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好不好,管它呢!麦冬张了张嘴,没再劝说,转身进去准备银子了。片刻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嬷嬷,领着几位宫女出现。冯嬷嬷带头行礼,“老奴乃太后娘娘宫中管事嬷嬷,见过县主。”
称呼既不是夫人,也不是王妃。甄珠也没有多想,毕竟外人不知道她和白衍成了亲,顶多以为他俩是未婚夫妻,因此称呼她为县主,合情合理。她恭谨回礼,“冯嬷嬷无需多礼。”
冯嬷嬷笑容和煦,“甄县主医术高明,解决铜州瘟疫危急,又治好了圣上的内伤,太后娘娘对您赞誉有加,特命奴婢前来,请您进宫见上一见。”
甄珠不卑不亢,“太后娘娘过誉了。只是我眼下有个病人等着救治,若是与娘娘叙旧,我怕会耽误手术。”
冯嬷嬷笑容一僵。太后娘娘宣召,便是皇后娘娘都不敢怠慢。眼前这位,却找借口推拒,是不识抬举,还是真的心系病人?她笑道,“县主医者仁心,一心为病人着想,奴婢定会如实回禀太后。”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奴婢有些不明,县主您才将将进入国都,怎的就有病人找上门来?”
这是怀疑她?甄珠面上不显,“我来到国都的那日,在街上遇到的,当时有许多百姓都见着了的。她腹内长了大肿瘤,腹大如缸,性命垂危,救治迫在眉睫。等过几日,她病情稳定,我再向太后娘娘负荆请罪。”
言下之意,她有目击者,你若是不信,就派人去求证。冯嬷嬷忙摆手,“县主无须如此,人命关天之事,自是着紧的,你因此而失约,太后娘娘是不会怪罪于你的。等回头你得了闲,往宫里递帖子再见太后娘娘便是。”
“多谢嬷嬷体谅。”
两人寒暄了几句,冯嬷嬷便告辞回宫。但没请到人,她们回去有可能被责罚,面色都有些不好看。甄珠适时让人奉上荷包,“请几位喝茶。”
她们也不推拒,大方接过。拿在手里掂了掂,便大概估算出里边是多少钱。她们不是太后器重的那一拨奴才,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收别人的赏银。难得收这么一回,就算回去被罚,心里也有了慰藉。更何况,甄珠亲自将人送出门口,也给足了她们面子。冯嬷嬷笑容满面,“康宁公主时常在太后跟前提到县主您,可见是盼着与您相见的。您尽快将手头之事处置好进宫,莫要太后与公主久等,啊?”
甄珠心头一跳,康宁时常提醒她?只怕没有什么好话!那太后请她过去,只怕也是鸿门宴了?真是烦人啊,她最讨厌什么宅斗宫斗的了。况且,她来这里是旅游,顺便给太后看看病的,若要应付这些勾心斗角,那真是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县主请留步,万万不可再送。”
冯嬷嬷带着一众宫女离去。……下晌白衍回来,瞧见甄珠皱着眉头,朱唇轻抿,闷闷不乐的样子,上前将人揽到身边,轻啄了下她的唇瓣儿,“哪个不长眼的招惹了我家姑娘?”
甄珠斜睨他,满眼哀怨。白衍挑了挑眉,与自己有关?又亲了亲她脖子,“我在宫里与圣上推演安国侯谋逆之事,一时忘了时辰,我的错,莫气了,嗯?”
甄珠推开他的脸,闷闷地道,“你那些狗腿子没把今日府里之事同你说?”
有事“恭喜发财”,无事就狗腿子,这小丫头真是现实啊!白衍哑然失笑,“我一回来便来见你,他们哪有机会同我说?”
甄珠轻哼了声。“你赶紧把安国侯的事给处理掉吧,这国都,我真不想呆了。”
白衍抚了抚她的脸颊,“怎么了?”
甄珠便把太后娘娘派人来请她的事说了。“康宁天天在她耳边吹风,我能给她留下好印象吗?分明就是鸿门宴啊。而且,我今日要给潘怀珍抽腹水,还要布置手术室,一直忙到现在,才歇一歇,我是真没时间入宫,那她定然以为我是推托之词,心里还不知如何想我。”
甄珠越说越发愁。这皇权至上的年代,掌权至高者请你入宫,你却推三阻四,敬酒不吃吃罚酒,摆明是对她不敬。白衍捏了捏她白嫩的脸颊,“小丫头,你是因救治病人而不能入宫,太后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心明如镜,明辨识理,又怎会怪罪于你?”
甄珠撇了撇嘴,“再明事理,她也是一位母亲啊。当自己最宠爱的孩子,在哭哭啼啼的诉说自己被人欺负的委屈,她能不心疼?能不偏袒?”
白衍上下打量她一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也是位母亲,说得很有道理。”
意思是她在孩子面前,也是这么是非不分呗。甄珠气得在他耳边大吼,“有道理你个头!”
哟,说不过就急眼了。白衍一声轻笑,突然咬上了她的耳朵,含糊不清的笑声里夹着热气,熏得甄珠手脚发软,心如小鹿撞。白衍忙搂着她坐于膝盖上,“因此事生气,不值得。”
甄珠趴在他胸口,手指捻着他衣角,幽幽地道,“我不是为这个生气,我也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担心,自己会被人弄死。”
白衍神色大变,扶着她的双肩,双眸里风云翻涌,“丫头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