岑丽你是个溱浦君,冯一枝是祁隽君,季天姿是金茂君,马九妹是赤龙君,相可馨是瀂西君,禾翠凤是凤池君,姚红珍后来因为连破了几个大案,就封了水城君,黄冰因立下战功封铅山君。马九妹说的不错。”

芮芬奇扳着手指说道。

冯一枝说道:“九个人当中就妾、黄冰和季天姿三个人拆了单。妾五十四岁,夫君翁立就亡故了,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四年。”

季天姿说:“妾五十六岁死了夫君伍玥,也有十八年了。”

相可馨说:“妾的夫君还金良一直是个文人,不知他什么原因,吃饭老打嗝,做到事情头就不做主,没办法只好辞官回家养病。”

禾翠凤说:“但是,妾的夫君秋平今年八十一岁,年老无力,过一天算一天。”

马九妹说:“妾的夫君居卫岁数才大呢,今年已经八十八,真的老态龙钟,旁人说话,根本听不见。”

姚红珍说:“妾的夫君阙贵也已经八十三了,目前来看,他身体还不错,自己能够把自己照顾得去。唉,年岁大了,总归是一年不如一年。”

芮芬奇说:“看来还是岑丽好,夫君潘国江才七十一岁,她自己六十岁。两人身体都好,开开心心过日子。”

季天姿说:“这个时候离中午还有好长时间,我们到那藕花池上的九曲桥跑跑,那里有藕花香,对人的身体好处大的呢。”

冯一枝说:“好的,下去跑跑,那藕花池里的空气多好啊,到处是香气怡人。”

隔了两天,男佩秋、朱巧兰二人晋见老皇上,充满着的是年轻人的朝气,尽管两人打扮得柔软。男佩秋身穿大红斜襟衣裳,蓝裤子,绣花鞋,但她也绕了鬏,鬏边上镶嵌半月形红色翠玉,耳朵上破天荒地戴上了菱形的坠儿。朱巧兰着装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她穿的粉红色上衣,头顶一侧扎了红绒线,发鬏上绕了点红绒线,戴的是圆金坠。两个人跑起路来虎虎生风,芮芬奇一个七十五岁的人竟然一点也不落下。

她们很快登上山顶上的亭子,稍作歇息。朱巧兰笑着说:“老皇上身体好的凶呢,跟在我们后面跑,气不喘,脸不变色。唉,老皇上怎保养得这么好的呢?”

芮芬奇笑着说:“人老但心不能老,这就靠的是毅力。如果老年人一天到晚总是哀叹自己不中用了,什么事情也不想做,那他就催着阎王老爷召见的呀!”

男佩秋拍着巴掌说:“佩服老皇上这副精神气儿。”

芮芬奇问道:“你们两个岁数哪个大点?”

男佩秋回道:“臣今年二十九,比朱指挥使大一岁,属羊。”

芮芬奇说:“嗷,朱巧兰原来是属猴的,打起仗来就所向无敌。”

朱巧兰谦虚地说:“臣也是个莽户儿,叫个正宗的草莽将军,没什么了不起的。”

芮芬奇说:“朱巧兰,你真的是个虎将,也有计谋。打缪有,打黑水,打乌丘,打西戎,你都立下了赫赫战功。大丰帝封了你个什么爵位?”

“回老皇上,小女人封的是安太侯。”

“男佩秋你也战功卓绝,封的是什么爵位?”

“回太君的话,小女人男佩秋封的是昌平侯。”

芮芬奇哈哈大笑道:“说起来你们两个是小女人,实际上呢?你们两个都是欺倒夫君的大女人。朱巧兰,哀家听说你的儿子和女儿都跟你姓朱,瓜田荣怎么会答应呢?”

“他个鬼什么都比不过我,来文的嘛,人家出的对子他对不出来,臣对得出来。他下棋连续三着都输给了臣。”

芮芬奇笑着问道:“你的三个孩子叫的什么名字?”

“老大叫朱中全,老二叫朱中能,姑娘叫朱文兰。”

“男佩秋,你的三个孩子叫的什么名字?”

男佩秋说:“大姑娘叫尹忙女,大儿子叫男宏金,小儿子叫男宏银。”

芮芬奇摸着鬏儿问道:“姑娘跟老子姓,儿子却跟妈妈姓,尹慎说来也是个了不起的将军,他怎么会答应呢?”

男佩秋笑嘻嘻地说:“尹慎他是输给臣的。臣问他儿子跟哪姓,他说跟男的姓。臣随即说,好的,你说的跟男的姓,儿子就姓男。他说比哪个有能耐,哪个有能耐,儿子就跟哪个姓。吟诗,臣出题丰收叫他吟一首诗,他搜肠刮肚说不出来。他出题乡场,臣考究吟了三首诗。他说不比这个,比下棋,臣连续赢了他三局。他没办法,说投壶,他投了五回竟然一回都不中,臣五回五中。两个小伙就自然跟妈妈姓了。他还有什么屁可放的啦?”

芮芬奇摇着头说:“你们两个也太厉害了,什么夫君不夫君,打翻在地。唉,你们也要给夫君留点面子呀。”

朱巧兰笑着说:“我们两个都是跟你老皇上和大丰皇上学的呀,这就叫做有其君必有其臣啊。”

芮芬奇马上严肃地说:“不对。哀家的子女跟我姓,这是有苦衷的。你们可知道呀,姓费的父子两个玩弄哀家,而且不顾哀家的死活,千方百计的算计哀家,要下掉哀家手上的军权。费心隐死的时候,费氏族人吃住哀家捧他的灵牌,还要为他守孝。在这一个月多里,他们费家人暗杀哀家有十几次,幸亏都被哀家的部下粉碎。后来,哀家不得不对费家人下了狠手,将费家所有王爷全部打发到地府里。哀家做了皇帝,百年之后,谁来接位呢?一不做二不休,子女全部姓芮,女儿继位,就是不让儿子继位。姓费的永远别想个咸鱼翻身。昭平不能做皇帝,哀家还有四个女儿,反正要在女儿当中选出一个来继承哀家的位子。你们说是跟哀家学的,可你们就不知道哀家是人家硬逼出来的呀!”

两人一听,便离开座位跪了下来,都说自己莽撞。芮芬奇哈哈大笑道:“起来起来,你们这样做什么?哀家只不过告诉你们两个事实的真相。……唉,哀家听说昭平想让你朱巧兰担个巾帼寺卿的。”

大丰七年闰后七月望日,文武大臣上朝,三呼万岁后,大丰帝讲话:“列位爱卿,今南部瞻洲已成一统,亲王提议搞个庆典,不知大家有何想法?还请列位发表高见。”

总领大臣晁原率先说道:“自从去年年底收复西戎,就该搞个敖炳宏图践行大典。眼下丁亥年又过去了半年多,真的到了应该庆典的时候了。臣以为日期就定在八月新日举办,在场所有人鞠躬敬礼,鞭炮齐鸣。礼部大臣致词,皇上发表诏书。晚上举行大宴,观看节目表演。”

议政大学士周中启说:“皇上,敖炳宏图大业是长治老皇上提出来的。这个庆典一定请她老人家出席,并且请她老人家讲话。”

大丰帝颔首说:“这自然呀。”

骠骑将军齐敏上前奏道:“启禀皇上,自从老皇上当初提出践行敖炳宏图大业,出现了很多的功臣,那些致仕在家活着的人应该邀请出席大典。另外,著名英雄人物虽然不在,他们的夫人也可以邀请参加。请皇上予以定夺。”

大丰帝说道:“邀请致仕的有功之臣以及有关夫人,晁原总领大臣,就委托你跟礼部大臣黄爱卿一同商议吧,而后将名录呈上来。这个名录还要让老皇上审阅,她老人家定夺下来,马上就派人把他们接到皇宫里好生款待。”

写好了的邀请名录送达芮芬奇手中,她说道:“这份邀请参加庆典的人当中,少掉好多的人呀。章如珍、黄冰、谭解民、申凡强,还有冒小红、阮玲。”

应蓉华答复道:“这些人都不在了。”

芮芬奇惊讶道:“黄冰她哪死了吧?”

“是的,黄冰在夫君死后的半年就死了。老皇上有病,就没有向老皇上通告。”

芮芬奇叹道:“岁月流逝,政事如同风云,随时都在变幻。唉,哀家想起一个人,务必请她出席。这就是姚红珍,她埋伏在韩汤皇帝身边,做空了他的江山,为我们腾出手来灭掉皋奚、英岩诸国立下了赫赫功劳,此后一直兢兢业业做好地方工作,叫个默默无闻。应蓉华,你查点一下她的官历,将结果告知于哀家。”

应蓉华说了声“遵命”,问够有可补充的人,芮芬奇说:“哀家想不起来了。总之,践行敖炳宏图大业的过程中要是参将以上的人,如今致仕在家,他们中间有哪些人还在,这就得要朝廷派人好好查一查。”

应蓉华离去,晁原却走了进来,跪拜道:“臣晁原面见老皇上。”

芮芬奇摆着手说:“请起请起。爱卿赶到哀家这里来,为的什么事?”

晁原恭敬地说:“臣有两件事请老皇上定夺,一、已故的文武大臣中为践行敖炳宏图大业立有大功,也就是说那些做出非凡业绩的大臣和突出功臣;二、现有的朝廷官员当中哪几个大臣需要特别旌表的。臣请示皇上,皇上说此两点须得由老皇上定夺,她不好越俎代庖。”

芮芬奇说:“你草拟了吗?”

“臣草拟的一份,现呈上,请审阅。”

芮芬奇接了过来,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容哀家考虑,明日你来取。”

晁原马上说了声“好”,便告辞而去。

芮芬奇召种芹、齐敏二人前来议事。二人都脱下戎装,一般妇人打扮,蓝色斜襟衣裳,梳鬏,绿色碧玉簪,翡翠如意,金耳环,长裙子。但种芹颈项里挂着一圈长长的黒珠穿成的项链,像个念佛的老妪;齐敏却很有精神,像个种田的大娘。

芮芬奇说:“种芹呀,真的让你这个太傅去做皇家子弟的老师,恐怕还不怎么合适呀。”

种芹笑着说:“臣种芹平日里无所事事,就在家里念佛,也蛮有乐趣的。”

“除了念佛,你还做什么事?”

“回老皇上的话,臣有时候打打拳,看看书,不过书看得并不怎么多,顶多翻阅几张纸就要活动活动胳膊。胳膊酸得很。”

“冒桐呢?”

种芹摸了发鬏说:“他呀,看书,就专门看个《资治通鉴》。他还说自己阅后有很多的心得。”

芮芬奇笑道:“哪一天,种芹你领你的夫君到哀家这里来,就让他跟哀家说说《资治通鉴》看了之后的心得。”

种芹扭捏着身子,说:“这一来,不就打扰了您老人家。冒桐说话可冲得很呢。”

齐敏谦逊地说:“老皇上,你怎么将我臣也列入有功大臣的名录呢?臣跟种芹他们这些人比起来,做的事太微不足道了。”

种芹说:“老皇上,臣种芹的意见,人不在的有功大臣名录就列二十人,在任的官僚中只列十个人。这人已故功臣名录还差三个人,可以补上冯中吾、谭解民、单姝这三个人。”

齐敏则说在任的当中要添加个朱巧兰。

商议的结果,已故功臣名录:尚宣、席浩、姜承德、丰变蛟、枚香、何春雷、蒋应震、方跃平、康春兰、毕占文、刘纪信、严淑华、刘亮宏、季培丰、梁玉英、翁立、曲玲、章如珍、肖安定、冯中吾。在世功臣名录:周中启、种芹、严明、唐耀东、齐敏、苏法、洪寿江、男佩秋、满宠、朱巧兰。

芮芬奇摇头说:“在任功臣似乎嫌少了点,……这样子也好,对有些在世功臣进行加官,也能表示奖赏。你们两个回去向皇上禀报,这个名录可得由大丰皇上自己定夺,你们两个可别要参与。”

种芹说:“那我们走了。”

芮芬奇忽然抓住她的手说:“唉,明日你们两个陪哀家到晋窑游玩,好不好?”

种芹征求齐敏说:“齐将军你看呢?”

齐敏爽快地说:“行啊,明儿我们俩一早就来。”

翌日,晁原来取功臣名录,看了一下,便说出自己的疑问:“这个已故功臣名录有个瑕疵,不知该说不该说。”

芮芬奇问道:“什么瑕疵?请讲。”

“一头一尾都是阉臣,恐怕要惹人笑话。”

芮芬奇恍然大悟,连忙拿过名录,走到桌案前,想了想,便圈去冯中吾的名字,改写芮琼芳。晁原便点头哈腰地说:“这样好,再说芮琼芳也值得,她也很了不起的呀。”

种芹、齐敏二人来了,郑重地告诉芮芬奇,说已故功臣首尾呼应的不好,芮芬奇说自己已经将冯中吾改成芮琼芳。齐敏拍手说道:“这样的好,芮琼芳也确实立下了好多战功。再说冯中吾她也只是在朝中尽责尽力而已。”

芮芬奇说:“哀家穿件什么衣裳呢?”

种芹说:“就蓝衣裳吧。”

“唉,哀家年纪大了,穿黑衣裳吧。”

齐敏说:“黑衣裳不好,嫌老气。”

芮芬奇说:“哀家就穿黑衣裳,嫌老气的话,就戴黄珠项链。”

种芹拍着手说:“这好,臣戴黒珠项链,老皇上你戴黄珠项链,省得单调。”

不一会儿,芮芬奇就穿戴好了。三人同坐一辆双马拖的车子。很快就来到了晋窑,下车进了巩府,卫侯巩向荣夫妇将她们三人迎上客厅。丫鬟给三人上茶。芮芬奇说:“今日我们来你家巩府,主要是来游玩你家公园,听说你家公园建造得很有特色,看看特色在哪个方面。”

巩夫人翁芒香说:“我家公园也就是堆砌的石头,有各种各样的造型。你们要来鉴赏,妾这就给你们带路。”

种芹说:“这好。我们是妇女,当然你巩夫人带路的好。”

巩向荣点头哈腰地说:“不瞒老皇上、两位大人,我巩家是夫人为大,至于我巩向荣在我家夫人跟前只不过是一个听差的,她叫臣做什么,臣就做什么,她说一,臣不敢说二。”

齐敏说:“翁芒香,是的吗?”

翁芒香用手指点了巩向荣的额头说:“你们听他说的,他呀,故意在你们跟前卖乖,妾可没有他说的这么霸道。”

巩向荣尴尬地说:“唉唉,你这个样子,叫臣多难堪。”

她们四人穿过几间瓦屋,芮芬奇三人忽然停住了脚步,要求进去看一看巩家庙堂。里面墙上挂的人物壁画,系巩家五代名人画,下面写着各人的职位和生卒年间。齐敏念道:“巩建设是这屋子里的第一代,平辈的有巩建平,第二代的是巩吉原、巩吉虎、巩吉宣,第三代的是巩祥富、巩祥海、巩祥喜、巩祥华,第四代的是巩应有、巩应忠、巩应珍、巩应玖、巩应泰,第五代就到了巩树栋这一辈人,比他大的两个,巩树亮、巩树勤、下面就是他的夫人芮琼芳,芮琼芳介绍得最详细,下边的就是巩树秋、巩树贵。”

芮芬奇跑到芮琼芳画像前跪下,合掌磕了三个头。种芹、齐敏二人也跟着磕头。翁芒香说:“妾的婆婆可是慈爱的人,不像人家做了婆婆就对儿媳狠得不得了,从不摆架子。婆婆自己能做的事,决不肯让我们做。婆婆生病在床上不能动,我们服侍她,婆婆总是宽慰我们,叫我们做别的事。”

齐敏赞叹地说:“芮琼芳是一代女英雄,既能做斥候事务,又能指挥打胜仗。”

种芹说:“幸会老皇上最后把她列为已故功臣名录,算是对她最好的纪念。”

她拉了一下翁芒香说,“这一次国家搞个大庆典,时间就是下个月的初一,已故功臣确立的只有二十个人,这其中就有你家婆婆芮琼芳。到时候,你就作为她的后人上去领赏。”

翁芒香随即对芮芬奇跪拜道:“感谢老皇上的恩德。”

出了巩家庙堂,穿过一个长廊,进入了假山的洞里,刚好容纳一个人通过。里面弯弯曲曲的,到了前面出现一个藕花池,众多的鲫鱼游来游去。藕花池连着一条溪流,色彩分明的石子铺在底部,水草就在缝隙里长出来,分外清晰。沿着溪流向东走了一会儿,便是一座小山。山上有座小庙,小庙里供奉着二郎神。

山上长的是清一色的白玉兰,站在山顶朝下望,无遮无碍,整个花园全在视野里。品赏起来真有点流连忘返。她们见庙旁有造型奇特的亭子,便坐了进去,正好一个人坐一个石凳。

齐敏笑着说:“翁芒香,你个巩夫人说我们三个人当中哪个岁数最大,有多大岁数?”

翁芒香看了看三个人,说道:“女人容貌不同于男人容貌,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比较大。打扮也容易隐瞒实际年龄。妾也只能根据各人的眼角来判断,其他地方还就很难看得出来的。”

种芹说:“这一说,你翁夫人是识人年纪的内行家。你说说我多大的年龄。”

翁芒香说:“别望你戴的黒珠项链显得老气,其实你呀顶多四十五岁人。”

齐敏说:“我呢?你看得出来吗?”

“你六十岁开外。”

“那老皇上呢?”

翁芒香笑着说:“老皇上虽然穿的黑衣裳,顶多七十岁人。如果单看老皇上的脸皮,说老皇上六十岁人也不为错。”

芮芬奇摆着手说:“你个翁芒香故意把我们的年纪说得小一些,好让我们快活。”

翁芒香大笑道:“妾说的完全是心里话,没曾有个故意。”

芮芬奇说:“其实哀家今年已经七十五岁,她齐敏比哀家小十五岁,六十呀。种芹她上阵杀敌的将军,今年四十三岁。你翁芒香估计得七不离八,蛮准的。”

翁芒香惊奇地说:“老皇上,你真的不像个七十五岁的样子,听随您问哪个,总不会得有人说得出您是七十五岁的人。老皇上一定有什么保养的秘诀。”

“有呀,凡是与众不同的事物,都必定有个秘诀。”

齐敏说:“老皇上,今日您就说给我们听听,又没多少人。”

芮芬奇抹了抹顶上头发,说道:“唉,要想做个成功的女人还真不容易,但凭漂亮和神奇这两项远远不够,起码的要有六条。这六条呢,一早起,二清洁,三护肤,四整理,五运动,六读书,再加一条,七说话。女人生下来就不容易,人生旅程要比男人艰难,说的女人跟男人结婚有了自己的家,更艰难不得了,一要侍候好男家上代人,二要处理好跟其他家人的关系,还有左右邻里,三生儿育女。说话既要谦卑又要妥帖。七条少了哪一条都不行。哪叫你柔软女人美丽漂亮的呢?呵呵。”

种芹点头道:“老皇上,你说的极是。臣以为最主要的是三点,一打扮好仪容,二知书明理,三强身自卫。可惜臣是个粗人,在仪容打扮上做得不够,书也读得不怎么多。”

齐敏说也跟她一样。

芮芬奇问道:“翁芒香,哀家记得你巩家原先是住在隆宝镇小李庄,你巩家在小李庄还有人吗?”

“十几个本家还住在那里,再说我家田产也在小李庄。”

“多少田亩?”

“两千亩好熟田。我家常年管家就住在小李庄。”

三人在巩府吃过饭后,便徒步来到金乡书院。种芹忽地说道:“听说应蓉华曾在这家曾经捣毁的书院上课,现在倒改成了金乡书院。”

“晋窑人英雄不少啊,男人不谈,女人中就有芮琼芳,姚红珍,应蓉华,……她们都很了不起。”

芮芬奇摆着手,轻声地说:“别吱声,我们在屋外边听人讲课,听他到底讲的什么。”

齐敏拉了一下芮芬奇,努着嘴,叫她顺着窗户朝里望。啊?应蓉华她怎么坐在这里听课?看来被讲课人所讲的迷住。

“孟子早就说过,君为轻,民为贵。天下是黎民百姓的天下,并不是君主一人的天下。如若是仁义之君,还可顾及到天下人的感受;如若是残暴之君,天下人便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孟子还说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可是,一人的天下,到底谁也约束不了他。一旦残暴起来,就势如猛虎,谁能阻止得了?

“所以人们便说道,伴君如伴虎。一不高兴,你臣子脑袋就会搬家,甚至还连累家人,满门抄斩,血流成河呀。贤能的臣子也只能明哲保身,愚忠没得好下场。岳飞是多好的人呀,胸襟坦坦荡荡,然而,他的想法跟当时皇上的想法发生了冲突,加上秦桧一撺掇,便命丧风波亭。此后,大宋江山一直在南方苟安一隅,始终未能收拾北部山河。

“作为一个国君应该使天下人都避害得利,做天下人的公仆,怎么能因自己一得之私而害天下之公呢?可是那登上皇上宝座的人一切皆从自己个人的好恶出发,希望天下人都得迎合他,依赖他,进而歌颂他。以为天下人获得权益皆得之于他一人,因此天下之利须得皆归于他一人,至于天下之害处尽归于别人,并且还不限于这一点,更要使得天下所有人不敢自私,不敢自利,这就是说,拿他一个人的大私,作为天下所有人的大公,视天下的一切为他一人莫大的产业,传之于他的子孙,无穷的享受下去。”

讲课的先生拿起册子挥了挥,说:“时在当今,封建君主个人专制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黎民百姓也要透透自己的气,不能老是做任人践踏的小草。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绝对不是君主一人的天下。天下太平,非一姓兴亡所能影响,而在于万民的忧乐。

“学子们,你们要有国家主人的意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皋奚、丹朱、海滨等二十二国之所以先后覆亡,责任并不在于黎民百姓,而是君主一人专政缘故。不施仁政,专顾一姓之私利,黎民百姓必不助之,相反,还要迎接圣王来解救他们的危难。其次,一人独行,其他人只有协同的份儿。殊不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而众人之思虑,必有成熟之见。诸葛亮何等了不起之人,然而他一人把持朝廷治理,难免不出差错。天下治理,稍不留神,就会引起纷乱。”

先生展开册子说:“时下已有民主党产生,加入民主党,便是党员,中央设立参议会,全国开会,选举产生参议,参议会再选举常务参议、参议长、副参议长、秘书长。劳先声是大邱省一名大才子,他发起成立民主党,济湖省、弧罗省、韩汤省、百泽省、皋奚省等省应者众多。加入者男女不限,地域不限,贫富不限,只需每年岁首缴纳党资,一般党员二十文钱,家景富裕者银元一两以上,上不封顶。如缴纳十两者可自然为省党参议,百两者可自然为中央参议。

“各党通过竞选,胜出的党有组阁权,各部长官皆由胜出的党考虑任命之。君主只有号令之威仪,不可干涉。将来的社会,人人可以争先,国家的总领也可以通过竞选来担任。执政的好不好,四年之后自然见分晓,有成绩可以继续担任;没成绩则主动让竞选优胜者来继任,不用刀枪砍杀,和平过渡,黎民百姓也可以参与评判也。”

应蓉华拍着巴掌说:“顾先生今日所讲,我等茅塞顿开,欢呼未来之敖炳,自由、民主、昌盛,天下人皆欢悦。”

芮芬奇悄悄地拉了一下种芹、齐敏二人,便矮下身子离去。

三人回到李娟营房里歇息。种芹说:“应蓉华她栽筋斗不曾栽得怕的,简直被新学迷住了。”

齐敏摆着头说:“臣常听到人说她应蓉华思想比较激进,只是在皇宫里少言慢语,像个贤淑的女人,哪知道她私下里倒要参加民主党。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芮芬奇摇着手说:“回到平都暂时先不忙说,免得与国家庆典很不相和谐,事后你们再禀报皇上,看昭平怎么处置。”

社稷坛下方两旁站着文武大臣,接着文武大臣站着的是各部、寺、院、监官员,还有平都府各级官员以及社会贤达人士,黑压压的足有三千多人。士兵们手拿各式各样的兵器站列在外围。太监尹佳玉领来十六个荣光人士站列在文大臣前面,他们是:祖宇亮、江蛟、贺平、卢峥、张余、季天姿、马九妹、冯一枝、季新荷、董爱丽、应春香、季敬兰、姚红珍、王小艳、肖瑞红、龙粉。

忽然响起三声礼炮,接着敲锣打鼓,小鞭哔哔叭叭响了好长时间,大丰帝跨步走了上来,两个侍女手拿仪仗紧跟在后面走。来到社稷坛前龙椅坐了下来,两排的臣民三声高呼“万岁”。大丰帝高声喊道:“请太上皇上坐。”

芮芬奇身穿龙袍,但头上没有戴帽子,仍旧梳着发鬏,首饰却多了不少。她的后边也紧跟着两个手执仪仗的侍女。她走了上来,坐在上首的龙椅上。

应蓉华站到行道上高呼:“长治帝万岁!”

大家随后跟着大喊:“长治帝万岁!长治帝万万岁!”

呼声过后,二十几个上来一齐吹着唢呐,唢呐吹后,远处传来各种各样的音乐声。

总领大臣晁原上来对着社稷坛跪拜磕头,几个太监走上来给香炉换上香火。晁原站到芮芬奇和大丰帝两宝座前边中间,说道:“礼部大臣黄子芹致词。”

黄子芹走上来对着社稷坛跪拜磕头,站起身面朝大家大声致词。国子监祭酒瓜田荣也上来致了词。芮芬奇随后便讲了几句话:“敖炳当朝各位文武大臣以及其他所有官员,各位贤达人士,各位在场所有将士:敖炳当初,内外交困,奸臣横行于神器前,梁鸣泰、夏培流等人一个个沐猴而冠,粉墨登场,搜刮黎民百姓钱财,欲壑难填。贼子内讧,丹朱密谋侵越国土,百泽、弧罗跟着摇旗呐喊,也跨越边境耀武扬威。我敖炳众位英雄舍身立命,奋勇抗击。先后推翻了国贼梁鸣泰伪王朝,将丹朱人赶出敖炳。百泽、弧罗两国之兵胆寒,悄然归去。敖炳英雄壮志冲天,大胆践行敖炳宏图大业,前赴后继,披荆斩棘,无所畏惧,有我无敌。五十四年后,终于统一了南部瞻洲,灭掉二十二国。在这里,朕芮芬奇谨以皇上名义旌表已故二十名功臣:他们是:首席参军大臣大将军齐武宁公尚宣、丞相土原文肃侯席浩、兵部尚书安都武惠公姜承德、右都御史洛山武敏侯丰变蛟、大将军丘坪忠定王枚香、东暖阁大学士周武敏侯何春雷、吏部尚书太阿侯蒋应震、亲军大将军行人院指挥使英潭武宁侯方跃平、翰林院大学士荣文正公康春兰、左军大将军松平武毅侯毕占文、右军大将军九岩武成侯刘纪信、太傅尚书令秦山文庄侯严淑华、礼部尚书韩文定公刘亮宏、户部尚书月海忠毅侯季培丰、翰林院大学士吴谷文成侯梁玉英、大理寺卿阳泉文宪侯翁立、右军大司马行人院同知盘谷武襄君曲玲、宣政殿大学士沈文成公章如珍、车骑将军黑茶武勇侯肖安定、太师车骑将军卫忠武公芮琼芳。”

芮芬奇扬起手表示自己讲话完毕。大丰帝随即宣布道:“给二十名已故功臣上牌位。”

唢呐再次吹响,两名武士手搭纸板走上来,后面跟着二十名武士作护卫。纸板树立社稷坛上,书写着二十功臣职位、爵位和名字。芮芬奇转身站到二十名功臣牌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而后回到自己的位上。大丰帝随后跟着跪拜功臣牌位。

在场所有人都对着功臣牌位跪下叩头。芮芬奇、大丰帝便转身与众人一起叩头。

大丰帝站在自己的宝座前讲话,随后宣布旌表在世十大功臣:议政殿大学士周中启、太傅种芹、大将军严明、资政骠骑将军唐耀东、骠骑将军齐敏、侦办处总管大臣苏法、前将军洪寿江、行人院副指挥使隐军协领男佩秋、兵部大臣满宠、巾帼寺卿西戎省指挥使朱巧兰。十人均授免死牌一张,皆封一等公,允许世袭一代,载入朝廷史册,永不朽灭。周中启等十人走上前来接受封赏。

大丰帝随后宣布此后三天放假,自行玩赏。当晚举行盛大宴会。这真是:江山一统喜空前,吃水不忘开井人。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荼授柏評果 万般皆梦 神医肥妻:战神王爷乖乖受宠 七零军婚:娇娇军医一哭,他疯魔了 七零小俏媳:宠夫搞钱两不误 裴爷,夫人重生后又来催嫁 婚迷不醒:男神宠妻成瘾 休妻另娶?她手撕战神王爷 冷冰冰王爷在她坟前一夜白头 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