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传出“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华儿,你当心些!”
“无妨,珍儿来了,她心疼我,特意来看我的,我就是爬也要爬到门口迎接她。”
“你个傻孩子。”
伴随着母子俩的说话声,冯年华一瘸一拐的出来了。“珍儿!”
像是久别重逢的有情人,他神色激动的上前,就要握住潘怀珍的双手。潘怀珍躲过,神色冰冷。“冯年华,我问你,你是何时养的外室?”
她伸手朝黄氏一指。冯年华不住的冲黄氏做手势让她离开,对上潘怀珍的眼,有些心虚的道,“珍儿,你不用吃味,我已休了她,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她会吃味?潘怀珍都笑了。“也就是说,在我生病之前,你就和她勾搭上了?难怪你那么厌恶我。”
想起那段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只觉得恍如隔世。方才生起的愤怒,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无论跟前这个人,以前怎么对他,都已成为了过去。他再怎么卑鄙无耻、肮脏丑陋,也与他无关。看到他,她除了觉得恶心,内心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她怜悯地看向黄氏。“给你生了一儿一女呢,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冯年华忙说,“当初我受她迷惑,我每每想起,我都扇自己耳光。我自责、后悔、愧疚欲死。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忍了她这么多年。没想到今日是她主动提出了和离。我想也好,我给她一千两抚养费,以后她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说着深情款款的看着潘怀珍,“珍儿,我知你心里还有我的,她走了,我俩正好破镜重圆……”“来人。”
潘怀珍恶心得浑身疙瘩都起了,打断他的话,“把黄氏的包袱缴了,再搜她和孩子的身,除了他们身上穿的那套衣服,一根针都不许带走。”
冯年华和陈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喜色。潘怀珍这是吃醋了啊。好事!说明她要回归这个小家庭了。黄氏拿走了什么,全都给她吐出来,重新放回家里!确实,麦冬从黄氏身上,把冯家的传家宝搜了出来。潘怀珍拿在手上把玩了下,忽然往地上狠狠一摔,玉佩四分五裂。而后包袱也被她摔在地上,踩了好几脚。她不要的东西,也不会让这个恶心的外室得到!冯年华母子呆住了。黄氏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然后一脸怨恨地被几个侍卫赶了出去。潘怀珍缓缓看向冯年华。冯年华这时才感觉到她和自己记忆完全不同了。刚嫁给他时温柔顺从,小女儿的姿态;后来她卑怯懦弱,人也越来越丑。现在的她光芒万丈,通身贵气,秀丽端庄,越发衬得他渺小软弱、穷困潦倒。这么一想,他竟生出自卑之心来。“珍儿,我……”潘怀珍完全无视他,看向陈氏,“我离开的这些年,你过得还称心如意嘛?”
陈氏一怔,随之赔笑道,“珍儿,以前是娘糊涂,你眼下回来也好。娘当亲生女儿般疼你,啊?”
“我当初尚未过门时,你也是这么哄我的。”
潘怀珍幽幽地叹了口气,“您可真行啊,将我扔到乱葬岗自生自灭,还能高枕无忧的过了这么多年。你个老太太,真是恶毒到令人发指啊。”
说着她倏地欺身上前,扇了陈氏两巴掌。陈氏捂住脸颊,震惊地瞪着她。“这么惊讶做什么?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似的。过去你往死里虐待我,我可没反击过一回呢。”
潘怀珍活动着手骨,又想打冯年华时,手却停在了半空。冯年华大喜过望,以为她对自己余情未了。哪知潘怀珍却是自嘲一笑,“我在这生不如死的三年里,无时无刻都不在想要报仇,要用世上最狠毒的法子,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当这一天来临……”她的笑容变得苦涩,“我只觉得没意思透了。我不是你们,我不想害人,只想救人。”
她看向那些侍卫,“麻烦你们了。只要不给王妃惹麻烦,你们怎么教训他都行。我只有一个要求,他们的下半生,要过得比我当初还凄惨。”
她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擦了擦,而后轻飘飘的扔在地上,便扬长而去。冯年华望着她的背影,目龇俱裂,大声喊着,“珍儿!我是爱你的,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要……啊!”
回应他的,只有侍卫们的拳脚。潘怀珍脚步不带丝毫停滞,径自回到马车上,也没等待那几个侍卫回来,便让车夫驾车离开。麦冬望着她沉静如水的侧脸,说,“你处理得不错,脑子清醒,没有拖泥带水。”
潘怀珍笑了笑,“我身后站着王妃呢,若还不争气些自强自立,那不是给王妃丢脸?”
“知道就好。”
麦冬道,“王妃对谁都很好,希望所有人都有像你这样的觉悟,也不枉她一番好心了。”
潘怀珍抬头看她,“人心难测,谁又说得上谁会知恩图报呢?王妃在帮助他人面前,也没去想过得到回报吧?”
麦冬忽然笑了,“不错,敢怼我,有那么几分气势了。以后王妃在国都的朝叶医馆,有你坐镇,估计她会很放心。”
潘怀珍自信一笑,“我也这么觉得。”
从这一刻起,她才算真正的涅槃重生!……早晨,甄珠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潘怀珍总算放下过去了。阿衍,我又帮助了一位女性,我好有成就感呀。”
白衍将帕子沁了热水,而后拧干过来,帮她洗脸。棉帕子泛着热气,印着她如凝脂一般的肌肤,白里透粉,教人挪不开眼。白衍凑上去香了一口,觉得不够,又在她红唇上亲啄了下,才说,“这段时日给我安分些,什么事儿也不许理,给我把胎养好了。”
“嗯嗯,我知道的。帮包婉君接生后,我就闭门谢客。”
甄珠指了指脸颊,“还要。”
还带主动索吻?白衍失笑,这丫头,最近是越发没羞没臊了。把毛巾放下,他捧住她的小脸,来了一阵缠绵悱恻的法式长吻,直亲得她晕陶陶、满脸酡红傻笑为止。“你今天还要去宫里当值吗?”
姑娘杏眸水亮,仿若里头缀着无数颗星子,惹得白衍又想亲她了。“我既不回封地,圣上当然要抓着我议事的。”
“那你可以偶尔躲懒的嘛。”
甄珠揪着他的衣袖,可怜巴巴的,“你陪陪我好不好?”
白衍想也不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