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故意放那个人进来的,谁能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而且还发生在她身上,她真的只是拿个外卖而已,谁会想到就那么倒霉地撞上了这种事,她当时也吓懵了好吗!只不过简思本就心理脆弱,她要是再怕,那就完了。可是她再逞强,终究也只是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也会吓到失去理智,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倒霉,够坚强了,结果沈括不安慰她就算了,还讽刺她愚蠢......秦胭越想越委屈,眼底的雾气迅速凝结成一颗泪珠,“啪嗒”一下落在她手背上,秦胭像是被烫着一般,赶紧吸了吸鼻子,企图把眼眶里正在打转的眼泪别回去,她不想在沈括面前哭,因为她知道,无论怎么哭,沈括都不会心疼了。“哭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自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但当沈括不耐烦地说出来,秦胭还是忍不住鼻尖一酸,瞬间破功,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争气地掉个不停,委屈裹挟着眼泪,来得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沈括没由来地升起一股烦躁,不知道是烦躁秦胭的眼泪,还是烦躁因为她哭而心绪波动的自己。沈括摸出一条手帕,伸手抬起秦胭的下巴,逼着她仰起头,就看见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不愧是因“仙女落泪”而成名的演员,秦胭虽然演技一般,但哭起来很漂亮。这得益于她的眼睛看上去像是会说话,哭的时候水汪汪的,眼眶又红彤彤的,看谁都像在撒娇诉说自己的委屈。可就是这副任谁看了都心疼的模样,让沈括莫名想起那天晚上她躺在自己身下的时候,也是这般哭个不停,继而想起从前还在一起的时候,秦胭向来娇气怕疼,床事稍微激烈一点,她就嘤嘤地哭,然后惹得他更加亢奋,有时候甚至还会想,她是不是故意哭给他听的......“嘶!”
一阵短促的抽气声惊醒了沈括,蓦然发现自己正用力擦拭着秦胭的眼角,这才导致她受不了的倒抽一口气,沈括连忙松手,将手帕丢给秦胭,“自己擦。”
语气还是冷的,嗓音却莫名染上几分暗哑。秦胭当然没发现这点异样,只觉得难过又丢脸,胡乱地擦干净脸上的泪珠,然后伸手还给沈括,声音小心翼翼地,还带着轻微的、不易察觉的抖,“给。”
沈括看着她红彤彤的、兔子似的一双眼睛,没说话,也没伸手接。“......”秦胭缩回手,也是了,他连她都不要了,一块被她用过手帕,他又怎么还会要?客厅里陷入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尴尬。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沉默,这个点,还会有谁给她打电话?秦胭想出答案的时候,手也已经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然后迅速挂断电话,将手背在身后——“是骚扰电话!”
秦胭反应很快,瞪着那双红彤彤的眼睛,用力睁到最大,竭尽全力掩饰自己的心虚。可惜动作再快,两人离得这么近,即便沈括是个轻度近视,也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字——修竹。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显然不是她口中的骚扰电话。身为律师,勘破迷雾、追求真相的好奇心并不比侦探差,但沈括却恰恰相反,他似乎天生就缺少好奇心这种东西,小时候看侦探小说是为了锻炼逻辑思维,长大后揭开谜团,是为了掌握更多有利证据,将对方摁在地上摩擦——他向来只追求结果,不在乎,起码是不好奇过程。却忽然有些好奇,凌晨两点多,有谁会给秦胭打电话?而她,还这么心虚......沈括一言不发地盯着秦胭,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压迫感十足。秦胭紧张地握紧手机,乞求对方不要再打过来,乞求沈括不要发现,她似乎能感受到一滴冷汗,正从她的额头落下,划过脸颊,落入发间。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天色,好半天她才勉强扯出一抹假笑,“呵呵,现在的骚扰电话还真是厉害,大晚上都不休息......额,我的意思是,这么晚了,沈先生还不回去休息吗?”
秦胭恨不得咬舌,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面上却强装镇定,咬紧唇内侧的软肉,昂头等待着沈括的回答。秦胭身高一米六六,在女生中不算矮,但此时脚踩拖鞋,站在一米八几的沈括面前,需要抬头仰视,气势上就输了三分。沈括居高临下地看着将做贼心虚写在脸上的女人,坦白来说,他想不到这样一个喜怒形于色的、肤浅的人,会藏着什么样的秘密......“那你们在家注意安全。”
沈括敛去眼底的情绪,配合着她的演出,将女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尽收眼底,幽深的眸子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那你路上也注意安全。”
话还没说完,秦胭“啪”地一声关上门,因为她已经感觉到手机的再次震动,这么晚了,曲修竹知道国内是凌晨,不会给她打电话,那么会拿着曲修竹的手机给她打电话的,只可能是她——“喂,臻臻......”“......”沈括看着眼前猛然关上的门,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不过转瞬即逝,虽然她的动作够快,但他还是在门合上的那一刻,再一次听到了手机铃声的响起......——盛世律所。窗明几净的办公室内,身高腿长的男人走了进来,一份文件不轻不重地被甩在办公桌上,坐在办公桌里的沈括不由地眯了眯眼眸,眉头微皱。“这是你要的张家的所有资料,怎么?一个小小的装修公司而已,怎么还惹的我们沈律师亲自动手?”
男人像是没看见沈括眉间的不耐,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听乐嫣说,你带着她兴师动众地闯进了张家,似乎......是为了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