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便问她是不是记起以前的事。原主总共才十六岁,一直都呆在家里,上哪儿去认识你这么个人?还有这么大的儿子!这不是魔怔了,把她当作他深爱之人是什么?这么一想,她就有些意兴阑珊。可以和他在一起谈谈恋爱什么的,但是成亲就不一定了。毕竟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她得慎重。白衍的的目光如最锐利的剑,似乎想洞悉她心中藏在最深处的想法。但是,他毕竟不是女子,压根儿就没猜到她顾及的是什么,就觉得,她不够喜欢自己。心底便多了些烦躁。他敛了笑意。“你似乎有些顾虑?你放心,你性子活泼,即便成了亲,我也不拘着你。你想做什么,随心所欲。只有一样,便是离沈云初远一些。我瞧他看你时,神色总有些异样。”
甄珠身子微微绷紧,一双杏眸蒙上了薄薄的雾,眼里浮现着感动。实际心中清明的很。若他的真心和爱都是给自己的,她不知要欢喜成什么样子。可惜……她垂眸,掩盖住里边的落寞,笑了笑,“眼下忙着开医馆,咱俩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笑容是那么的牵强。她还是不想嫁他。其实他还想跟她说更多的话,那些话落在心里积成了灰。但常常让他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说起。又担心事情那么的离奇,她是否能接受。如今瞧她这般淡漠疏离的模样,他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只有寒风呼呼刮来,冷寒入骨。甄珠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转了话题,“朱玉龙那一家子,不知县令如何判?”
“欺负了你的人,我不会轻饶。”
他摸了摸她的头,声音稍哑,醇厚沉磁,“下回,直接来找宅子找我,我若不在,你便找老陈,绝不可像上次那般,自己跟人家拼。”
甄珠抿了抿唇。那时她不知情况会是那样,再来,她也没想过依赖他。“我知了。”
她面上一片温顺,顿了下,又道,“那王老太最为可恶,你让县令大人好好罚她。至于她的儿子儿媳,你看着办。”
他掀了掀嘴角,声里带着溺宠之意,“有我在,谁都无需怕。”
她点点头。“我想给家里盖多几间新房子,旧房子也修葺一下,你可有认识手艺好的工匠?”
白衍眸光微闪,“我这宅子大,不如,让他们全住进来?”
这样,她就不用回家了,他也能随时看到她。甄珠:“……”这是几个意思?她有些好笑,“我们住进来,你住哪儿?”
白衍道,“给我和老陈留一间房即可。日后得回去,处理事务,你若住在此处,我常来便是。”
也就是说,这房子,他不常住。说来可笑,她连他的家在哪儿、家里都有哪些人,她都不知道,居然就想过与他谈婚论嫁的事了,可见女人十之八九都是恋爱脑,在爱情面前,都是傻狗。她缓缓摇头,“不必了。将我家房子扩大、修葺,就能住,不必如此麻烦。你若不方便,那工匠便不用替我寻,我回头问问里正也一样。”
说着她起身,“我回了。晚上风大,别带孩子过去了,我送饭菜过来。”
白衍没搭话,看着她一步步往外走。夕阳西沉,敛去炽热,撒在姑娘的身姿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越发显得她的背影婀娜多姿。他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的手摁在椅背上,直到手背上都冒出青筋,那椅背一点点碎成齑粉,他才骤然松手。良久,发出一声饱含无奈和沧桑的轻叹。宝贝儿,你何时才会想起我?我快疯了。……甄珠揣着心事回来,远远的,便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家里出来,头上包着花布头巾,提着一个包袱,慌里慌张的,像做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