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阳光明媚。不少人站在路边围观这四辆缓缓驶入的吉普车,虽说吉普车在这并不稀奇,但一次能见四辆还是少有人,所以大家伙都伸着脑袋看。吉普车停下后,看到下车的是厉沉,便知道是老李家的女婿,上门来提亲了。卫老爷子和老伴下了吉普车,在厉沉和战友的陪同下,朝着李娇娇家走去。这一趟来的,不仅有厉沉的爷爷奶奶,还有一些他在部队上的一些兄弟,都热情地帮着他。在车后面,还拉了一箱又一箱盖着红布的箱子,有些人探头,便能看到纸壳上写的洗衣机、收音机一些的玩意。这时,有人惊呼道:“看,居然有电视机!”
一瞬间,周围的人都挤了上去,瞪着眼睛,清晰地看到上面写着电视机三个大字。要知道,现在结婚三件套,能有自行车、缝纫机和手表都是条件不错的,再好一点的则是会添置一个收音机,但收音机也是少有的,毕竟小两口刚成家,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没人舍得花在这享乐上,都是要花在刀刃上的。就光一个收音机就得不少钱,这电视机可不是钱就能解决的,这还得有特供票,一家店就那么几台。不少人单位里,一年也就发一张电视机票,能到谁手里还得看运气。所以大家伙瞧见这电视机,那可真是稀奇。“天啊,不仅有电视机,还有洗衣机!”
有人大喊道。有人问:“啥是洗衣服?”
“你没听说吗,就是能帮你洗衣服,你自己就不用动手了。”
“天啊,能帮着洗衣服,那可真是宝贝。”
“可不是,我闺女说了,这玩意贵着呢!”
“那起码得大几百块钱吧?”
有人翻了个白眼,比了个数:“什么大几百,这是双缸的,最起码一千。”
众人皆吸了一口冷气,然后一脸羡煞地看着一箱箱东西朝屋里头搬。林锦香这时候也抓着一把糖出来,客气地分给了四周的领居。大家接过糖,赶紧跟着说了讨喜的话。见林锦香忙活去了,这才有人说道:“谁说人家姑娘是奉子结婚的,不招人家男方待见的?我看是瞎了眼的吧!”
“可不是,不招人待见,人男的能跟个冤大头一样上门?我未来女婿要这样对我闺女,我做梦都得笑醒。”
“我没你贪心,能有这一半阵仗,我就心满意足了!”
.....另一边,林锦香看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忍不住说道:“怎么准备这么多东西,差不多就行了。”
“那可不行,这该有的礼数,一个也少不了。”
卫老爷子认真道。李斯年心情很好,也笑道:“这是人家厉沉对咱闺女的心意,你倒好,还嫌多了!”
林锦香闹红了脸,她倒不是嫌多,就是纯粹心疼钱。在她心里,虽还没有成婚,但她也已经把厉沉看成自己女婿了,心里早就合计着俩孩子的小日子,可不是心疼他们乱花钱。林锦香想着,到时候搬到小两口的新房里,也差不多,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一行人坐下来,寒暄了一会儿,卫老爷子便正式提起来:“我们家厉沉和娇娇是缘分,这两人分开许久,说是生死离别也不为过,但这一次,两人能再次走在一起,那就是缘分,娇娇爹,你觉得呢?”
厉沉站在卫老爷子身边,微微抿唇,态度谦卑。李娇娇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这个模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厉沉和平日不太一样,今天的他格外郑重其事,甚至有些紧绷。两家人前一晚就商讨的差不多,今天来也是把该有的过场走了,以表男方的心意。李斯年作为父亲,笑了笑:“即是我娇娇喜欢的,那就是合适的,再说,厉沉这孩子,我也放心。”
卫老爷子也笑了,保证道:“娇娇爸,你放心,有我们在,绝对不会叫娇娇受了委屈!”
李斯年听这话,满意地点点头。卫老爷子便又恭敬地道:“娇娇爹娘,你们瞧着,是叫着两孩子先把结婚证领了,等九月办婚礼,还是先办婚礼,再补办结婚证,你们瞧着,那种合适点?”
李斯年和妻子对视了一眼:“都行,这你们看着办就行。”
“那行,那就先办婚礼,再领……”卫老爷子正说着,便听到自家孙子焦急地打断道:“那先领证!”
他的语气很是强硬,像是下达了不可拒绝的任务似的,所有人皆是一愣。就连李娇娇都怔在原地,搞不清他在激动什么。厉沉也察觉不对,低声道:“我觉得先领证好一些。”
卫老爷不满,斥责道:“你激动什么?平日里多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咋咋呼呼的?丢不丢人?”
厉沉低声解释道:“我只是想早点结婚。”
卫老爷子看了眼不争气的孙子,恨铁不成钢道:“差这一会儿?九月份不就结了,能跑不成?”
厉沉幽幽看了眼李娇娇,淡淡道:“不是,我是怕她反悔。”
“……”众人头顶一片乌鸦飘过。所有来的战友此刻都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从厉沉嘴里说的好,那个嘴跟腰间的墙一样硬的男人,居然说怕媳妇反悔?!林锦香和老伴也是一愣,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李娇娇此时尴尬地抠出一个三室一厅,她严重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故意说的。“我有这么不讲信用?”
李娇娇咬牙切齿地问道。厉沉垂着头,像是幼儿园被训的小孩,低着头也不说话。李斯年老脸也臊的红,圆场道:“好了,先领证还是先结婚,都一样,既然这样,就听厉沉的,你们周一去把结婚证领了。”
“好,谢谢爸。”
厉沉改口飞快。他那嘴角压不住上扬的弧度,众人都发现了,也瞬间明白,这人是故意的。李斯年笑着摇摇头,也察觉这小子就等他发话压闺女呢,不过他也不恼,笑着答应:“一家人,不说谢!”李娇娇瞪了他一眼。果然,是属狐狸的,狡猾的很。厉沉也不遮掩,眼里的笑意更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得逞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