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有出来。众僧在新住持智能的带领下,列队站好,空明长老的遗体放置在堆起来的柴火上。智能对着空明长老的遗体诵经,为其超度。超度完毕,智圆将柴火点着,在众僧注视中,柴火连同空明长老的遗体一起缓缓被烧成了一摊灰烬。智能见火已完全熄灭,暗暗活动了一下筋骨,“智广、智远和狗儿在这收拾一下,剩下人跟我去吃完早斋开始早课。”
众僧听完做鸟兽散,留下智广、智远和狗儿三个最小的收拾残局。智广见众师兄已经走远,不客气的对狗儿说:“我说新来的,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和智远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说完拉着智远想要离开,智远看了看可怜兮兮的狗儿,想要说什么,但看到智广瞪着自己的眼神,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两小僧偷偷跟着众僧溜进厨房,这一切没有逃出智圆的眼睛:“智广、智远,让你们在后院打扫,怎么跑来偷懒?”
智广忙解释道:“师兄,留新来的在那儿收拾就行了,再说师父圆寂都怪他,让他吃点苦应该的。”
“放肆,若人人像你这样偷懒耍滑,那还得了?”
智圆大怒道。“行了,吃饭!”
智能坐在住持的位子上低头吃饭,连发号施令都没有抬头。智能虽然刚刚当上住持,但众僧对其已经言听计从,智圆只好气呼呼的坐下,闷头吃饭。这边狗儿见智广、智远跑掉,剩下的狼藉只能自己收拾。他在院子角落中找到一个没有盖子的陶罐,用手一捧一捧的将空明长老的骨灰捧进陶罐。突然,狗儿感觉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疼的他将手中骨灰又撒在地上,检查是什么东西藏在了骨灰中。他用木棍拨散骨灰,发现骨灰中藏着一截像手指一样通体碧绿的物件,物件一头粗一头细,中间有一天然小孔,就像玉一样。狗儿从僧衣上拽下一根棉线,串上指玉,套在脖子上。“那是什么东西,拿来。”
狗儿正在为捡到一件自己以为的宝物而高兴,从他背后传来的声音却吓了他一跳。他回头看到智广和智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原来两小僧吃完饭怕智圆怪罪,忙跑来后院看狗儿有没有打扫好。“没有,没有东西。”
狗儿边后退边将指玉塞进衣领。智广冲向狗儿,一把扯下狗儿脖子上的指玉,对着阳光仔细端详。说来也怪,刚才还通体晶莹碧绿的指玉到了智广手中却变得灰不溜球、黯淡无光,智广讨了个没趣,道了声“什么玩意!”
,顺手将指玉扔进了后院枯井里。狗儿攥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去,被智远一把抱住:“你别理他,他以前学过两年武功,连有的师兄都要让着他,算了,算了。”
狗儿无奈的眼看着智能扬长而去,和留下来的智远一起将后院打扫干净,将空明长老的骨灰埋葬在后院菩提树下。午夜十分,众僧均已熟睡,房间内鼾声四起,狗儿将智广压在他身上的胳膊轻轻移开,悄悄的下地穿上鞋子,出门来到寺庙后院。满月挂在空中,撒下银白色月光,狗儿借着月光向枯井中望去,目测井深十余丈,从上面望下去根本看不到指玉的一点踪迹。狗儿在后院内四处寻找,最后也没有找到能过让他借助下井的工具,他悄悄的返回房间,轻轻关上门,爬上通铺,却如何也不能入睡。第二日清晨,狗儿迷迷糊糊的才睡着,便被智圆喝醒:“这都什么时辰了,赶快起来早课!”
众僧陆续来到大殿诵经,可狗儿不会,又被晾到了一边,他唯唯诺诺的走到智能身边问道:“大师兄,我什么时候才能学念经?”
智能嫌弃的回答道:“你还未拜师,不要叫我师兄,寺内规矩,入寺先干杂务一年,考核后才能成为佛门弟子。”
寺内何时有这种规矩?这分明是智能在为难狗儿。智圆心里也对狗儿很是反感,因此并未拆穿智能的话。狗儿悻悻地走出大殿,坐在后院菩提树下,望着枯井静静发呆。早课过后,众僧人根据分工不同分头去劳动。智圆拿着一把斧头和一个背筐在后院找到了狗儿。“这几天你先去山上砍点柴吧,斧头我已帮你磨好,记得吃饭时按时回来。”
智圆虽然说话表情生硬冷漠,但是狗儿的心里却有一丝暖流流过。青龙山山形陡峭,山上树木茂密,若想爬上山顶要费不少力气。狗儿本就身体瘦弱不堪,最近有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因此只在寺院周围不远的地方砍一些枯枝细干。眼看太阳快爬到头顶,狗儿想起智圆告诉他的话,望了望还未装满柴火的背筐,向寺院放心走去。突然他一不小心,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下扑倒在地上,筐里的树枝洒满了一地。狗儿懊恼的看了一眼是什么鬼东西绊倒了自己,原来是一根树藤。树藤有两丈长短,胳膊粗细,狗儿用斧头一砍,竟然不能一下砍断。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狗儿脑中,他抛去了刚才摔倒的懊恼,竟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快速收拾好树枝,飞奔回寺院。接下来的几天,狗儿去砍柴的积极性明显变得高涨,甚至一吃完早饭,众僧还在早课,他就迫不及待的拿着背筐和斧子跑出去砍柴。而且每次回来不是先把砍来的木柴放进厨房,而是先去后院溜达一圈然后再去厨房送木柴。众僧各自有自己的任务,均无暇顾及他,智能更是对他厌恶至极,整天盘算着怎么制造麻烦将狗儿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