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沉默了下,抬起头来,眼神带着祈求,“我想送她到王府。”
甄珠一诧,随之皱起了眉头。“这……恐怕不妥。”
苏雪晴当初就是骗了她,来王府勾引白衍的。后面她被白衍轰出去,全府皆知。不说自己觉得膈应,就是苏雪晴本人,也会很抗拒吧。哪知苏陌却说,“是晴儿自己说要来王府的,她想向你赎罪。”
甄珠一脸古怪,“难道王府就没有给她留下一点儿心理阴影?”
苏陌被问得有些尴尬。他之前只当妹妹深刻认识到错误,改邪归正;眼下他一细想,也觉得妹妹的想法有些问题。不过还是忍不住替她说话,“她不想见到娘家任何人,只一心治好病,平安诞下孩子。她相信你的医术,就想离你近一些。”
甄珠笑了笑,“苏大人,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都不信吧?”
想离她近一点?确定不是想害她?不是她心里阴暗,而是这件事透着诡异,她无法不多想。不等苏陌说话,她又道,“苏大人,我建议你另外买个屋子让她住,然后找大夫治她的病。对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许不能要了,得打掉。”
苏陌拧着眉头,“你不愿去治她么?”
“我倒是想去,可你看我。”
甄珠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苦笑,“肚子太大,我好辛苦。站一会儿就受不住了,实在没法子为她做手术。”
“别的大夫治不了她的病。”
苏陌眉宇拢上愁绪,“还有没有别的法子了?”
甄珠想了想,“我朝叶馆的两个女徒弟,或许能独立操刀。”
苏陌眼眸乍亮,“我这便快马加鞭,去请她们上国都?”
“不用了,阿衍不放心我,一早派人去接她们来陪我了,大约还有三五日能到。”
甄珠想到那些温暖的人,嘴角不禁露出笑意,“你不用担心令妹,一并前来的,还有织云谷的人。”
言喻那小子帮她坐镇朝叶医馆大半年,织云谷的人都不坐不住了,纷纷出来找他。然后,那云裳姑姑,被她那些现代化的医疗设备,和治疗法子给迷住,也在朝叶医馆住了下来。其他避世的医药世家闻风而来,一看也沉迷了进去,导致那儿大夫多过病人。不过,他们聚在一起交流心得、做实验,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都取得很大的突破。大家现在都很想见一见她,好和她切磋、探讨一二。这不,白衍让花怜、冯盼儿等人来国都,织云谷的人个个都争着要来。其中就少不了言喻和云裳姑姑。此外,还有些大神医、医药世家。届时大家云集,这里一定很热闹!听她这么说,苏陌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期待。“他们即将到达时,你会收到消息吧?请告知我一声,我亲自去接。”
“这么急?都不让人家歇一歇的?”
“晴儿被脏病折磨,度日如年。”
“你倒是疼你妹妹。”
甄珠睨了他一眼,“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头让人通知你,我走了。”
“珠儿。”
苏陌又朝前一步,“你……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甄珠一脸奇怪,“我对你……该说都已经说了啊。”
顿了下,“哦,我忘了你夫人去年去世了,你节哀。”
苏陌定定地望了她几眼,“你非要揭我伤疤不可?”
甄珠瞪大了眼睛,“你对她没有感情,她还欺骗你、让你戴绿帽、搅得你家鸡犬不宁,我以为你早就放下了的,哪知道你藏得这么深……对不起,是我肤浅了,我不该提的。”
甄珠是真心实意道歉的。毕竟,如果按照原书的剧情,他和王桂枝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她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王桂枝间接死在了自己手里,他也没了妻儿,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个阴影。她真的愧疚啊。但是苏陌对她的道歉不领情,面色有些难看。她的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王桂枝于他而言,只是一个耻辱。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想起过她,脑海里,她的模样已经模糊不清。他恼火的是,每次他想和甄珠说点什么,她总有法子岔开话题,然后接到王桂枝身上。多少次,他在深夜辗转发侧、彻夜不眠的时候,他都跑到她跟前,一诉衷肠啊。哪怕得不到回应,看她一眼也是好的。可他不敢去,也不能去。此刻望着她沉澈无害的水眸,他心里感到全所未有的挫败和无力。罢了,不可能的事,还是试着放下吧。“无事。”
他声音哑得可怕,像含着一把沙子,“你回去吧,他等你很久了。”
甄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见他很难过的样子,心里也莫名的不好受。便安慰他,“你以后要好好的,遇到好姑娘就定下来,啊?”
苏陌涩然一笑。这丫头,竟难得的关心起他来。这以后,她将成为他生命时光里腐烂的伤疤,一触就钻心的疼。……“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说,一去大半日!”
白衍臭着一张脸,将甄珠的手紧握着,一路牵着出了宫门,再抱她上了马车,仍在唠叨她。甄珠掐他脸颊,“你好啰嗦呀。我们才说了几句话,哪有好久!”
“现在嫌我啰嗦了?”
白衍气呼呼的,“还‘我们’呢,啧,真是亲密。”
甄珠对他这爱吃醋的毛病又爱又气,凑上前,“吧唧”的在他脸上亲了亲,“不嫌弃!等你老掉牙、比我奶奶还啰嗦百倍,我也不会嫌弃你。”
难得被姑娘主动亲,白衍神色缓和了些,“苏陌此人阴险狡诈,你要当心些,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甄珠好笑,“苏大人会花言巧语?我怎么从未听他说过呀。”
“你很想听?”
“我之前不想的,可你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白衍嘀咕,“好奇害死猫,当我没说过,你不要去想了。”
甄珠咯咯的笑得花枝乱颤。夫妻俩亲亲热热的回到王府。可甄珠还没下车,便看到大门外的街道上,围拢了一群百姓。侍卫上前查看回来禀告,说那里跪着一个读书人。甄珠惊愕,“他为什么要跪咱大门啊?”
侍卫回她,“回王妃,他是负荆请罪,跪他的妻子。”
哦?这就神奇了。甄珠眨了眨大眼睛,一脸的八卦,“他妻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