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括七点钟准时起床,刚准备去叫醒臻臻,小姑娘自己就已经揉着眼睛,拉开房门走出来了。“……”也是,他差点忘了,除了秦胭,这个家里没有人有赖床的习惯。视线落在小姑娘有些凌乱的头发上,薄唇微掀,“你自己会绑头发吗?”
沈括问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到了她平常给那只长毛狗编辫子的情景,所以已经默认为她会。然而小姑娘对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再睁着那双无比无辜的大眼睛瞅着他。“……”在她的注视下,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去找太太”,不知怎的又咽了回去。“我来帮你绑。”
沈括牵着小姑娘又回到房间,他来这房间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的清。所以看到秦胭为小姑娘准备的那一堆花花绿绿的发饰时,沉默了半晌,最后挑了根黑色的小皮筋,给她绑了个最简单的马尾。“好了。”
小姑娘摇了摇头,冲他指了指自己左边散落的那一缕头发。沈括抿了抿唇,又拆开重新绑了一遍,虽然似乎有点歪,但不影响整体效果。“走吧,我们下去吃饭,然后出发去学校。”
臻臻一下楼,奶奶就注意到她有点歪的头发,“你今天怎么自己扎头发了?有点歪啊……”说着,老人就要帮她调整一下,结果小女孩指了指身边的沈括,“他绑的……”老人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沈括面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有点歪了,您帮她重新绑一下吧。”
愣了两秒,反应过来的奶奶喜上眉梢,“就这样吧,歪一点也挺好的,没人规定马尾必须在正中间。”
“……”沈括没说什么径直走进餐厅。一个小时之后。沈括牵着臻臻进了学校,直到下车的前一秒,秦胭还在跟他发着语音嘱咐着。这次家长会是新学期月度测验后的总结,老师会根据这段时间的表现,对孩子从德智体美劳等各方面给出综合评价和建议。会议结束之后,还有亲子活动时间,听着那一个个听名字就觉得很弱智的游戏,沈括的眉毛不由地拧紧了,当听到具体内容时,他已经想出了好几条合理离开的借口。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秦胭忽然收到温柔妈妈发的消息——【你是怎么敢让你老公来参加家长会的?】秦胭:?温柔妈妈:虽然不太好,但我还是没忍住拍了一下,如果你介意的话我立马就删!秦胭一脸不明所以,然后就收到温柔妈妈发来的照片,她随手点开一看,下一秒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救命!这个带着青蛙头套的人该不会是沈括吧?他不是在开家长会吗?这到底在干什么?秦胭反复观摩了几遍,然后立马下载保存,还不忘给奶奶也发一份过去。并给温柔妈妈发语音,“多拍点,这种好东西就应该全程录像。”
录像当然没有,不过温柔妈妈又给她发了几张照片,秦胭全都下载保存了。最后实在没忍住,选了张不算太过分的照片,发过去小小地挑衅了一下沈括。刚发过去没多久,沈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秦胭轻笑一声,又连忙收起情绪,接通电话,“怎么了?游戏时间结束了吗?”
“你哪来的那张照片?”
男人低沉着嗓音单刀直入。秦胭嘟着嘴巴扯谎,“茜茜老师发在家长群里的图片,几十张图片我一眼就看中了这张,这是谁啊?好可爱啊,你认识吗?”
“……”沈括没说话,咬紧了牙关,眼皮直跳,他才不相信秦胭没认出来,她发过来就是故意笑话他的。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女人笑吟吟的嗓音,“我刚开始都没认出来,后来定睛一看,居然是臻臻爸爸,怪不得这么可爱。”
秦胭这边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沈括深呼一口气,口气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有那么好笑吗?还值得你特意打个电话过来笑话?”
“……哪有。”
秦胭好不容易才稍微收了收自己放肆的笑,嘴角却一直压不下来,“我明明是想夸奖你,今天的臻臻爸爸简直不要太可爱了!”
“……”沈括抿紧嘴唇,“你今天不用拍戏?”
原本都做好他会挂电话准备的秦胭,没想到他居然没挂,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答,“还在化妆呢,不过待会儿应该要开始拍了。”
“化妆的间隙还要发照片过来,你是有多无聊?”
“……你每天上班的路上难道会觉得很有趣吗?”
话音未落,她忽然想起沈括之前在车上看文件的样子,说不定他真的觉得工作很有趣?但是沈括没有否定她,只淡声道,“既然觉得工作无聊,那还呆在那里干什么?家里缺你一口吃的?”
“停停停!”
秦胭连忙让他打住,“不要用这种歪门邪道的思想来鼓动我,我本来就意志薄弱,禁不起诱惑的。”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沈括微微拧眉,然后下一秒就听到秦胭的声音,“我在看台词啊,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过会儿真的要上场了,先挂了啊,拜拜!”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切断,沈括听着电话里“嘟嘟嘟”忙音,眉头更紧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沈括收起手机,一转头,就看见臻臻爱不释手地抱着那个奖杯。又不是真的金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反倒是他,一看见那个奖杯就忍不住扶额,想起自己刚刚丢脸的样子,还真是他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了。忽然,女孩拉了拉他的手,沈括抬眼望去,只见臻臻把那个奖杯塞进了他手里,他没有接,“我不需要这个。”
也不想要看见它。女孩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在车里站起身子,沈括刚要提醒她小心,自己的右边脸颊就被亲了一下,一触即分——男人眼底滑过一阵错愕,却只见女孩怔怔地定了他两秒,然后弯了弯嘴角,嫣然一笑。“……”沈括微微眯长了眸子,一时间说不上什么感觉,但又感觉哪里不一样了,似乎连那个奖杯都变得顺眼起来。然而回家之后,听说臻臻要把那个奖杯放在客厅,男人又一脸严肃地拒绝,“不行!放到你自己房间里去。”
他怕他天天看到那个东西,会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