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积累了三辈子的欠债,得多少万两银子?所以秦国公哪怕已经失宠了,最近因为一些原因,才被安排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闲职回归朝堂,他原本是打算尽可能保持着低调。哪知道这萧中信不厚道啊,刚上任成户部尚书,就开始拿他们秦国公府开刀,翻起了旧账。秦国公自然是忍不了了。在银子面前,他是绝对不可能选择退缩。“朕借出去的银子,自然是要挨个收回来。诸位爱卿你们自己说说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说,你们想要朕做一个冤大头?”
这句话不可谓杀伤力不巨大。朝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彻底不敢吭声了。“陛下言之有理,欠了银子的,都拿了欠条回去准备一下,早些把亏欠国库的银子归还了。”
还是宋阁老走出来,咳嗽了一声,德高望重地说。他反正不用担心,自家一直都是两袖清风,也不会为了充大蒜头去国库借银子挥霍。平素不会收贵重的礼品,也都是有来有往,宴会什么的也都只会送自己的墨宝或者画作聊表心意。而且,宋阁老的名声,他的墨宝本身就被炒出了天价。能够得到宋阁老的画作或者墨宝,都要回家去烧高香了。下了早朝之后,满朝文武百官有百分之九十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回了家。接下来,一些要脸面体面,就已经开始给家里面交代了,尽可能凑够了欠下的银子归还回去。否则若是让户部的人直接登门要银子,那才是丢人丢破了天际。有这么自觉的朝臣,那自然也有那种不到最后一刻就当做自己无辜,不用还银子的老赖。还有一些是想要还,但是不想全部还,毕竟全部还了,自己的生活质量就要大打折扣了。所以就在想法子,看能不能只先把自己欠下的银子归还了,至于祖父那一辈的和父亲那一辈的欠银,嗯,让宗族帮着分担一二?总之,都是为了还银子的同时,还要兼顾生活水准,而各显神通。顾玄宁明摆着说了,只给他们十天的时间,过期不候,就等着户部的人登门直接清点吧。“也不知道萧尚书怎么想的,怎么就忽然要清点户部的欠款了呢?还准备那么充足,把咱们亏欠的欠条都带上了早朝,啧!”
“难道说是户部最近真的亏空,少了很多的银子?”
“差不多吧!毕竟,这赈灾、军饷,哪一样不要银子?”
……多数的朝臣们还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人家也只是暂时的手头紧,所以就去国库借了银子。如今已经渡过了困难期,说还就能给还上了。也就是那些个高门贵府,哪怕有很多的银子,还是觉得能够占便宜就多占一点便宜。总之就是越有银子,底蕴越是厚的家族,越是抠门。傅空蒙察觉到,因为户部索要银子的行为,让不少的朝臣们对顾玄宁产生了不满之色,所以他趁此机会,利用乐亲王的身份,开始拉拢他们。毕竟和顾玄宁一母同胞的皇族,且太后娘娘好像更喜欢这个小儿子一点。那些个被傅空蒙拉拢的朝臣们想的就是,陛下如今就一个皇子,还有几个妃嫔肚子里面的不确定是皇女还是皇子,再说了,也要有时间给那些小皇子们成长。届时,到底下一任天子是何人,还是一个未知数。傅空蒙也就是靠着这个身份,还有拉拢了不少的朝臣,他开始在朝堂上面崭露头角。并且迅速地得到了不少朝臣们的追捧,这让傅空蒙心里面不由自主就一丝丝自豪。这一日下了早朝,傅空蒙被顾玄宁单独留了下来。“皇兄,不知道您特地把为弟留下,可是有什么要事嘱咐?”
傅空蒙佯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问。其实他之所以这么高调,也是想要私底下和顾玄宁多相处,试探一下他是否真的解了蛊毒。毕竟,祝由术被解了是霄净子那个小子走了运。如今那小子就一直待在自己的草庐里面不出门,听闻应该是受了不小的损耗,估计要沉睡一段时间。关于国师一脉那些神神叨叨的传闻,他一知半解,但是也能记得一些。尤其是顾双燕那个死丫头,在顾玄宁昏迷不醒的时候,竟然亲自下令册封霄净子为太傅。还说什么是她一个人的太傅,啧,就是为了让霄净子能够早日苏醒。“最近你动作频繁,因为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朕就当做你是迟来的叛逆期,不会和你计较。”
谁知道顾玄宁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便随意地说:“只是,你和朕虽然是亲兄弟,朕还是天子。你要知道,先君臣,后兄弟的道理。”
“还有,朕听闻你最近和秦国公府那几个迂腐的老牌世家贵族走的比较近,应该是为了帮着萧尚书规劝他们早日归还银子吧?”
“辛苦你了,此事不用你去烦扰了。自有户部的人去处理,朕也已经决定了,十日之后,会让巡察司的人和兵部的人一同协理。”
“呵呵,想不到皇兄如此明察秋毫,谬赞了,臣弟这么多年一直游山玩水,如今接任了礼部尚书一职,也不想一直无所作为,难免就想要为您分忧。”
顾玄宁的意思,傅空蒙哪里听不出来?不过看着他不过了就随口警告了一番,还是让傅空蒙感觉他虽然是个不错的天子,却太过软弱和愚蠢。啧,竟然真的就相信了他那些话。还有,他真的就看不出来,他其实并非那个顾西楼?毕竟,真的顾西楼,是真的对凤京城这些繁华没什么兴趣,他一心一意只想要游历山水倒是真的,听闻他还撰写了一本游记呢。傅空蒙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听不出来顾玄宁话中暗含了警告的样子,说是谬赞了。“但愿你所说的话,是你的真心话。朕乏了,你退下吧!”
顾玄宁眼底闪过一抹冷冽。“臣弟告退了,不知道臣弟可否去看看母后?”
傅空蒙正准备离开,突然就想起来一直还被禁足的太后,忍不住想要去试探一二。“母后近来身体抱恙,需要静养,没什么事你就不要去打扰她老人家清静了。朕都没有去讨她老人家嫌,你去作甚?”
哪知道顾玄宁只掀了掀眼皮,就轻蔑地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是臣弟思虑不周,那就劳烦皇兄得空了多关心一番母后,人上了年纪,这容易胡思乱想。”
傅空蒙心底冷笑,还假装自己和太后母子情深呢,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