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甄珠睁眼,浑身散了架一般,酸痛无比。她半撑着靠在软枕上,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明媚,树叶随风轻轻摇动,难得的晴天。她要出去玩,带两个孩子放风筝!但是……嘶!她脑海里浮现起男人强壮的身体、他眼底交织的暗色,以及那一颗颗砸在她身上的汗水。烫得她直哆嗦。混蛋!可把她折腾惨了。她耳热心跳,目光移动,果露的肌肤上点点红紫淤青遍布。麻蛋,这让她怎么见人!她从床榻上起身,在门外候着的两个丫鬟听见动静,忙掀了帘子进去。给她福了福,“夫人。”
甄珠没想到房间内还有人守着,顿时觉得有些别扭。“你俩几时在外头的?”
那圆脸丫鬟嘴角含笑,道,“回夫人,主子卯时初起,便让奴婢二人在此候着。”
卯时初?那不是才凌晨五点?这家伙,几乎一晚上没睡,还起那么早,也不知他哪里来的精神!而且,让两个丫头等在这儿做什么呢?她是需要伺候的人吗!多此一举!这小院子窄得很,还要安置两个下人,真的是!甄珠心里埋怨,温和的问两个小丫头,“你俩叫什么名字?”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福了福身子,齐声道,“请夫人赐名儿。”
不是他府上的呀!甄珠想了想,指着身材清瘦的那个,“你就叫薄荷吧。”
这丫头微微扬了扬嘴角,“谢夫人。”
甄珠又指着另外那个脸蛋圆润、一笑就露出两颗小酒窝的小丫头,“你叫麦冬可好?”
小姑娘笑得越发甜美,“夫人赐的名儿自是极好的,谢夫人!”
甄珠也笑了笑。她感受了下自身。虽然胡闹了一晚上,但什么没有黏糊糊、不舒服的感觉,定是白衍半夜起来帮她洗过了,那么,她就不洗澡了吧。大清早的,怪冷的。一想到他,心弦就颤了颤,悸动不已。她微微垂眸,掩住眼里的情绪,道,“你们能帮我提些热水来吗?”
“夫人您客气了,奴婢这便去。”
薄荷转身走了,麦冬笑盈盈的,“夫人,奴婢帮您更衣吧?”
“别。”
甄珠应得急,又怕吓到小姑娘,忙又补充,“我不习惯。”
薄荷神色微怔,面上又带着笑,“是。”
微微往后退了退。甄珠要换衣服,哪里习惯被人盯着瞧,便说,“你到外头等我。”
“那奴婢到屏风后边,您有事便唤奴婢一声。”
麦冬退了出去。甄珠从衣柜里拿衣服,一面换一面隔着屏风同她聊天,“瞧你俩有些面生,之前没在宅子里吧?”
“奴婢俩是前日才到王府的。”
“以前在哪里当差?”
麦冬犹豫了下,说,“那个地方,奴婢不知。”
甄珠穿衣服的手一顿。“不能说吗?”
“不是不能,而是奴婢不知那里是何处。奴婢二人出生在一个海岛上,父母是渔民。”
“那你和麦冬是做什么的呢?就帮着烧火做饭?”
“不。奴婢和麦冬自小跟海叔叔习武,一年前来出任务,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习武?出任务?怎么越说越玄幻了?甄珠追问,“出什么任务?”
“夫、夫人……”麦冬有些为难。甄珠忙道,“哦,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等回头问白衍。把这两人扔给她,总该有点用意吧?麦冬道,“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奴婢惶恐啊。”
问她话不说就已经是大不敬,结果反过来跟她说对不起。这夫人脾气太好了。甄珠哑然失笑。她都忘了,这里是尊卑分明的古代。有谁见过夫人给婢女道歉的?就有点傻。便也没说什么取出药膏,给自己身上的痕迹涂抹。……洗漱完,她到外间吃早饭。随口问起白衍的去处,丫头便说他在偏厅里和几位老先生议事。嗯?这里是她医馆后院啊,逼冗狭窄,他怎的在这里谈事?难道他的谋士全都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在商量赈灾之事?甄珠慢悠悠的喝着小米粥,心里有些好奇。像是小猫儿抓似的。她回房弄了个围脖,把脖子遮得密不透风,全身上下确定看不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了,便往书房跑。当然了,她没有冒冒失失进去,而是让站在外头的侍卫陈凡汇报。陈凡可为难了,但又不敢不从。敲了门进去,硬着头皮禀报,“主子,夫人有事找您。”
顿时,偏厅里都安静了下来。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犹如重重大山压来,差点没把他压垮。这里边坐着的,可全是大佬!他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甄珠瞧他那僵直的背影,心里挺同情,便怯怯的、娇滴滴的喊了声,“夫君……”白衍面上浮起一抹暖色,倏然起身,大步走出。瞧见她,满眼都是宠溺,“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捏了捏她的手,“手这么凉,也不知道添件衣裳。”
掀起衣袍,把她拢在怀里,像是母鸡用翅膀包着小鸡那般。甄珠:“……”那偏厅的门没关,就这么敞开着,里边的人都往外瞧。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他就不能含蓄一点么!万一被他那些谋士骂红颜祸水,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