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雪还在临漳,此时的她正在路边的酒肆里盯着陆小云看。当陆小云和她对视的时候,陆怀雪的恨意变成了挑衅。就算陆小云是个傻子,也能感受到来自陆怀雪满满的恶意。莫名其妙。陆小云翻了个白眼,直了直城门那些人,用嘴型无声说了一句:“你不要脸,别人可不瞎。”
陆怀雪虽然不知道陆小云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到那不是什么好话。她沉下脸来。“爹,你看陆怀雪。”
陆小云歪头对陆元明说,“左边的酒肆。”
陆元明侧首,陆怀雪的恶意来不及收回去,被陆元明捕捉了个正着。陆元明的目光没有什么波澜,可陆怀雪就是不由自主地心惊起来。她换上一副怯怯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真觉得她可怜!陆元明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爹都看到了,别怕,她动不了你的。”
陆小云闻言,寻衅地朝陆怀雪笑了笑。陆怀雪气得不轻。“怀雪姑娘,要我去杀了那个陆小云吗?”
她身边戴着面具的男子低声询问,“她对你不敬。”
“不用,死太快没有意义。陆元明那么在意她,我们正好可以利用!”
陆怀雪冷冷说道,“她就是陆元明最大的软肋,等到了边塞,再做其他打算!”
“好。”
一字不漏听了进去的陆小云:“……”人在流放路,锅从天上掉,无妄之灾啊!她倒要看看,陆怀雪还有什么花招?这会儿的官差已经上前驱赶那些百姓,陆小云清了清嗓子,冲着酒肆那边大喊一声:“陆怀雪,他们都在骂你呢,你怎么还坐在这听?是不是打算记下来谁骂你,然后晚上再去干掉别人?”
陆怀雪闻声顿感不妙。百姓们的注意力已经被陆小云吸引过来,全都看向酒肆那边。陆怀雪拿起东西就想走人。“该不会是被我猜中你心虚了吧?怎么就跑了呢?听说你打着我爹的旗号剿匪了哦,你好厉害哦,在将军府没学过功夫竟然打得过悍匪,真是我们女子的楷模啊!”
陆怀雪只恨不得上前撕烂陆小云的嘴。这个贱人怎么老是跟她作对?西北是专门克制她的吗?怎么一到西北,她身上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陆怀雪这会儿已经走不了了。原本临漳的百姓就跟那群悍匪有血海深仇,他们之中有多少人的亲朋好友命丧在悍匪手下,谁救悍匪,谁就是他们的仇人!陆怀雪自称剿灭了悍匪,可是被抢走的那些姑娘听说这件事,都非常愤怒,连陆怀雪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临漳的百姓当然是选择相信自己本地人,而不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你是不是跟比良坡那些悍匪一伙的?”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不是你的功劳也敢冒领?”
“陆大将军真是瞎了眼将你养大,你娘是小偷,你也是,就只会偷别人东西!”
……陆怀雪被百姓围在酒肆里,被他们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陆怀雪怒不可遏,却死死压着,要哭不哭地在那委屈:“我当然是想救那些姑娘的,她们那会儿惊吓过度,是听错了。如果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怎么敢说出来?“你们见到的那两个人也是我的朋友,他们如今离去,让我留下帮着官府处理后面的事宜而已,你们不能这样冤枉我。”
说完,一滴眼泪恰到好处地掉下来,将我见犹怜演绎得绝了。陆小云感叹她生错年代了!陆怀雪身边那个男人想动手,被她按住了:“他们恨比良坡的悍匪,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恼怒我也是正常的,只要我解释清楚,我相信他们不会不讲道理的。各位,我真的没有要救他们,昨天晚上那两人也是我的朋友,他们只是有事先……”“谁说我有事先走的?”
阿天从人群出来了,“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是我生平所见之最。你不仅想救那些悍匪,你还想杀了那些姑娘以及我跟我朋友!”
看到阿天,陆怀雪身侧的手悄然握成拳头:一个个的,都来坏她好事。“娘,你自小教过我的,我在将军府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的对不对?你帮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陆怀雪哭着看向贺氏,可怜兮兮向贺氏求救。以前只要她一哭,贺氏就什么都会答应她的。陆家出面,这些贱民就不会怀疑她了,她现在需要好名声!贺氏却置若罔闻,跟着队伍往前走去,甚至连看都没看陆怀雪一眼。陆老太太对百姓们说道:“我们家的女孩儿叫陆小云,陆怀雪是我们管教不周。只是眼下我们自身难保,有心无力,也无颜相求各位什么,实在是对不住啊!”
“老太太你是?”
“陆大将军就在这里面,她肯定是陆家老太太啊!”
“老太太,这事跟你们没有关系,我相信以陆大将军的为人,绝对不可能去指使陆怀雪去救这么一群丧尽天良的畜生。”
“有些人骨子里都是坏的,谁也改变不了,边塞苦寒,你们要多多保重啊。”
……陆元明名声太响了,哪怕没有镇守过西北,西北的百姓仍旧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打从内心敬重他这么一个保家卫国的英雄。他们并没有将陆怀雪做的事,算到陆家头上。陆元明朝着众人抱拳,“多谢诸位,眼下我已经不是大将军,诸位喊我一声陆三郎即可。我们得启程了,不然会耽误时间。往后临漳再无悍匪横行,希望诸位一切顺遂。”
陆元明说完就走了。百姓们看着一瘸一拐的陆元明远去,不由得唏嘘。陆怀雪的指甲嵌着掌心,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她死死盯着陆家人走出城,怒不可遏。果然只会护着陆小云这个贱人!哼,总有他们要求她的那一天,到时候,她一定将今日所受,千百倍奉还。就在这时,陆小云忽然回头看向陆怀雪。陆小云朝陆怀雪竖起拇指,又缓缓倒下去,微微一笑,讽刺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