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帝恣意毒发,先前的那个状况将皇甫安平惊到了。帝恣意和清扬只告诉她,帝恣意毒发之时会昏过去,其他的她一概不知,所以在帝恣意刚开始不对劲的时候皇甫安平才会猛地被吓到。帝恣意敌法刚开始,皇甫安平能看出来地址确实是很痛苦,后来昏过去之后,帝恣意的情绪马上就安稳了下来,足以见得帝恣意相处的昏睡法有多么有用。虽说昏睡法对现在的帝恣意来说是个好法子,但谁也不知道这种毒药到最后还有没有什么变态的变化,所以还是得尽快将解毒的法子研究出来。皇甫安平倚在椅背上,微眯着眸子,心中不知有着什么思量。先前玄木子说用膳后来找皇甫安平,此时却被清扬拦在了大院子外。“清扬,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主子每月这个时候便会毒发,他现在正昏睡着,安平跟我说说话怎么了?”
玄木子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木着脸的清扬。“大师,琛王正在守着我家主子,大师要找琛王,还是稍等些时辰吧。”
清扬毫不松口。“我又不能对你家主子做什么,你说,我跟你家主子的关系,我能害了他么?”
玄木子瞪眼道。“您是不会害我家主子的,但是我家主子说过,他昏睡期间,除了在下和琛王,便无人能进他的房间。”
清扬还是一脸冰冷。“……”玄木子沉默,深呼吸,显然气急,“你怎么这么油盐不进呢……”“大师,您先请回吧。”
正在玄木子纠结的时候,突然他朝着院子里中气十足喊了起来:“皇甫安平!你出来!”
这声音中为了让皇甫安平听得清楚些,还注入了一些内力,加强传播范围。“干什么?”
皇甫安平同样夹杂着内力的声音从院子内传了出来。“我有事同你商议!”
玄木子大喊道。“等着!”
皇甫安平的头从窗口探了出来,看向院子里对峙的两个人,“清扬,你进来看着你家主子吧,我出去看看这人有什么事情非得跟我说。”
“是。”
清扬点点头,朝着内院帝恣意的寝室飞身而去。皇甫安平接着出现在了玄木子的面前。“什么事?”
皇甫安平挑眉问道。“你是不是真的看上帝恣意了?”
玄木子没有回答皇甫安平的话,而是反问道。“说什么呐?”
皇甫安平给了他个白眼,“有事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嘿,你这小丫头家家的,说话怎么这么粗暴呢?”
玄木子挑眉。“我不仅说话粗暴,打你也挺粗暴的,要不要试试?”
皇甫安平扬了扬拳头。“算了吧……就你这丫头片子,还不够我一巴掌拍的。”
玄木子不屑的撇撇嘴。“你再说一遍?”
皇甫安平瞪他,手已经伸向腰间的鞭子了。“好了好了,说正事,不闹你了。”
男人么,还是要让着点姑娘。皇甫安平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刚才我收到了童莲的传信,说西风国要请你回去一趟。”
玄木子道。“什么?西风国?”
皇甫安平疑惑。“嗯,说是你那小侍女接到了西风国的传信,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回去。”
玄木子道。“让我回去作甚?”
皇甫安平皱着眉疑惑道。“不清楚,信件里并没有说具体的原因,只是问你要不要回去。”
“三日后,帝恣意醒来后我便回去。对了,信件中有没有说具体的时间?”
皇甫安平问道。“只说了个大概的期限,半月内回到西风国。”
玄木子回道。“那便不着急,我待帝恣意的毒发结束后再回南风国,通茯苓一起回一趟西风国。”
皇甫安平点点头道,“还要麻烦你帮我传信给童莲,让童莲与茯苓说了。”
“小事,我稍后便给南风国京城传信。”
玄木子摆摆手,“先前还想跟你聊聊天,现在看你这么忙,便不打扰你了,你去看着帝恣意吧。”
“好,你慢走。”
皇甫安平说完后没等玄木子回话,便转身朝着内院走去了。“小丫头……”玄木子撇撇嘴也离开了皇甫安平的这处院子。回到帝恣意的房间,清扬正在旁边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帝恣意。“清扬?”
皇甫安平看着清扬连眼睛都不眨的样子,像睡着了一样,不禁出声唤道。“琛王。”
清扬转眼向皇甫安平点点头。“你为何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皇甫安平问道。“怕主子若是出现什么不对劲,我看不到。”
清扬如实道。“你倒是真的对帝恣意关心到骨子里了。”
皇甫安平无奈地笑道。皇甫安平先前就知道,清扬对帝恣意的忠心,要盛过九清殿其他所有的侧殿,为此皇甫安平心中一直心存疑虑,但又觉得这不是什么事情,便一直没有问。“我与他们的确是不同的。”
清扬神色莫名地道。“为什么这么说?”
皇甫安平下意识地便问出声了,但回过神来想想,这样问又有点不妥,“呃……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便当做我没问这个问题吧。”
“无事,这些本身便不是什么秘密。”
清扬摇摇头,“琛王是极好的,所以这个……琛王应该知道。”
“那便说吧。”
皇甫安平笑了笑。没有问清扬为什么这么形容她。“我父亲,是九清殿的前身中的一名杀手,出任务时不幸逝世,我的母亲是这里的一名小侍女,在得知我父亲逝世后,我母亲也没有顾及还在世上的我,便随我父亲去了。”
清扬神色淡淡地诉说曾经的经历,皇甫安平只是默默地听着。原来,清扬算是帝恣意的兄弟了。清扬的父亲和母亲相继去世,帝恣意的舅父收留清扬做义子,小时候武功天赋便显现出来,帝恣意舅父便差亲信和清扬一起来到南风国皇宫,照看尚且稚嫩的帝恣意。顺便教他练功。当时双亲相继逝世,清扬的状态很糟,几乎不跟别人说话。当时帝恣意的母妃还在,帝恣意就带着清扬到他母妃跟前,帝恣意的母妃是个善人,知道清扬的父母已逝,便将清扬当做自己的孩子照看着。慢慢地,清扬的状态恢复,也几乎将帝恣意的母亲看做了母亲,后来还没等清扬报答这恩情,帝恣意的母妃便被害死了。当时帝恣意成了他刚来到皇宫时的模样,先前帝恣意的母亲,给了他另一份母爱,而他却无法给帝恣意找到另一份母爱。没办法,想不到办法的他只能跟在帝恣意身边时时看着他,陪着他。刚开始只要有人跟帝恣意说话,帝恣意就哭,他便不说话,就在帝恣意身边陪着。后来帝恣意能够听进去话了,他便跟帝恣意说各种事情,帝恣意当时么有出过宫,他便跟帝恣意说宫外的趣事,说江湖中的趣事。终于,半年过后,帝恣意向他露出了帝恣意个笑。当时他高兴了两天。帝恣意身为皇子,父皇对他的关心根本可以忽略不计,更别提父爱了,所以帝恣意从出生后,就将心中对父母的爱,全都给了他的母妃。可想而知,帝恣意在她母妃去世后有多伤心和绝望了。被封太子的那一日,帝恣意整个人面无表情地度过了整个册封大典,夜里,非要跟清扬一起睡,然后两个人一起,哭了一宿。皇甫安平听到这里,心里直泛酸。帝恣意的童年,便是在深宫和斗争中度过的,皇甫安平很难想象一个小包子,是如何承受着来自各个妃子、大臣和帝封施加的压力,长到这么大的。清扬对帝恣意来说,完全是兄弟一般的存在,也难怪只要不是情况特殊,帝恣意身边跟的永远都是清扬。帝恣意曾经对清扬说过,他们是兄弟,而不是主仆。清扬也说,尊卑有别,毕竟关系再好,他们的身份差距在哪里,清扬不过是一个侍女和杀手的孩子,而帝恣意是一国太子。皇甫安平听清扬说到这里,不仅感慨这个世界的阶级观念实在是太重,但是想想,不管什么时候,悬殊的身份,都会是两个或几个人之间横立的鸿沟。回想现代,所有人都在说什么人人平等,可人人平等哪里是嘴上说说便是了的?就像打官司,有钱人可以请有名律师进行辩护,而普通人却可能连律师都请不起。正义和腐败交织充斥在所有的世界中,没人知道真正的平等到底在哪里。复杂的人心,造就了复杂的社会。正邪难辨,善恶难测。皇甫安平看着清扬那充斥着复杂情绪的眸光,心中愈发沉重。她一样没办法去为这个世界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所能,让自己活得问心无愧一些。……帝恣意是三日后醒来的,此次不知道为什么,昏睡的时间比起以往要长了近一日,皇甫安平每日都睡在帝恣意房内的软榻上,心道反正帝恣意没有醒,即便是醒了也没什么,他们都穿着衣服,严实合缝的,怕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帝恣意半夜醒来时,看到的便是皇甫安平中衣带子不知怎的被她蹭掉,因为屋内烧着炭炉的原因,冬日里也很是暖和,皇甫安平身上的被子被掀至肚脐处,肩膀露了出来。幸好还穿着件肚兜,没有什么不该露的露在帝恣意眼前。帝恣意睡了三日,已经完全不想闭眼了,三日为曾进食,又渴又饿,看到皇甫安平睡得安稳,便想自己去找点水喝,等第二日清晨再起来填肚子。可怜帝恣意低估了三日不进食不饮水消耗的体力。脚刚落地,还没踩稳,便整个人朝前扑去。还好前边就是一个小桌,帝恣意猛地撞在了桌子上。这下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还好皇甫安平睡得浅。帝恣意弄出声响的那一瞬间,皇甫安平便醒了过来。看着伏在案上的帝恣意,皇甫安平懵了一瞬,然后意识到自己肩膀凉飕飕的,脸瞬间就黑了。起身整理一下,上前将帝恣意扶到榻上,皇甫安平这才反应过来,帝恣意腿脚还没有好,下个地都能摔倒,哪有那个本事走到她身边弄她的衣服?反应过来后皇甫安平松了口气,幸好帝恣意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衣冠禽兽。将帝恣意扶上榻,嘟囔道:“你说你什么时候醒来不好?这大半夜的,不多睡会……还有,你是不是忘了你这腿还伤着呢?”
“意识自己醒了,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帝恣意有气无力地无奈道,“也确实是忘了这腿还是伤者的。”
“唉……渴了没?饿了没?”
皇甫安平叹了一口气问道。“嗯。”
帝恣意点点头。“给你水。”
皇甫安平转身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帝恣意,“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这里没什么食材,只有米,我给你煮点粥。”
“嗯。”
帝恣意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用弄东西,待清晨再吃吧。”
“拉倒吧,你三日没吃东西,醒了在不吃东西,你绝对睡不着。”
皇甫安平摆摆手,起身道,“等着,我去给你煮粥。”
“有劳了。”
帝恣意笑着点点头。皇甫安平先前便看过这个院子里的厨房,除了米和锅,什么都没有,包括柴。皇甫安平知道外院里有一间柴房,那里有柴火。皇甫安平穿好衣服,到柴房取了柴,火石她不会用,只能回房间取烧着的炭块点火。还好炭块质量好,即便到了后半夜,还是有着没有燃尽的。将粥煮出来,已经是接近一个时辰后了,帝恣意躺在榻上,心中对皇甫安平先前说的话表示高度赞同,果然人饿了,连觉都睡不着。皇甫安平的厨艺虽说不是很好,但煮个粥还是绰绰有余的。将还热着的粥盛进盆里,拿了两只碗和两只勺回了房间。本来不饿,被粥一吸引,也觉得饿了。第一次发现她做的东西也挺吸引人的。和帝恣意一人盛了一碗粥吃的欢快。“我此次昏睡了多久?”
帝恣意问道。“你是三天前的白天昏睡的,你算一下吧。”
皇甫安平道,然后还不等帝恣意出声,她便开口道,“整整三日半。”
“……”帝恣意停下舀粥的手,沉默了许久。“清扬说你此次昏睡的比以往要长很多。”
皇甫安平看着帝恣意道。“……嗯。”
帝恣意淡淡的应了一声,恢复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