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这个时候感觉到家的温暖。以往的时候在将军府,岂是一个冷清俩字能够概括的。庞春等人自然不会看着宁有余磕头,他们年纪不大,跟着起哄,也磕头领红包。陆含章心里欢喜,大步走到柜子前头,从里头拎起一串的鞭炮。挂在院子里的树上,点燃引线。鞭炮响起……卧房睡觉的宁宴听见外面的动静,翻了一个身,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了起来。不管是鞭炮声,还是鸡鸣狗叫声都没有把孕妇叫醒。一夜过去。宁宴睁开眼睛,外头已经传来香喷喷的味道。早饭早就准备好了。人老了觉就会变得少了,武婆子带着严秀秀几个人,早早的就开始准备早饭。桌子上摆的满满的。若是没有这些正好长身体的少年们,一桌子的菜肯定是吃不完的。幸好家里人多。这一年过的极为平稳。宁宴吃了东西,刚想找周遗套话去,不都说了酒足饭饱了,人的防备心就会降低吗?只是还没有找到周遗就被陆含章给拦住了。“有事儿?”
宁宴心虚的问了一声。陆含章点点头,将沟子湾开办学堂的事情说了一下。然而……被宁宴否决了。“沟子湾本来就不大,这边儿开了学堂,若是请来的先生太优秀,对下沟湾的学堂打击是致命的,学堂是石村长花钱建的,算的上一个心意,倒不如让你说的那些人去下沟湾教书。”
“也成!”
总归都是他请来的人教导,陆含章也不怕孩子误入歧途。讨论结束,就拎着一篮子吃食,带着宁宴给薛先生拜年去了。过年么……就得走街串巷的。走出家门,陆含章发现来来往往的人还真不少,甚至有人在街上见到长辈了,就磕上一个头。宁宴眼里还带着新奇拜年这事儿她还是头一次遇见。后世因为多次变动,磕头,拜年已经不错在了。她只孤儿院里长大的,就算再乖也没有给院长阿姨磕头过。在后世的人来说磕头就是四旧……甚至乡下哪些地方,都是半夜起来给人拜年,据说这也是有说法的,当初除四旧比较严格,会有人在白日里盯着,但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能丢,一些守旧的人就会在半夜里给长辈磕头。这样的话也不会被抓住。现在来到这个时空,看见原滋原味的拜年,一切都那么的新奇。村子里的人过年跟大户人家肯定不一样,磕头磕的随意,只要是在村里遇见的人,膝盖上都有两块土。想来是因为跪的多了。宁宴不是原主,对于给宁家那些人磕头,心里是排斥的。这年头的宗族力量为什么那么大,不还是因为自家人可以相互扶持吗?但是呢,宁宴一个人就抵得上一个宗族。所以对宁家的族长,宁宴是没有叩拜的意思的。陆含章膝盖也不软,不会主动给那些差点把他儿子的娘浸猪笼的人磕头。两人衣着干净的很。走在路上难免会被别人瞧上几眼不过……宁宴也不会在乎这些。走到薛先生家里,将篮子里的东西交给厨娘,陪着薛先生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就往家里走去宁宴不出去磕头,但是……有的人会上赶着过来。比如……宁谦溢的儿子,小名墩儿的家伙。宁谦溢领着墩儿走到宁宴院子里。脸上带着谦和的笑,跟宁宴说了几句话,就拍了拍墩儿的脑袋:“给你姑姑磕个头。”
“姑姑新年吉祥。”
“……”墩儿贵的很麻利,宁宴都没有来的及阻止再看宁谦溢脸上的笑……宁宴嘴角抽搐一下,她可不觉得梁氏的这个儿子真的对她有多尊敬。这头磕的怕是不走心吧。不过……不管走心不走心,村子的习俗在这里,晚辈磕头了,可不是就得给个红包。宁宴心里是真的不喜欢宁谦溢的这个孩子。没个轻重,感觉若是给一把刀,就敢去杀人了。随便摸了一个银瓜子放在红色的纸袋子里,交给了墩儿。留着吃饭这种客套的话宁宴也没说。万一她只是客套一下,宁谦溢就借坡下驴,真的留下来岂不是……宁谦溢又跟宁宴说了几句话,见宁宴没有请他进屋的意思。就跟宁宴告辞了。走出院子,墩儿就把纸包扯开,看见里面的银瓜子眼睛迷了起来。宁谦溢皱起眉头他这个大儿子,怎么就这么的……没心量。这样的话,以后能有什么好的发展,做人之后静得下心,耐得住心才能抓住机会。儿子这样,似乎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原本因为宁宴没有留他有些恼怒,发现墩儿性格上的问题之后 ,宁谦溢就没有心思计较宁宴的态度了。这会儿教育儿子才是重中之重。虽然这年头都信奉什么硅棒底下出孝子,但是对于宁谦溢来说这些都是狗屁。一个人的成长跟父母的关系极大。比如他跟欢儿小时候被大伯看着长大的。在为人处世上就比村子里的大部分人机灵。宁宴堂妹也是可怜……如果被大伯带到大,可定不会有差点儿浸猪笼的事情。想当年这个堂妹的是个小机灵。自从大伯宁朝阳没有了之后,性子就慢慢改变了。被爷奶,被大伯娘欺负的……受这个领悟,在教导儿子上,他就尽量的宽裕,谁知道最后却被梁氏给坑了。宁谦溢脸色越发的阴沉。墩儿拿到一个银瓜子原本还蛮开心的,但是吧,自从感觉到宁谦有身上散发的阴沉的气息。就有些扛不住。宁谦溢盯着墩儿说道:“开春了你就去学堂读书吧,是得磨磨性子了!”
读书是个费钱的事情不过在县城呆了近乎十年,他也攒下不少钱。可不要小看一个杂货铺子。这铺子虽然小,但是走南闯北的,不都在杂货铺子买东西。更何况,他手里也不只一个杂货铺子。若是只有一个杂货铺子,他又怎么可能舍得让梁氏那般经营。先前跟梁氏成亲之前,他是干过一个客栈的账房的,后来几年客栈老掌柜家里有事儿,经营不下去了。就把客栈便宜卖给了他。至于买下客栈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宁谦溢笑了笑,当然是偷偷摸摸的动用了一下梁氏的嫁妆。那个蠢蠢的女人,竟然都没有发现……后来客栈慢慢的经营起来,他就先把梁氏的嫁妆补上了。以前呢,还是没个月挣那么一点儿,但是自从去年通县有了烧烤铺子,宁记蛋糕,乔家卤味之后,来来往往的商人还有慕名而来的学子多了是。每个月下来客栈都能挣不少钱,所以,梁氏的假装,他现在都不稀罕了。,。墩儿发现自家老爹笑的更诡异了。打了一个寒蝉把手里的钱放好了。僵硬的点点头。去私塾还是得去私塾的。就算心里在不乐意也得去,这么大年纪的孩子都去了,书念的好才有出息呢。才能不被这么管制,墩儿的内心里想的也不少。大人都认为小孩儿是小孩儿,哄哄就好了,却不是小孩儿也有自己的一套。宁谦溢带着墩儿回到家里。看见的就是他娘坐在门台上嗑着瓜子,而孔氏则是给刚出生几个月的弟弟洗尿布,抱着弟弟晃悠悠。这……画面咋有些不对呢。不过女人的事儿,宁谦溢也不是很精通。至于宁谦溢的小妾,从窑子里出来的窑姐跟媚娘的想法一样。小梁氏刚生下来的二小子也没多大,吃奶的年纪,梁氏自然不喜欢带着孩子了。宁谦溢的小妾曾轻轻却乐意的很。窑姐么,一般上了20岁的,都是不能生孩子的,像婳琴这样的从楼子里出来还能生的少之又少。所以给人当了妾,就得给自己找依仗。女人的依仗不就是男人跟儿子吗?自己生不了有人会声。梁氏长得那么磕碜的样子,娘家虽然小有薄产,稍稍有点儿依靠,但是也容不得梁氏作死呀!这男人的心最是靠不住了。想要过得好,就得让男人时不时产生新鲜感?曾氏跟媚娘对视一下。两人成为同盟。嗑瓜子嗑的痛快的小李氏还什么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