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的话语悠悠,可是站在一边的孙福心却是越跳越快,因为陛下说的话,和当年发生的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下一刻,就见老皇帝的眼里,忽然一厉,转过头看着孙福,急切的问道,“当年那个太子妃,和先太子和离的时候,后来被迁往哪里了。”
“回禀陛下,太子妃据说是前往了甘南县,具体在哪里居住,老奴就不知道了。”
孙幅恭敬的说着,腰弯得更低了。“甘南县,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呢?”
谁知老皇帝的眉头一皱,嘴里喃喃自语。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翻着眼前桌子上的那堆厚厚的奏折,直到翻到有一个奏折的时候,他忽然拿起来,然后打开细细的看着,这一看眉眼之间瞬间的皱了起来,眼底划过了一次沉重。这是前几天由下面甘南县传上来的折子,说是在不久之前,甘南县发现过一具女尸,那具女尸在荒郊野外的是一个打柴的樵夫看见的,当时并没有什么,可是这里面确实有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如今老皇帝看起来的时候,视线却是定格在了其中的一条线索上——据当时的甘南县县令传上来的奏折称,当时在这无名的女士身上,曾经发现了一枚金戒指,这枚戒指打造得十分精致,而且样式也是格外的奢华,虽然看起来不太大气,可是金戒指里面却是刻着一个字。那个字甘南县的县令在奏折上并没有多说,只是涉及到皇家的名讳,所以当时他们判定这个女人肯定是一个盗窃犯,她盗窃了如此贵重的财务,所以才引来了杀身之祸,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那片荒野当中。可是如今老皇帝看来这件事情确实另有蹊跷,这样的蹊跷让他的心一遍又一遍的狂跳着,下一刻他转过头去,看着一边的孙福,沉声的命令道,“你派几个得力的人,一定要安全,一定要贴心去甘南县,把这个案子给我调查一下。”
孙福接到了那个奏折,他并没有看见奏折上的内容,只是看见皇帝此时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有些事情恐怕已经捂不住了。可是事情到了眼前,想要去挽回,或者是想要去隐藏,都已经没有了可能只能恭敬的弯了弯腰,然后慢慢的退了下去。偌大的御书房,瞬间的陷入了安静,没有多久孙福就回来了,手里依旧是那个奏折,却是慢慢的放在了老皇帝的案头上,然后恭敬的站在了那里。“孙福,朕总感觉,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事情并未了结,又或许这个看似普通的案子,背后又隐藏着一些惊天动地的答案。”
良久之后,老皇帝喃喃自语,眉眼之间是一片的茫然,这样的神情在他的身上可不多见。“陛下顺其自然,有些事情终究会浮上水面的,陛下,稍安勿躁,还是要保重好身体。”
孙福能做的,就是站在那里宽慰着,然后作为一个忠实的倾听者。良久之后,老皇帝叹了一口气,确实有些怅然。不过他的这样的怅然,并没有维持多久没多一会儿,殿门外就有小太监恭敬的说道,“启禀陛下,安郡王求见。”
作为这些年最为宠的孙子辈上的殿下,老皇帝,不管心情有多么郁结,都是乐于看到这个小小的人儿的。他脸上的怅然,瞬间的消失的干干净净,下一刻扬起了浅浅的笑意,对着身边的孙福点了点头。那边的孙福恭敬的退了下去,没用多久,他便领着两个小小的身影走进了御书房。“孙儿叩见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个小小的身影一起跪在了地下,却是出奇的一致,带着几分稚气,却是出奇的可爱。老皇帝脸上的笑意更浓,抬起手对着跪在地下的两个小小的孩子,微微的抬了抬,然后语气带着笑意的说道,“你看这个样子,你们两个人的课程就是结束了,赶紧起来吧。”
那边的两个人都起来了,偏偏此时的老皇帝心中却是莫名的感慨,对着两个小小的孩子,竟然也比平时宽容了许多,他抬起手摆了摆,示意两个孩子坐到这边的凳子上来。那两个孩子都很听话,此时的他们都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对老皇帝也没有如此的忌惮,几步便跑到了书桌后面,坐在了座位上,一边一个。坐在座位上那边的老皇帝,已经开始细细的问着安郡王,这些日子的课程以及生活的起居,另外一边何志远却是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视线却是无意当中落在了皇帝面前的这张书桌上。不偏不倚的,他看见了刚才被孙福放在书桌上的那个奏折,上面的几个字清晰的跃进了眼底,他的眼睛瞬间的眯了眯,小小的孩子脸上的笑容,瞬间的消失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是一片怔愣。如果放在平时,如果他和安郡王一起过来,总会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可是这忽然的沉默,让那边的老皇帝一下子觉察出来一样,他转过头来就看见此时正在失神的孩子,也看见了他的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的那个奏折上。老皇帝愣了一下,下一刻笑着拍了拍何志远的肩头,语气里带上了难得的慈祥,看着他的侧脸问道,“怎么你今天是被先生给罚了吗?如此的沉默寡欢?”
何志远抬起头来,近距离的看着眼前这张苍老的面容,下一刻像模像样的抱了抱拳头,对着老皇帝行了一个礼,然后恭敬的说道,“启禀陛下,奴才今天并没有让先生责罚,奴才今天的课程也完成得很好。”
老皇帝挑了挑眉头,一脸的好奇,“那你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吗?”
何致远的眉头慢慢的落下,视线落在了那个奏折上,小小的手一只看着老皇帝说道,“奴才并没有什么,只是这个奏折上的内容,让奴才有些恍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