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确凿证据吗?我看至圣真仙当年明白得很,糊涂的乃是你们这种见风就是雨的愚昧之辈。”
“你……!胡搅蛮缠!当初疑点全都指向了易天,不是他还有谁?任何明白人都看得出,是他残杀了师母,又盗取了师门镇宝灵器,否则他为何要畏罪潜逃?!为何不出来说句话?!”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拿不出确凿证据,为了一桩悬案,联合绞杀一个无辜之人,这也算磊落行为?”
宁水音冷冷地说完,那些人还待继续争执,此时丘夷真尊忽然开口道,“住嘴罢。”
丘夷真尊开了尊口,身后的那些人脸上虽然仍旧带着不甘,但还是遵从了丘夷真尊闭口不语,只以燃着怒火的双目狠狠瞪着宁水音。丘夷真尊神情不虞,此时语调微冷地道,“此事已过了数百年,勿要再提了,诸位对师门的种种猜忌,家师若泉下有知,恐怕也会心寒,就此打住吧。”
此时宋铮适时开口道,“真尊今日是来参观聆音令的,勿要为了旁人的口舌之争而坏了您的心情,不如晚辈带您前去主楼如何?”
宋铮打了圆场,丘夷真尊淡淡地微微颔首,随后板着脸径直往前走去,他身后的那些人默不作声地跟上丘夷真尊的步伐。宋铮朝卫青芙偷偷递了个眼色,与她告辞,随后大步跟上丘夷真尊的步伐。方才还热闹的气氛此时完全冷肃了下来,等丘夷真尊一行人离开之后,没了旁人在,卫青芙才对宁水音开口道,“你方才为何那么激动?”
在卫青芙的印象中,宁水音虽然有些小脾气,但对一般人还是比较和善的,除非是对方惹到了她。想着,卫青芙道,“难不成那个易天与你有关系?”
宁水音板着脸道,“他们提起的那个拜在至圣真仙门下,被称为易天真师的人……大概就是我爹。”
卫青芙瞬间瞪大双眼,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啊?!”
方才那群人争论的人就是宁水音的父亲?!回想起在血沼暗林中听过的宁水音父亲的过往,卫青芙有些混乱地道,“你不是说你爹是个酒鬼,是个普通炼器师,没什么天分……”宁水音皱紧眉头道,“他的确是个酒鬼,也是个普通炼器师,从我出生以来,他就是那幅德性了。但是他喝完酒之后很爱吹牛,说自己恩师是炼器师泰斗的至圣真仙,还说自己化神期就是炼器宗师了,吹他以往如何如何厉害,但他可是元婴期的修为啊!什么化神期、炼器宗师……根本就是胡扯吧……”“反正我之前从没信过他的鬼话,一直觉得他就是个臭熏熏的大酒鬼罢了,但是……”宁水音脸上出现了纠结,方才跟那些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她态度冷肃,然而此时满脸都写着迷茫与意外,“但是我知道百年前的至圣真仙的确曾经收过一名关门弟子,被称为易天真师,我一直以为我爹是把那个跟自己同名的人的事迹套在了自己身上好吹牛,所以一直不相信。”
“可方才听他们那般说,联想到我爹平日的种种行为……他也曾经提过丘夷真尊,相貌行为与方才我看到的别无二致,我一直以为他根本没离开过云泽州,可他怎么会认识丘夷真尊?丘夷真尊这种身份,外人很难见到一面,我爹若是当真认识的话……岂不是说明他吹的那些牛是真的?”
宁水音脸上也写满了纠结之色,方才她跟那些人争吵的时候,纯粹就是为了心中的那股无名怒火开的口,不知为何听到他们那般肆意侮辱他们口中的易天真师,宁水音就生出一股子火气。然而此时冷静下来之后,她又陷入了纠结之中,她爹究竟是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此时卫青芙开口道,“你爹不是姓宁吗?”
宁水音道,“谁说我爹姓宁?”
“?”
卫青芙问道,“你不是姓宁吗?”
“我跟我娘姓的。”
“!!”
卫青芙恍然大悟,同时暗自唾弃了一番自己的惯性思维。“我娘觉得自己的姓好听,便让我与小玉姓宁了,我爹反正随我娘开心,并不在乎姓什么。再说了,修士入道之后,还有将尘世姓名抛弃,取个道号的,姓名又有什么重要的。”
宁水音说罢,心中还是放不下纠结,道,“我们快点走吧,我回去要好好问问我爹!”
两人带着卫梨上了飞府,回洛月城。在飞府上,宁水音就按捺不住,用聆音令联系了家里人。卫青芙坐在外间陪小梨,过了片刻见宁水音出来之后,朝她道,“如何?你爹说什么了?”
“他又出门去找酒友喝酒去了。”
宁水音脸上带着郁闷,道,“等我回家之后,看我不逮着他好好问问!”
卫青芙忍不住失笑。三人回了洛月城之后,卫泉已经在等着了,卫梨开心地扑入卫泉的怀中,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一路见闻。卫青芙与宁水音各自去修炼,两人在卫家院落住了几日之后,宁水音便准备回家一趟了。卫青芙看得出她着急回去问自己父亲一事,便也与卫泉告辞。卫泉带着卫梨站在院落门口送她,卫青芙想起自己在卫家要记中看过的记载,有些犹疑要不要将自己已经知道他与白幽当初出任务一事,但想了想,恐怕卫泉不会告诉自己,最终还是选择没有说出口,而是笑着与他们道别。随后卫青芙坐上宁水音的飞府,前往宁水音家中。在飞府上,卫青芙问道,“你家究竟什么来头?你提前跟我说说,我好做个心理准备。”
宁水音耸了耸肩,道,“没什么大来头,既不是修仙世家,也不是仙门大派……”卫青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便听宁水音道,“除了府邸大点儿,下人多点,没别的了。”
卫青芙忍不住怀疑地道,“有多大?”
便听宁水音轻描淡写道,“云泽州有多大,我家就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