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夜色静谧,云幽看了莫问良久,放弃了给他说媒的想法。她收起笑容,正色道:“问儿,你已经不小了,你有知道一切的权力,我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
莫问神色微变,发现此时的云幽与他的印象有些不符,云幽不是这么敏感、纤细的人。莫问知道,如果云幽打算瞒着自己什么,绝对会直接瞒到被发现的时候。他看向云幽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有人说你修炼了《涅槃经》,时日无多,真的这么严重?你究竟还剩下多少寿元,以至于都要跟我交代后事了。”
《涅槃经》的事情莫问最近有所耳闻,但是在他看来,该功法既然能流传下来,就一定有其理由,一个修之必死的功法是不可能流传下来的。就如柳月府的昙花玉体一样,记载中都说活不过百年,可莫问从来都不相信这是无解的,他认为这只是还不够强大而已,只要足够强大,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法。尤其是对于云幽这样的王者来说,甚至可以创造出顶级功法,世间几乎没有什么她做不了的事情。可是今天看到云幽性情大变,要和他交代心事,莫问终于有些慌乱,觉得云幽的情况似乎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好。以前凤天女也提到过这点,对云幽的状况感到担忧。云幽愣了愣,之后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这孩子,从小时候起就这么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她随之正色道:“当年我练功心切,几乎化道,不得以前往不死海,他们欠我一些人情,才让我修炼这《涅槃经》。”
“《涅槃经》是一种古老的仙法,据说修到高深境界,可以入凤凰一般涅槃重生,不过和《登天》一样,《涅槃经》也是差缺的仙法,不死海只掌握了上半部分。”
“结果就是我透支了未来,修为大涨,但是因为功法残缺,不能涅槃,导致我已经没有多少寿元了。”
莫问神色一动,王者境界的寿元至少都有五千年,金翅鹏王那种顶级王者,活了几乎八千年,单以年纪来说,才活了千年的云幽实在是非常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她没想到此时相貌如十七八岁、刚出阁少女般的云幽,已经没有多少天可活。莫问嘴动了动,刚想说什么,云幽却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你能拿出手的东西,基本对我用处不大。而且我也没那么豁达,想杀的人还活着,我还不想死,我身为王者,自然有一些应对,不过能不能活下去,我自己也没把握。”
云幽神色淡然,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现在的状态,言语之中满是豁达,似乎已经把所有的事情看开,对自己的执念,自己的夙愿看的极为透彻。“总之,我想在我死去前,尽量帮你扫除威胁,也想为你解答所有疑惑,你有什么事情想问就问吧,我是不会隐瞒你的。”
云幽再次笑了笑,目光柔和的看着莫问,她对莫问很是放心,觉得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秘密告诉莫问也无妨。在她眼中,现在的莫问即使知道这些事情也会做出正确的判断,不会失去理智,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危险。在她眼中,莫问一直是个足够优秀的孩子。但是莫问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立即好奇的提问,而是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块金色的石头交给她。这枚石头便是金色舍利子,涅槃是出自佛经中的词语,这颗老猴子所赠予的金色舍利子也和佛祖有一些关系,在他看来,云幽或许可以在其中得到一些启迪。云幽没有直接拒绝,平静的接了过去,心理上她对这块石头没有什么期待,毕竟她不觉得一个炼神境界能拿出自己看得上眼的东西。只是觉得这是莫问的一番好心,不想打击他罢了。但是当他结果金色舍利的时候,却脸色一变,惊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莫问微微一愣,很明显云幽是认得这颗舍利的,他连忙将自己与老猴子的遭遇讲诉了一遍。“大德和尚,那只小猴子.....”云幽听罢,脸色变换了数次,目光幽远,仿佛在推算什么事情,但最后又放弃了。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因果报应吧。”
莫问好奇的问道:“这颗舍利子究竟是什么,云姨你和她又有什么渊源。”
云幽轻声道:“这枚金色舍利子就是那个人给大德和尚的,昔日我与那个人见到大德和尚时他还在尊者境界,年岁已高,几乎没有突破到王者境界的可能。”
“但是那个人对大德和尚的所作所为极为敬佩,所以就把这个舍利子送给了大德和尚,助他成就了王者境界。当时那只小猴子我还逗弄过呢。”
“没想到时光流转,大德和尚已逝,小猴子也变成了老猴子,他将这金色舍利又给了你。刚刚我推演此事,但却找不到任何头绪,可能真的就是造化弄人吧。”
莫问也是神色一动,老猴子传他和小雀儿般若掌法的时候,曾以神通演化当年景象,不过给予金色舍利的那个人却模糊了,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真容,仿佛隔着一道时空。后来在大德和尚坐化的渊壁之下,大德和尚又在佛宗六祖后边刻下了那个人的画像,不过可惜同样看不清真容。此时所有事情都连接起来,才知道他就是云幽口中的“那个人”。据莫问了解,他在蓬莱惊仙阁的遭遇与这个人脱不开关系,而且似乎千年前那场功法蓬莱惊仙阁的大战,也是由他引起的。所有线索都汇聚到了一处,莫问此时头一次对一个人有着如此强烈的好奇心。“那个人是谁,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云幽早有预料的问题,甚至回答这个问题就是这次谈话的主要目的,她张了张嘴,似乎要发出声音,这时天空突然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