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认识这人,这是他的母亲,他时时不忘孝敬的母亲。昨晚母亲要立规矩,他妻子明知自己身体不行,却因为他尊敬母亲,拖着病体去了,却被泼了一脸茶水回来,他心疼的要死,想去理论却被妻子拦了下来。以往宜君时不时的不吃晚饭,饿的肚子咕噜作响看着饭菜流口水也不敢吃一口,以往他只觉得奇怪,觉得自己女儿性格实在是乖僻。现在看来,这都是他傻啊,若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母亲这么尊敬,对自己兄嫂这么信任,这么放心的把妻子女儿托付在这里,他的妻子何必隔三差五拖着病体去自己母亲哪里立规矩,自己女儿何至于越来越木讷。医师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没用到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分不清好坏。看着自己母亲,医师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恶魔,但医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看着母亲,医师声音冷若冰霜:“好,我走,我孙和自愿从孙家除名,从此不再姓孙,我孙和一脉愿自此和孙家再无瓜葛,老死不相往来,我今日就从孙家带着妻子幼女离开,再不踏入此门。”
医师说罢牵着自己女儿的手朝妻子哪里走去。妇人更怒了,看着医师的背影,妇人气的眼睛的红了。“孙和,你有种就别碰半点孙家的东西,有种你就带着这两个贱人直接滚,不再姓孙,要不是你姓孙你早就饿死街头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你就别想回来了,你个不孝子。”
妇人气急败坏的大吼。医师的两个嫂子其实都在,蕊君打宜君不是一次两次,事实上,若非宜君一两岁时体弱,医师时时照料,她们接近不了,宜君都别想活下来。等宜君两三岁了,医师的名声响了,宜君落在了她们手中,搓圆捏扁她们随心所欲。为了不让医师发现自己女儿被虐待,她们还特意交代自己的儿子女儿,只准让宜君站起来然后使劲往地上推。这从小被欺负到打的女孩连话都不怎么会说,更别说告状了,她们又掐着时间,又彼此说和过了,只说是宜君天生愚笨,走路爱摔跤,谁又能揪出什么错处。她们让宜君不吃饭不是不给饭,而是饭放在宜君面前,一句不许吃,宜君若吃了就第二天狠狠的虐待一番,谁会知道这个话都说不出的女孩承受了什么?挨打了吗?伤都是摔的。医师出诊没个一两个时辰怎么会返家,这里是凡界,虽说是凡人居多,可看得起病的大多是修士,有灵气和灵根,下药也需要斟酌,服了药也得医师守个一个时辰,生怕药效出错,堵塞了经脉。若非医师今日忽然回家,他还真要被蒙在鼓里,别想知道真相。医师红着眼睛走到自己妻子的床前,瘦弱的人儿躺在床上,双眼泛着黯淡的光芒,看到医师过来目光才亮了起来,挣扎着要坐起来,对医生笑道:“回来了。”
“我回来了。”
医师道,上前抱住自己妻子,给她换了一身鲜亮的衣服,抱了起来,让女儿伸手拉住自己的衣角。缠绵病榻多年的女人很轻,医师抱的毫不费力,等出来孙家的门,听到两个嫂子和母亲的话,女人才明白自己丈夫要做什么,不由得眼眶泛红。“你休了我吧。”
女人道。医师摇摇头,声音中满是坚定。“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休了你,我是医师,我可以去做府医,我能养活你,也能养活我们女儿。”
医师说着把女人放下了,慢慢的把女人背在身后,然后一只手拉住了宜君。事实上他是枕城医术最高的医师之一,就算是三大家族也欢迎他的投奔,可不知为什么,想起夜星的脸,医师的腿就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萧惑的小院前。出来采买的木晓一出来就看见医师背着一个牵着一个走着,连忙急切的迎了上去,看着医师泛红的眼眶,再看看连嘴唇都泛白的医师妻子,木晓没多说,先把人安置了下来。