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是处的人类……吗……
说得很对啊……要是我能中用一点,就不会有这么多平民死伤……如果我中用一点……雪儿姐他们就不会死了…… “不妙啊……那个男人……很危险……”脑海中的古老声音又说起了话:“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你千万不要靠近他……额?笨蛋?你有在听我说吗?”小满再次沉陷在自责里,没有了别的动作。 另一边,金蝉脱壳后的小血魔飞快往楼下逼近。而且越是移动,就越恢复成原来的体型。 终于,牠还是来到了原先和剑铀猎魔队战斗的地方,在那粘稠的血水中,看到了防声波的头环。 当红发甄炻追到这里时,血魔已经恢复成女子的模样,而且那碍眼的头环已经嵌入了脑袋之中。 他手心施力,枪上的圆盘又飞快转起,次声波顿时杀向了血魔。 但这一次,声波再也不能对血魔造成伤害。牠双目前发着淡淡蓝色的光环,显然已将那声波完美抵消。 得逞的牠朝甄炻比了一个侮辱的手势,发出女子银铃般的笑:“去死吧!”
杀招从牠身体中涌出,血之咒力犹如闪电般荡漾在战争的气息里。如果放大几亿倍,会发现那是无数量子级的小血人,飞行的过程中还无限繁殖。一旦进入有机生命体,便会以十分可怕的速度将躯体破坏。这也是牠能够瞬间将上千上万生命体击杀的原因。 完蛋,这招太大了……躲不过去……红发甄炻知道这招会把自己彻底破坏。就目前的自己而言,也没有任何能抵挡这一招的法器……败局已定了。 会死在这里……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再也不用去想那些事情了……不用思考,也就不会有任何感觉…… 真好…… 他目光涣散,放弃了挣扎,而血之杀招已经来到跟前,于空气扭曲、隐隐作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脑海中有声音提醒道:“看那里!”
视线重新朝某处聚焦,他很快便看到那隐于血水中,已经黯淡无光的宝石项链。 这宝石项链,正是不久前生出冰膜结界、在血咒中救下小满一命的宝器。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呢……红发甄炻笑了,但笑容中却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是深深的无奈。 失去主人、失去一切的流浪之人啊,将你的力量借给我,让我与你结下缘分,把你所编织的故事让更多人传颂下去……他朝那宝石如此念道。 能量线飞速连结……下一刻,那已经破碎、黯淡的宝石,竟浮出微微的光亮。像是死者的眼睛重现光明。 那星星之火瞬间便皎若星辰,冲出耀眼光亮,将所有一切吞没! 血魔惊讶的面孔也淹没在这光芒中。甄炻则目不转睛地朝着光亮中心看,仿佛那光一点也不刺眼,最终他也被吞进光亮中。 白……无穷无尽的白。 他双眼聚焦时,身边的世界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天空上飘落着白雪,落进那同样白色的地面,很快便融为一体。 不远处有几根枯树枝,伸出厚厚的雪层。很难让人想到这下面其实有一棵大树。上方的天灰蒙蒙的,但朝远方望去,能见到晴朗的空山,暖阳从其中洒下,在那遥远的雪地反光。 这是一座纯净无暇、白雪皑皑的世界。 红发甄炻并没有对突然插入的画面感到多么惊讶,因为这是他使用能力时再常见不过的回忆点。 这里原本有五个孩子,雪、冰、梅、熊、川。雪和四个小伙伴在雪地里捉迷藏,本来没有什么藏身之所的雪地,却让几个带着冰雪祝福能力的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藏好了吗?”
熊在岩石后面问。
“好了!”孩子们都藏了起来,许久许久,都没有任何人被捉住。久到他们脚下的雪都抠出三室一厅,熊都没找到他们。 等他们带着一头问号跑回去时,却发现熊在岩石后面呼呼大睡,根本没把游戏放在眼里。 “……”几个孩子拳头都攥得痒痒的。 第一次极光出现时,只剩下了四个孩子,雪、冰、梅、熊。 那是一个让很多大人都觉得困惑的季节,天空中的雪变稀少了,水流变湍急了,时间好像也开始加速。众人这才发觉以前这座城市几乎是静止的。 四个孩子仍然在雪地中玩耍,只是少了一位小伙伴,游戏好像没以前那么有意思了。 后来,第二次极光出现,只剩下了三个孩子,雪、冰、梅。 原本被埋在雪中的巨大枯木露了出来,村子里开始有了森林。大人之中开始传出一些流言,说是远方的天空烧了起来。人们开始想方设法让水流停下,但它就像时间一样,是无法被冻结、停止的。 孩子们在雪地中挨着坐,看着远方的暖阳照在山峰上,那黑黑的岩石散发着冰冷的水汽,飘向远方。 第三次极光出现后,雪只剩下梅这一个伙伴。两人都到了学术式的年纪,对发生在这世上的一切也有了较深的理解。 时间飞速流逝,雪行走在村庄黑乎乎的路面,村子里人烟稀少,她跟随着大人们一次次地去到凡人之中。去过热闹繁华的人类都市、到过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次次来到人类历史的遗址。 第四次极光还是出现了。雪急急忙忙回到故乡,唯一的伙伴梅坐在病床上。身体已经无法正常行动,面对着她的到来时却那样无所谓地微笑。 梅将颈子上的宝石项链取下,交予了她,还亲眼看着她戴上。蔚蓝色的宝石,在灰蒙蒙的环境中闪过微微光辉,像极了他眼睛里泛着的光。 “你戴着真好看。”
梅如此说道:“我应该很早就把它送给你的。”
“我家里人有意见?哈哈哈,雪儿啊,我家里一直都只有我一个哦。”
“没关系,你也可以送给其他人,就像小时候你把小冰雕送给了我。”
后来,梅望着窗外飘下的小小雪花,声音极轻地说:“雪啊……你也知道的吧?这一切都是天魔搞的鬼,我听说你加入了什么调查的组织,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你真的见到了天魔”他眼中是如此乞求:“一定要逃走,好吗……答应我一定要这么做,好吗?”
雪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村庄已不复存在,小雪过后,路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儿看着远方的反光,终究还是停止了自己的术式。 天空的雪因此停下了,冰花掉在她肩膀上,与她身体融为一体。 白雪皑皑中,有五个小孩在这里玩耍,在积了厚厚雪花的岩石上挨着坐,朝遥远遥远的暖阳望去……如今他们的故事,只剩下甄炻在观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