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啊。小小声问他,“你是……担心沈云初,才难过的吗?”
庞光言眼眶里溢满了泪水,“你不知道,他胸口插着刀浑身是血的样子……有多吓人。”
他语带哽咽,样子很难过。但是,他眼眶红红,鼻头也红红,眼眉下垂,有种莫名的喜感。甄珠心里也难受,但是不敢看他,不然她有可能会控制不住笑出声来。轻咳一声询问,“他现在如何了?刀刺在什么胸口中央还是偏差?刺得深不深?他人清醒吗?”
庞光言掏出手帕擦了一把眼泪,“刀刺入两寸余,人昏迷不醒。”
甄珠面色凝重,“做紧急处理措施了吗?”
“我让高人点穴止血,但还是流血不止。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炖着人参汤给他服用吊着一口气。我出来之前,千叮万嘱,要等你来了才拔刀。可若是他情况不妙,又或是大夫他家人自作主张,那可就……”“奎安,快点。”
庞光言冲外边喊了一声,坐回位置上,垂着脑袋不说话。“丫头,你一定要治好他,要不然,我……”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这一刻的他,浑身被哀伤笼罩。甄珠道,“我尽力。”
心脏外伤的死亡率非常高,九成九的的患者会因大出血而当场殒命,或死于送往医路上。而沈云初被耽搁了这么久……她没有看到人不好判断,可听庞光言这么说,便感觉是凶多吉少。希望他能挺到自己赶到吧!不过,庞光言这家伙伤心成这样,还挺重情的。可转变一想,不对。再怎么担心朋友,在不确定他没救之前,都不会太过悲痛,更不会露出这种几乎绝望的痛苦神色。该不会是……他对沈云初……一时间,甄珠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起。若不是情况不对,她真的很想探探他的口风的。她安慰了他几句,见他神色萎靡,提不起精神,她便没多说什么,闭目养神。好在庞光言随从将车赶得风驰电挚,很快就赶到了城里。下了车,都不用沈家的下人带路,甄珠便疾步往沈云初的房间走去。上回陈盈盈质问她为什么会住在沈云初隔壁,所以,她断定,只要往她上次住过的房间去,便能找到他。下人被她远远甩在后面,可紧接着,庞光言便越过了她,到她前面去了。他瘦了好多,但也还是个胖子,居然能跑那么快,真是难为他了。“珠儿,快,人在这边院子。”
他一面跑一面回过头催促她。甄珠心说,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你还想我怎么快,你没看见我跑得快断气了么!但听见那房间里传出来的痛哭声,她也心里发悚,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系统里这时也在提示,【刀尖扎在伤者心脏右心室,失血性休克、血气胸、心脏破裂、右下肺不张、挫伤、右腿骨折。伤者伤势过重,危在旦夕,请立即施救。】甄珠顿时背脊生寒,脑门上全是汗,玩命的跑。沈云初躺在病床上,脸色雪白。身旁全是亲人和管事,有的喊他名字,有的在哭泣。陈盈盈在拽大夫的衣袖,“大夫,那刀扎在他胸口他会死的,你快些拔出来啊!”
大夫好无奈,一旁的沈母哭声一顿,怒目圆瞪,“你竟敢咒我儿!”
陈盈盈嘤嘤嘤的哭,委屈巴拉的,“夫人,我没有……我只是想让大夫拔刀。”
沈母狠狠地剐了她一眼,恨不得吃了她。上回她试探出儿子喜欢甄珠,便想和她聊聊,增进下感情的,哪知被陈盈盈搅和了。甄珠当天就偷摸回了家,她余毒未清不说,儿子沈云初也对她好一顿埋怨,说她没管好府里的人,去给陈盈盈通风报信,才让甄珠产生了误会。今日陈盈盈又来凑热闹,新仇加旧恨,她连表面功夫不想装了,毫不留情的怒斥,“这人命关天的事,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你想如何便如何?你懂医理吗?大夫说不能拔你偏要拔,你想害死我儿子吗!”
“伯母,我、我……”陈盈盈被吼得面色发白,倒退了好几步,手捂着胸口,潸然泪下。她娘和沈母是手帕交,两家往来甚密。以往沈母对她对温柔慈爱啊,眼下却母老虎似的凶她!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的丫头秋霖却替她打抱不平,“沈夫人,我家小姐也是好心,你莫要怪她。我家夫人就这么一个姑娘,平时都捧在手心疼的,您多担待,若不然因这点小事儿而坏了两家的交情,那就不好了。”
“我是和她娘要好,但中间卡着她这个不带脑子的女儿,我俩的交情,早晚要被她耗完!”
沈母气冲冲的,“陈姑娘,你回吧,我儿正处于生死关头,我不想有不相干的人在这儿打扰他。”
“不相干的人?”
陈盈盈手捂着胸口,满眼哀痛,“伯母,我和云初哥哥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怎的就成外人了?”
她的眼神充满了咄咄逼人的质问,一旁的沈婉儿气不过,大声骂她,“张口闭口云初哥哥,你已经和别人定了亲,还天天跑来找他,你的礼义廉耻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回你发疯咬伤我大哥,还逼他娶你,他不同意,你便割了手腕。还是我大哥找了甄珠姑娘,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你忘恩负义不知好歹,给我大哥惹了一次次的祸还不够,他伤成这样,你还来烦他,他是上辈子欠你的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